暮色初臨時分，礦脈地宮外的山道上炸開一蓬蓬金紅野菊。
    鐵山用青銅碎片撥開帶刺的藤蔓，遠處炊煙繚繞的小鎮輪廓，正被夕照鍍上一層蜜色釉光。
    "這鎮子的瓦片怎麽泛青？"鐵山撓著後腦勺問道，他肩上扛著的隕鐵鋤頭磕在青石板上，驚飛了簷下一串銅鈴。
    湛星塵拂開沾著鳳尾蕨孢子的衣擺，係統光幕在視網膜上投射出礦脈三維圖："青石含銅，王伯說每逢雷雨，房頂會閃藍光。"他指尖掠過腰間空了的玉佩扣環，那裏還殘留著某人拽袖口時的溫度。
    藥堂新研製的醒神香囊突然發燙，鐵山猛吸兩下鼻子："有鐵砂味！"話音未落，鎮口酒旗"嘩啦"裂成兩半，三個紮綁腿的漢子踩著八卦樁躍下，為首那人肩頭盤著條玄鐵鎖鏈。
    "張掌門特意讓俺們迎客。"玄鐵鏈漢子陰陽怪氣地抱拳，鏈頭暗格突然彈開，半塊青銅齒輪"當啷"落在湛星塵腳邊——正是地宮機關缺失的核心部件。
    茶館二樓臨窗位置，張霸正用匕首削著核桃。
    刀刃每劃過木質紋理，窗欞上懸著的青銅鈴就輕顫三下。
    當湛星塵踏上最後一級樓梯，那顆雕成骷髏頭的核桃"哢嗒"裂開，露出裏頭血玉般的仁。
    "聽說湛首領造得出能在雲海上飛的樓船？"張霸將核桃殼碾成粉末，紫檀桌麵頓時顯出三寸深的掌印，"不如給我驚沙門造三十艘，換這雞肋礦脈？"
    鐵山拳頭捏得咯咯響，他背上隕鐵鋤的星紋突然流轉。
    湛星塵卻慢條斯理擺開三枚銅錢，錢孔正對窗外礦山的三個峰頭："張掌門可知，七日前赤霄幫用飛鳶截了漕幫三船精鐵？"
    張霸削核桃的動作驟然停頓，刀刃在拇指劃出血痕。
    係統光幕適時彈出提示：【目標人物弱點：對"麵子工程"執念值89】。
    湛星塵餘光掃過牆角青銅鑒，那裏映出王伯焦急打手勢的影子。
    "若是驚沙門練武場比赤霄幫的氣派..."湛星塵指尖輕點茶湯，水紋竟凝成微型演武場幻象，"江南鑄劍山莊少莊主下月要來選合作門派。"他故意讓最後半句飄散在穿堂風中。
    張霸肩頭的玄鐵鏈突然嘩啦作響，鏈節縫隙迸出火星。
    係統地圖上代表敵意的紅點開始閃爍，湛星塵卻笑著推過茶盞，盞底沉著的鳳尾蕨嫩芽忽然舒展成孔雀開屏的形狀。
    "啪！"
    鐵山捏碎的核桃殼驚醒了簷下瞌睡的銅鈴鳥，那機關鳥撲棱著鑲有星紋的翅膀，將張霸的怒吼撞散成七零八落的音調："三天！
    給你們三天造個模型！"
    暮色染透窗紙時，湛星塵獨自站在鎮外廢棄的礦洞前。
    係統光幕投射的星圖中，某個光點正與他掌心玉佩扣環的缺口完美契合。
    洞窟深處傳來鎖鏈晃動的回響，像是誰在哼唱邊境小調——那調子分明與商月瑤劍柄上的音律孔相和。
    他彎腰拾起塊閃著幽藍熒光的礦石，石紋中嵌著的青銅碎屑忽然拚成半朵鳳尾蕨。
    遠處傳來接應弟兄吹錯的鷓鴣哨聲，三長兩短變成了兩短三長，驚飛了礦洞頂部棲息的夜光蝙蝠。
    續寫）
    礦洞頂端的夜光蝙蝠撲簌簌掠過時，湛星塵指尖的礦石突然燙得驚人。
    那些幽藍熒光在掌心聚成鳳尾蕨的紋路，讓他想起商月瑤劍穗上綴著的九枚青銅葉片——昨夜子時，那姑娘非要拽著他比試輕功，結果兩人踏碎了鑄劍池旁十八盞琉璃燈。
    "月瑤定要把賬記在我頭上。"他摩挲著玉佩扣環的缺口輕笑，忽然覺得耳畔掠過劍刃破空的清嘯。
    係統光幕不合時宜地彈出警告：【礦脈西南角出現五十六個紅點】，驚散了那縷裹著桂花香的笑音。
    鐵山撞開礦洞口的蛛網衝進來，隕鐵鋤頭上的星紋正瘋狂閃爍："姓張的帶著人把鎮口堵了！
    說咱們要是天亮前造不出飛舟模型......"他話音未落，洞外突然傳來機關鳥淒厲的嘶鳴，三十六個青銅鈴鐺同時炸成齏粉。
    湛星塵將礦石按在洞壁凹槽，看著藍光順著青銅紋路蜿蜒成星圖："王伯說過，張霸的玄鐵鏈是用三江沉沙淬煉的？"
    "可不是！
    那老小子每回顯擺都要念叨......"鐵山突然瞪圓眼睛，"首領你該不會想？"
    係統倉庫裏靜靜躺著今晨剛兌換的【磁暴陣圖紙】，湛星塵望著光幕上89的執念值輕笑。
    洞外傳來張霸裹著內力的咆哮，驚得夜光蝙蝠撞在星紋礦脈上，爆開朵朵磷火。
    "湛星塵！
    真當驚沙門是泥捏的？"張霸肩頭的玄鐵鏈絞碎半人高的青石，鏈節摩擦迸濺的火星竟在空中凝成骷髏圖案，"要麽留下飛舟圖紙，要麽等著看礦工們橫著出山！"
    二十八個紮綁腿的漢子從礦車後轉出，手中彎刀映著磷火顯出詭異的靛藍色。
    鐵山悶哼著掄起隕鐵鋤，鋤刃刮起的風掀翻了三個裝礦石的竹簍，青金石滾落時發出的脆響，像極了商月瑤在月下彈奏的《破陣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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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星塵突然嗅到一絲鬆煙墨的味道——那是商月瑤寫信時慣用的墨錠香氣。
    他垂眸望著係統光幕上跳動的聲望值，眼前卻浮現那姑娘蘸著朱砂在機關鳥翅膀畫星紋的模樣。
    昨夜她耳墜上晃動的東珠，此刻仿佛就懸在張霸叫囂的齒縫間。
    "張掌門可知赤霄幫的演武場為何能引來鑄劍山莊青睞？"他突然抓起把青金石碎屑揚向空中，礦石在磁力作用下凝成微縮的亭台樓閣，"他們用三百斤玄鐵造了座會噴泉的假山。"
    張霸的玄鐵鏈突然滯在半空，鏈頭暗格"哢嗒"彈出半塊青銅齒輪。
    係統提示音在湛星塵腦海炸響：【目標執念值突破臨界點！】他餘光瞥見王伯正躲在報廢的礦車後，用火折子悄悄點燃某種紫色藤蔓。
    "若是驚沙門有座用玄鐵打造的......"湛星塵故意讓尾音消融在夜風裏，指尖輕彈玉佩扣環。
    商月瑤臨別時塞給他的孔雀翎暗器突然綻放，十二根淬毒金針在月光下擺出奇門陣法，驚得張霸連退三步踩碎了青石磚。
    鐵山趁機掄起隕鐵鋤砸向岩壁，星紋礦脈驟然爆發炫目藍光。
    那些嵌在石縫裏的青銅碎屑自動拚合，轉眼在眾人頭頂形成巨大的齒輪幻象。
    王伯點燃的紫藤騰起青煙，與磁暴陣圖紙激活的電場產生微妙共鳴。
    "三天？"湛星塵踏著滿地滾動的青金石走向張霸，靴底碾碎的礦石迸出星點火光，"給我三個時辰，還你比赤霄幫氣派十倍的......"
    礦洞深處突然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某種古老機關啟動的震顫順著地脈傳來。
    湛星塵懷中的玉佩扣環開始發燙，係統光幕上的礦脈三維圖瘋狂旋轉，最終定格在某個閃著金光的交錯點上——那裏分明浮現出半枚與商月瑤劍鞘紋路相同的圖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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