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炸響
字數:4514 加入書籤
小男孩兒說話的時候我隻剩小腿在外頭掛著了,那人幹一樣的東西一個勁兒地往裏縮,而且它的動作十分迅速有力,宛如一隻皮皮蝦,一拐子打到我腦袋上就像被榔頭錘了一樣,我都看見我媽了,還是倆呢。
這東西真不知道是怎麽長得,幹巴巴地皮膚下頭肌肉細長,跟正常人比起來就像鮮肉和風幹肉的區別,但濃縮就是精華,它這點兒肌肉那是相當有勁兒。
這樹幹裏頭十分逼仄,像個豎著的棺材,它就不適合活人,就這麽一會兒我都有點兒缺氧了,那些死蟲子還一個勁兒往我耳朵和鼻子裏鑽。
外頭兩個小孩兒已經開始哭了,我生怕他們找來其他人,正好這個鬼東西又是“當”的一腳塞在了我的肩膀上了,我借著這股勁兒順勢鑽了出來。
“王八犢子!”
我出來後的第一反應就是甩頭,把身上趴著的死蟲子全拍死,我伸出雙手看了看,麻木是真的,好在沒有什麽水泡。
倆小孩兒已經嚇成鵪鶉了,哼哼唧唧地求我下去,但那咋可能呢?
“由不得你們了,憋住別哭,叔叔我高低把這顆‘球’給你們撿出來!”
說完我又一個猛子紮了進去,進去的一瞬間我的雙眼翻轉。
樹洞內的景象映入眼簾,這裏頭跟地下室的蟲巢內部大同小異,裏頭同樣足夠容納一個成年人類,樹幹內壁掛滿了蟲繭。
狡兔三窟啊。
我深吸一口氣,特殊的花紋遍布全身,畢竟在這裏是不會有人看見我的,那個鬼東西已經退到了底部,看到我的變化後它似乎產生了強烈的危機感,細痩的雙臂連帶著肩胛骨震顫起來。
我將手指插進樹幹,緩緩向下攀爬,每走一步都讓它低伏一分。
眼看著就它近在咫尺,我迅速向前猛撲,而同一時間它則張開了嘴,從舌下的腺體噴出一股液體。
用光頭的屁股想我都知道這玩意兒有毒,於是我雙手一撐翻轉到了樹幹的另一側,但我並沒有放棄對它的抓捕。
用完這一招後它似乎黔驢技窮了,被我一把抓住了後脖頸子。
我一刻都沒有耽擱,抓著它立刻向上攀爬,然而小臂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這種疼極其尖銳,疼得我肌肉打顫,差點兒就一鬆手把它放了。
這要是普通人非得一瞬間疼暈過去不可,但哥哥我不是普通人!
我幾乎咬碎了一口牙,體內氣血翻湧,裸露在外的花紋顏色豔麗了幾分。
“別掙紮了,你差點鬧出人命,這不細裏該呆的立方……嗯?”
“立……涕……膩方。”
我心裏暗道不好,嘴和舌頭都麻了,得趕緊跑!
為了避免被麻醉在這裏頭,我拎著它的脖子就往上爬,它依然沒有放棄掙紮,吐是吐不著了,隻能瘋狂地捶打抓撓著我的胳膊。
但是,除了沾到它唾液的地方,我大部分皮膚都已經被蟲子咬麻了,誒不疼你說氣不氣人。
腦袋露出樹幹的一刹那我的臉已經恢複了正常,血脈平複後一股暈暈乎乎的酥麻感湧上了腦袋,跟喝醉了似得,但是胳膊上那股疼痛也在同一時間變得更加尖銳,簡直深入骨髓,我像挨了一個嘴巴一樣一下清醒了。
我爬出樹幹坐在枝丫上,騰出手的第一時間就是抬手把這鬼東西敲暈。
能抓住它可真是多虧了它自己呀。
我沒敢把它提出來,畢竟下頭還有兩個捂著嘴的小孩兒呢,別再把他倆嚇著。
“小子,給酥酥撿個賴子來。”
我大著舌頭給小男孩發布了一個任務,孩子一開始沒聽懂,旁邊的姑娘猜到了,彎腰從腳邊撿起一個塑料袋來。
“太小了太小了。”
這麽大點兒的袋子裝羽毛球是夠了,但裝怪物隻能套個腦袋。
於是兩個小孩兒開始滿院子撿袋子。
“這個也小,換一個換一個。”
直到他們拿來一個碩大的蛇皮袋。
“誒對對對,裝你們的羽毛球正好。”
他倆不理解,但很聽話,順著樹幹爬到一半將蛇皮袋丟給了我。
我轉過身擋住他倆的視線,將暈過去的幹巴人兒塞進了麻袋紮上了口子。
看我背著麻袋爬了下來,兩個小孩兒不可抑製地後退了一步。
“叔叔,我們的球沒這麽大。”
他們還是害怕,我也能理解,畢竟眼睜睜地看著我這麽大個活人鑽到樹裏叮咣五四地跟“羽毛球”幹了一仗,沾了一身蟲子不說,嘴都被打麻了。
“你不管,沾上點兒髒東西,等我洗幹淨給你。”
事實證明他倆是孩子,但不是傻子,這種鬼話顯然不太能糊弄他們。
他倆嘴一咧就忍不住想哭,我著急背著口袋上樓,腳下一動他倆就像被鬼攆了一樣往樓道裏跑。
“別怕別怕,酥酥是好人。”
我跟在他們屁股後頭還想挽救一下,結果誰也想不到事情會發生怎樣的變故。
“砰”地一聲在樓道裏炸響。
這聲音不像鞭炮那麽響亮,但響在夜晚的樓道裏那簡直聲如洪鍾,回聲一浪接著一浪。
兩個小孩兒本來就害怕,這莫名其妙的意外嚇得他們直接鬼嚎起來。
男孩兒瘋狂地拍著一樓自己家的大門。
“爺爺爺爺,快開門啊,開門!”
小女孩兒也跟著哭:“爺爺爺爺,你快給他開門呐!”
而我則是往地下室看去,那聲音是打地下室來的,難不成是蟲巢炸了?
很快這個想法就被推翻了,一股發酵的糞便味兒逐漸充斥了整個樓道,差點兒給我頂個大跟頭。
“誰家糞坑炸了?”
我話音剛落,一陣嗡鳴伴隨著那股異味湧了出來,那是一團糾纏的黑霧從黑暗中蜂擁而來。
完了,糞坑把蟲子炸醒了……
麵對再大的怪物我都能想辦法鬥一鬥,可麵對這蠶豆大的蟲子我是真沒招,總不能張嘴吃了它們。
倆小孩兒還在那兒“爺爺爺爺”,該說不說這老爺子耳朵是真夠聾的,但他倆的存在對我來說無疑是一個神助力。
他倆可是電子球手啊!
“電蚊拍給我!”
我把人幹兒放在了腳底下,轉身把小屁孩兒護在身後,雙手揮舞起電蚊拍。
夜黑風高,老舊的樓道裏電光閃爍。
我手腕翻飛,雙拍亂舞,通了電的電蚊拍如靈蛇出洞,簡直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分分鍾取敵蟲狗命!
去他娘的變異,關鍵時刻還得是科技啊!
密密麻麻的甲蟲向我們橫衝直撞,被我攔下以後像雨點兒一樣劈裏啪啦地落在了水泥地上。
“你個勺娃娃還玩兒那個蚊子拍!”
大門在意料之外的時刻開了,我就懷疑這老爺子是選擇性耳聾。
趁著他開門的空檔我一把就將兩個孩子推了進去,一秒不到重新將門懟了回去。
但我心裏清楚我不能繼續在這兒耗著了,剛才那一聲炸響足以把全樓的人從睡夢裏薅出來,算算時間他們穿個衣服、穿個鞋,也該出來了。
果然樓上陸陸續續響起了開門聲,樓裏的居民很快就會聚集過來。
危急時刻我腦子一轉,提著蛇皮袋就向外跑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