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問道囚心縛靈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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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玉將最後一筆符咒畫完時,硯台裏的朱砂已經幹涸第三回。她捏著狼毫筆的指尖發白,丹房裏蒸騰的熱氣在她睫毛上凝成細小的水珠。
"真人還要畫多久?"白漓慵懶的聲音從八卦陣中央傳來,"再這樣下去,我的衣裳都要被真人的目光燒穿了。"
清玉手腕一抖,朱砂在黃表紙上拖出一道猩紅痕跡。她抬眼看向陣中的少年——鎖妖鏈纏在他纖細的腳踝上,襯得那截裸露的皮膚愈發蒼白。白漓歪著頭看她,寬大的白色衣袍鬆垮垮地掛在肩上,露出精致的鎖骨,哪有半分被囚禁的狼狽。
"妖孽。"清玉冷冷道,將畫廢的符紙揉成一團。
白漓輕笑,腳踝上的鎖鏈嘩啦作響。他向前膝行兩步,鎖妖鏈上刻著的《度人經》立刻亮起金光,灼得他腳踝"嗤嗤"作響。少年卻恍若未覺,直到跪行至清玉跟前,才仰起那張過分漂亮的臉。
"真人明明可以直接殺了我。"他眨著眼,金色的瞳孔在丹房燭火下流轉著蜜一般的光澤,"卻把我關在這煉丹房裏,還親自看守..."他忽然湊近,鼻尖幾乎碰到清玉持筆的手,"莫非真人對小妖...別有用心?"
清玉猛地起身,拂塵銀絲如活物般竄出,狠狠抽在白漓臉上。少年白皙的臉頰立刻浮現一道紅痕,嘴角卻依然噙著笑。
"戌時三刻,月臨中天。"清玉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本座要與你結血契。"
白漓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笑得更加燦爛。他伸出舌尖舔去嘴角滲出的血珠:"血契?那可是道門禁術。真人為了我這樣的小妖,連戒律都不顧了?"
清玉沒有回答。她轉身走向丹房西側的青銅鼎,寬大的道袍袖口掠過地麵,帶起一陣摻雜著藥香的微風。白漓盯著她的背影,金瞳深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芒。
戌時的更鼓聲從遠處傳來時,清玉已經用七星劍在地上畫好了繁複的陣法。七盞青銅燈按照北鬥方位排列,燈油是用鮫人淚混著百年桃木芯製成的,一點燃就散發出清冷的香氣。
"站到陣眼去。"清玉頭也不抬地命令道。
白漓慢悠悠地起身,鎖妖鏈隨著他的動作叮當作響。他赤腳踏在陣法中央,足尖剛接觸地麵,七盞青銅燈的火苗就猛地躥高了三寸,變成了詭異的青白色。
"有意思。"白漓低語,"真人用的不是普通的血契術吧?"
清玉終於抬頭看他。丹房頂部的天窗正好灑下一束月光,照在她半邊臉上,另外半邊隱在陰影中,顯得格外冷峻。她左手持七星劍,右手不知何時多了一根三寸長的金針。
"脫衣服。"她冷聲道。
白漓挑眉,卻乖乖解開了衣帶。白色外袍滑落在地,露出裏麵素色的中衣。他動作不停,繼續解開中衣係帶,很快上半身就完全裸露在月光下。少年身形纖細卻不瘦弱,肌肉線條流暢得像是最好的工匠雕琢出來的。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心口處有一道淡金色的紋路,形狀像是一朵未開的花苞。
清玉的視線在那處停留了一瞬,隨即麵無表情地舉起金針:"此乃"鎖心針",需刺入你心脈要穴,與我的心頭血相融,方可成契。"
白漓歪著頭看她,忽然伸手抓住清玉持針的手腕:"真人確定要這麽做?"他的拇指正好按在清玉的脈搏處,"血契一旦結成,可就解不開了。"
清玉甩開他的手,力道大得讓白漓踉蹌了一下:"跪下。"
白漓笑了笑,順從地跪在陣眼中央。清玉站在他麵前,月光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上,糾纏成一團模糊的暗影。她左手持劍在自己右手掌心劃開一道口子,鮮血立刻湧出,順著掌紋滴落在陣法上。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清玉開始念咒,聲音低沉而威嚴。
隨著咒語響起,地上的陣法開始發光。鮮血如同活物般沿著刻畫的紋路流動,很快就將整個陣法染成血色。白漓安靜地跪著,目光卻一直追隨著清玉的臉,金瞳中閃爍著難以捉摸的情緒。
"...以吾之血,縛汝之魂!"
咒語念到最後一句時,清玉突然將金針刺向白漓心口。白漓不躲不閃,隻是在針尖即將觸及皮膚的瞬間,輕輕"嘶"了一聲。
金針入肉的瞬間,白漓全身劇烈顫抖起來。他心口那朵金色花苞紋路突然綻放,變成了一朵完整的九瓣蓮花。清玉的瞳孔微縮——這是道門最高級的清心蓮印,怎麽會出現在一隻狐妖身上?
但開弓沒有回頭箭。清玉咬牙,將沾滿自己鮮血的金針完全推入白漓心口。少年發出一聲痛苦的嗚咽,身體向前傾倒,額頭抵在清玉腹部。清玉能感覺到他溫熱的呼吸透過道袍傳來,還有輕微的、像是啜泣般的顫抖。
"別動。"清玉冷聲道,右手按在白漓後頸處,左手持七星劍在自己心口輕輕一劃。
一滴心頭血緩緩滲出,在劍尖凝聚成晶瑩的血珠。清玉的呼吸變得急促,取心頭血對修士而言是極大的損耗。她將劍尖移至白漓頭頂,那滴血珠顫巍巍地懸在少年發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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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成!"
血珠落下,正好滴在白漓發旋處。刹那間,整個丹房亮如白晝,七盞青銅燈的火苗躥起一人多高。清玉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反震力襲來,震得她後退三步才穩住身形。
等光芒散去,白漓依然跪在原地。不同的是,他心口處多了一道血色的紋路,與原本的金色蓮印交織在一起,形成一幅妖異而美麗的圖案。少年緩緩抬頭,金色的瞳孔外圍多了一圈血色的細線,在月光下顯得格外詭異。
"主人。"他輕聲喚道,聲音裏帶著說不出的纏綿。
清玉呼吸一滯。血契已成,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與白漓之間多了一道無形的聯係。隻要心念一動,就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和位置。更可怕的是,她能感覺到白漓體內流動的妖力——那絕不是三百年道行的小妖該有的力量。
"起來。"清玉強壓下心中的疑慮,"從今日起,你住在我臥房隔壁的耳房。沒有我的允許,不得踏出道觀半步。"
白漓乖巧地點頭,站起身時卻踉蹌了一下。清玉下意識伸手扶住他,手掌接觸到少年赤裸的上身,觸感光滑而溫熱。她猛地收回手,卻見白漓笑得像隻得逞的狐狸。
"多謝主人關心。"他故意拖長了音調,手指輕輕撫過心口新添的血色紋路,"這裏...很暖和呢。"
清玉轉身就走,道袍翻飛間帶起一陣冷風。她沒看見身後白漓的表情突然變得深沉,金瞳中的血色細線如同活物般蠕動了一下。
"清玉真人。"白漓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呢喃,"你跑不掉的。"
子時已過,清玉卻輾轉難眠。血契帶來的聯係讓她能隱約感知到隔壁耳房裏的動靜——白漓似乎也沒睡,時不時傳來輕微的布料摩擦聲。
清玉翻身坐起,赤腳踏在冰涼的地板上。今夜是滿月,月光透過窗欞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她猶豫片刻,還是推開了通往耳房的小門。
耳房裏沒有點燈,隻有月光如水般流淌。白漓背對著門坐在窗邊,聽到動靜也沒有回頭。他脫去了白日那身白衣,換上了清玉給他準備的灰色道袍,卻故意穿得鬆鬆垮垮,露出大片胸膛。心口的血契紋路在月光下泛著微光,像是活物般隨著呼吸起伏。
"為何不睡?"清玉站在門口冷聲問。
白漓回過頭,金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閃閃發亮:"主人不是也沒睡?"他歪著頭,忽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莫非是...想我了?"
清玉皺眉,正要訓斥,卻見白漓突然變回了原形——一隻通體雪白的狐狸,隻有耳尖和尾巴尖帶著一抹金色。小狐狸輕盈地跳上床榻,在被褥上轉了個圈,然後眼巴巴地看著她。
"你這是做什麽?"清玉警惕地問。
白漓用鼻子拱了拱枕頭,發出幼獸般的嗚咽聲。清玉莫名想起二十年前師尊帶回的那隻幼狐,也是這樣用濕漉漉的眼神看著她。她鬼使神差地走近床榻,伸手摸了摸白狐的腦袋。
毛茸茸的觸感讓她心頭一軟。白漓趁機蹭了蹭她的掌心,然後蜷縮成一團,尾巴正好圈住自己的鼻子。清玉歎了口氣,在床沿坐下。
"隻此一次。"她警告道,卻忍不住又摸了摸那對金色的耳尖。
白漓眯起眼睛,發出滿足的呼嚕聲。清玉的手順著耳尖滑到他背上,指尖陷入柔軟的毛發中。不知過了多久,她的動作漸漸慢下來,最後停在白漓的頸窩處。
白漓悄悄睜開眼,發現清玉已經靠著床柱睡著了。月光描摹著她精致的側臉,平日裏總是緊抿的唇此刻微微張開,看起來竟有幾分稚氣。白漓變回人形,小心翼翼地扶住清玉的肩膀,讓她平躺在床榻上。
少年俯身,鼻尖幾乎碰到清玉的頸側。他深深吸氣,檀香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狐族氣息湧入鼻腔——就是這味道,白日裏他就發現了,清玉身上有母親的味道。
"找到你了。"白漓用氣音說道,犬齒輕輕磨蹭著清玉的頸動脈。
就在他的牙齒即將刺破皮膚的瞬間,清玉忽然無意識地抬手,指尖碰到了他的耳尖。白漓渾身一僵,發現清玉隻是睡夢中隨手一碰,很快又沉沉睡去。他盯著女道士熟睡的臉看了許久,最終輕歎一聲,變回狐形蜷縮在她枕邊。
月光漸漸西斜,照出白狐眼中閃動的金芒——那絕不是普通妖物該有的光芒,而是屬於狐族聖子的印記。在他身後,清玉的佩劍在劍鞘中發出微弱的嗡鳴,仿佛感應到了什麽。
窗外,一道黑影悄然退去。奉命監視的弟子匆匆趕往長老院,他必須盡快報告:清玉真人不僅與妖物共處一室,還親手為其梳毛——這已經遠遠超出了審問囚犯的範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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