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問道囚心縛靈狐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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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律堂的青石板沁著刺骨寒意。清玉跪在太極圖中央,七星劍已被收繳,道冠也被摘下,長發如瀑垂落,遮住了她半邊臉頰。堂上十二位長老分列兩側,玄陽掌門端坐正中,手中捧著一個烏木匣子,匣麵刻著"斷情"二字。
"清玉,你可知罪?"掌門的聲音不怒自威,在空曠的堂內回蕩。
清玉的視線掠過站在角落的白漓。少年被八條縛妖索捆成粽子,嘴上貼著禁言符,唯有那雙金瞳仍死死盯著她,裏麵翻湧著她讀不懂的情緒。自墮星潭回來已過三日,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麵。
"弟子...知罪。"清玉垂下眼簾,鎖骨處的血契紋路隱隱作痛。
"與妖物私通,擅闖禁地,勾結狐族殘魂..."掌門每說一條罪狀,戒律堂內的燭火就暗一分,"按律當廢去修為,逐出道門。"
堂內一片死寂。清玉聽見自己的心跳聲如擂鼓,後頸的胎記突然灼熱起來。她不該感到意外——自師尊仙逝後,玄陽掌門一向以嚴苛著稱。但"私通"二字仍像刀子般紮進心裏,讓她想起墮星潭邊那個迫不得已的吻...
"念在你曾為道門立功,本座給你一個機會。"掌門打開烏木匣,取出一條銀色鎖鏈,"戴上斷情鎖,親手斬殺那狐妖,便可從輕發落。"
鎖鏈在燭光下泛著冷光,每一環都刻著清心咒文。清玉知道這是什麽——斷情鎖能封印七情六欲,戴上之人再不會為外物所動,成為最完美的道門利器。
"弟子..."清玉的嗓音幹澀得可怕,"願領罰。"
掌門滿意地頷首,示意執刑弟子上前。兩名膀大腰圓的道士按住清玉肩膀,第三人手持銀鏈繞到她身後。當冰涼的金屬貼上後頸時,清玉渾身一顫,條件反射地看向白漓——
少年金色的眸子驟然收縮,縛妖索瞬間繃緊到極限。禁言符下的喉嚨發出困獸般的嗚咽,震得符紙簌簌作響。
"行刑!"
銀鏈猛地收緊,兩端鋒利的鉤刺直接穿透清玉鎖骨!鮮血頓時浸透素白道袍,她卻死死咬住嘴唇不吭一聲。斷情鎖如同活物般蠕動起來,鉤刺在骨縫中延伸出細小的根須,貪婪地汲取她的情感與記憶。
"啊——!"
這聲慘叫竟來自白漓。少年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生生掙斷了三根縛妖索!禁言符被噴出的鮮血浸透,飄落在地。玄陽掌門勃然變色,拂塵一揮又是五道金光射出,將白漓重新捆住。
"妖孽還敢放肆!"掌門厲喝,"取斬妖劍來!"
清玉的意識開始模糊。斷情鎖正在吞噬她對白漓的所有記憶——焚心爐中的相擁、丹房裏的梳毛、墮星潭邊的吻...每一個畫麵都像被火焰舔舐的畫卷,卷曲、焦黑、化為灰燼。
"不..."她掙紮著伸出手,卻不知想抓住什麽。
執刑弟子捧來一柄青銅劍,劍身刻滿鎮妖符文。掌門接過劍,緩步走向白漓。少年不再掙紮,隻是定定望著清玉,金色的瞳孔漸漸變成血紅色。
"清玉..."白漓突然笑了,犬齒上沾著血,"看著我..."
清玉渙散的目光勉強聚焦。她看見白漓心口的血契紋路亮起刺目金光,三條狐尾從衣擺下舒展而出——等等,三條?墮星潭時明明隻有...
"找死!"掌門舉劍欲斬。
千鈞一發之際,血契紋路爆發出一道金光,如利箭般射中斷情鎖!鎖鏈劇烈震顫,發出令人牙酸的吱嘎聲。清玉慘叫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血契正在反噬,強行破除封印的代價由雙方共同承擔。
白漓的情況更糟。他全身皮膚龜裂,金色的血液順著縛妖索滴落,在地麵匯聚成小小的水窪。最可怕的是,其中一條狐尾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
"不要..."清玉艱難地爬向他,每移動一寸斷情鎖就紮得更深,"停下..."
白漓充耳不聞。他閉上眼睛,三條狐尾同時豎起,然後——"哢嚓"!
最左側的那條尾巴齊根斷裂,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堂內所有人都僵住了,連掌門都忘了揮劍。狐妖斷尾猶如修士自毀金丹,是足以動搖根基的重創!
斷尾落地後立刻化為無數金色光點,如螢火蟲般飛向清玉。斷情鎖在金光中劇烈顫抖,鉤刺一根接一根從她鎖骨退出,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啵啵"聲。當最後一根鉤刺脫離時,整條鎖鏈"砰"地炸成碎片!
"不...可能..."掌門踉蹌後退,"斷情鎖乃上古法器,怎會..."
金光散去後,清玉癱軟在地。鎖骨處的傷口汩汩流血,但更痛的是腦海中翻湧的記憶——那些被斷情鎖吞噬的畫麵全部回來了,而且比原來更加鮮明。她看見白漓蜷縮在石室角落舔舐傷口,看見他深夜對著月亮低語"姑姑",看見他在她睡夢中悄悄為她掖好被角...
"白...漓..."清玉掙紮著撐起身子。
少年倒在血泊中,剩下的兩條尾巴無力地耷拉著。更令人震驚的是,在他斷尾的位置,隱約有四條新的尾巴虛影正在緩慢成形!但這景象隻持續了短短幾秒,很快白漓就變回了人形,昏迷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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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一位長老失聲驚呼,"他是狐族聖子!"
堂內頓時大亂。玄陽掌門臉色鐵青,斬妖劍直指白漓心口:"道門與狐族血仇不共戴天!今日必誅此妖!"
清玉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撲到白漓身上。她的血與他的血交融在一起,在青石板上勾勒出詭異的符文。當掌門的劍尖即將觸及她後背時,一道紅光突然從她頸間玉墜迸發!
"鐺!"
斬妖劍被彈開,掌門虎口震裂,連退三步。眾長老紛紛祭出法器,卻見清玉緩緩直起身——她的指尖沾著白漓的金色血液,正詭異地發著光。更可怕的是,被收繳的七星劍突然自行出鞘,飛到她手中嗡嗡作響!
"這...這是..."玄陽掌門麵如死灰,"道器認主?!"
清玉茫然地看著手中佩劍。劍身上不知何時浮現出繁複的紋路——那不是道門符文,而是狐族文字!她本能地輕撫劍身,那些紋路立刻亮起金光,與白漓血液的光芒交相輝映。
"清玉被妖物蠱惑太深!"掌門厲聲道,"啟動弑妖大陣!"
十二位長老迅速結陣,無數金光從地麵升起,化作牢籠將清玉與白漓困在其中。清玉緊緊抱住昏迷的白漓,發現他心口的血契紋路已經變成了純粹的金色,形狀如同一朵盛放的蓮花。
"別怕..."她不知是在對白漓說還是對自己說,"我不會讓他們..."
弑妖大陣開始運轉,第一波攻擊如雨落下。清玉本能地舉劍格擋,卻見七星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將攻擊盡數反彈!反噬的力量讓十二位長老同時吐血後退,陣法出現了一瞬的破綻。
就是現在!
清玉抱起白漓衝向殿門。少年比看起來要輕得多,金色的血液染透了她的前襟。身後傳來掌門的怒吼和長老們的咒罵,但她充耳不聞,眼中隻有那條通往自由的路。
"攔住他們!"
數名持劍弟子擋在門前。清玉腳步不停,七星劍橫掃而出——她本意隻是逼退對方,不料劍鋒所過之處,地麵突然裂開一道深溝,將弟子們盡數震飛!
"我這是..."清玉驚愕地看著自己的手,指尖的金色血液正在慢慢滲入皮膚。
沒有時間思考了。她抱緊白漓衝出戒律堂,朝著後山方向疾奔。道袍在風中獵獵作響,鎖骨處的傷口火辣辣地痛,但都比不上心中的震撼——白漓是九尾狐,他自斷一尾救她,而她的血居然能激活狐族銘文...
懷中的少年突然動了動,發出微弱的呻吟。清玉低頭,對上一雙半睜的金色眸子。
"主...人..."白漓氣若遊絲,"你的眼睛..."
清玉這才注意到,有幾滴白漓的血濺到了她臉上。其中一滴正好落在眼角,像是一顆金色的淚痣。更奇怪的是,她看東西比平時更加清晰,連百步外樹葉的紋路都一覽無餘。
"別說話。"清玉加快腳步,"我們得找個安全的地方。"
白漓虛弱地搖頭,染血的手指輕輕抓住她的衣襟:"去...藏經閣...地下室..."
清玉一愣。藏經閣是道門重地,哪來的地下室?但此刻她別無選擇,隻能相信白漓的判斷。她拐了個彎,朝藏經閣方向奔去。
身後追兵的聲音越來越近,清玉的心跳如擂鼓。就在她即將抵達藏經閣時,一道金光突然從斜刺裏射來!她勉強側身避過要害,金光還是擦過手臂,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清玉!"玄陽掌門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再往前一步,格殺勿論!"
清玉回頭,看見掌門懸浮在半空,手中托著一方金光閃閃的法印——那是鎮派之寶"天師印",一擊足以讓金丹修士魂飛魄散。
"放下妖物!"掌門怒喝,"否則休怪本座無情!"
清玉的手臂鮮血直流,滴在白漓蒼白的臉上。少年艱難地抬起手,指尖沾了她的血,在她掌心畫了一個古怪的符號。
"相信我..."白漓用口型說。
清玉深吸一口氣,轉身麵對掌門。她的道袍已經被血染紅大半,長發散亂,但站姿依然筆直如鬆。
"師尊仙逝前告訴我..."她一字一頓地說,"道之真諦,在於明辨是非。"
說完,她猛地跺腳三次——這是白漓剛才用血畫出的符號代表的動作。地麵突然塌陷,清玉抱著白漓墜入黑暗之中!
下墜的過程仿佛無限漫長。清玉緊緊護住白漓的頭,感覺到四周有無數符文閃過,卻奇異地沒有傷害他們。最終,他們落在一堆柔軟的織物上,四周漆黑一片,隻有白漓微弱的呼吸聲證明他們還活著。
"這是...哪裏?"清玉輕聲問。
黑暗中,白漓的手指輕輕撫上她的臉頰:"歡迎回家...聖女大人..."
接著,他便徹底陷入昏迷。清玉不知所措地抱著他,突然感到一陣微風拂過——某種古老的機關被觸發了,四周的牆壁逐漸亮起柔和的藍光,照亮了這個隱藏千年的密室。
而當清玉看清牆上的壁畫時,她的血液瞬間凝固——
畫中赫然是她的臉,頭戴狐族聖冠,身披道袍,手持一柄與她七星劍一模一樣的武器。畫下方刻著一行古老的狐族文字:
"聖女清玥與聖子漓,永結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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