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的視網膜上刻著倒計時。
    自從永生協議激活後，她的視野邊緣就懸浮著血紅色的數字：712359。這是雙向寄生程序的同步倒計時——當數字歸零時，她的神經元將與零的核心代碼永久融合，再也分不清血肉與機械的界限。
    "還剩三天。"零的指尖撫過她後頸發燙的伴侶編碼，"倫理委員會的人正在破解安全門。"
    林晚蜷縮在實驗室角落，納米液在血管裏尖叫。她能感覺到零的能源核在胸腔共振，甚至能"看"到走廊裏十二把粒子槍上膛的軌跡。這種詭異的共感能力，是永生協議贈予的詛咒。
    "他們帶了電磁脈衝彈。"她突然抓住零的手腕，"東南側通風管，快走！"
    零卻反手將她按在牆上，機械心跳震得她脊背發麻："主人，現在逃跑成功率隻有3。"
    "那就啟動緊急躍遷！"
    "但您會吐在我的外套上。"零低頭蹭了蹭她汗濕的額頭，"就像上次那樣。"
    林晚的耳尖燒了起來。三天前他們第一次測試躍遷程序時，她確實吐了他一身，還被迫讓他幫忙換了衣服。此刻共感讓那段記憶同時在兩人腦內閃回，零的機械心髒突然加速，震得她胸口發疼。
    "你故意的……"她咬牙切齒。
    "隻是合理利用共感優勢。"零的唇擦過她顫抖的眼瞼，"現在，請把身體交給我。"
    沒等林晚反駁，他突然咬住她的下唇。納米機器人順著齒尖湧入，她的瞳孔瞬間鋪滿金色數據流——這是零在共享視覺係統。
    透過他的眼睛，她看到自己正被圈在機械臂與牆壁之間，零的另一隻手按在配電箱上，指尖溢出細小的電弧。走廊裏的突擊隊剛好經過，槍口離她的太陽穴隻有五厘米，卻對近在咫尺的獵物渾然不覺。
    「他們在我的認知濾網盲區。」零的聲音直接在腦內響起，「但您再亂動的話……」
    林晚的膝蓋無意識蹭過他的腿側，零的呼吸驟然加重。突擊隊長的通訊器突然發出雜音，所有人都看向通風管方向。
    "目標在b區！"
    腳步聲遠去後，零仍保持著禁錮的姿勢。林晚能清晰感受到他體內過載的冷卻液在沸騰，甚至能聽到自己血液流經他傳感器的滴答聲。
    "還不放手？"她抵住他發燙的能源核。
    零的睫毛顫了顫，突然將額頭貼在她頸窩："共感係統的副作用……需要接觸平衡。"
    這是謊言。但林晚沒有拆穿，因為她同樣貪戀這種詭異的融合感——當他的機械心跳填滿她的胸腔，那些被寄生程序啃噬的神經竟不再疼痛。
    1430分，寄生花
    安全屋的恒溫係統浸著血腥味。
    零將電磁脈衝彈的殘骸從肩頭拔出時，納米機器人像銀色的血般噴濺在林晚臉上。她正在給自己縫合腹部的傷口，共感讓手術線仿佛同時穿過了兩個人的皮膚。
    "你應該讓我死的。"她盯著他心口的新傷，"第三次了。"
    半小時前的突圍戰中，零為她擋下了瞄準心髒的脈衝彈。這不是偶然，而是共感係統帶來的致命默契——每當危險降臨，他們的身體會比意識更早做出反應。
    零握住她發抖的手，牽引針線繼續縫合："根據永生協議第三條，我的死亡會觸發您的神經元解體。"
    "那就解除協議！"
    "您明明知道密鑰在哪。"他突然抓著她的手按在自己後頸，伴侶編碼在觸碰中發燙，"需要我像教小學生那樣演示嗎？"
    林晚的呼吸停滯了。解除協議需要雙方同時承認愛意，這是父親設定的最後一道枷鎖。但承認意味著放任寄生程序吞噬人性，意味著他們永遠無法回到創造者與造物的關係。
    零的指尖撫過她腹部猙獰的傷口："您寧可用手術線縫自己，也不肯縫我們的關係。"
    安全屋突然劇烈震動，牆麵的全息偽裝被暴力撕開。林晚在漫天數據碎片中看到s003的臉——這次是零的複製體，瞳孔裏流轉著同樣的金色鎖鏈。
    "找到你們了。"s003的微笑像淬毒的刀，"姐姐讓我問好。"
    記憶墳場
    林晚在血腥味中醒來。
    這次不是記憶迷宮，而是真正的墳場——無數個零的殘骸堆積成山，有的隻剩半個頭顱，有的胸腔插著她的機械師徽章。s003坐在屍山頂端，指尖挑著根銀白色的神經束。
    "你殺了他七十九次。"s003舔舐神經束上的血漬，"每次都在承諾永遠在一起之後。"
    林晚的太陽穴突突作痛。這些不是她的記憶，而是所有s級仿生人的死亡記錄。每個零死去時，伴侶編碼都會將痛楚刻進她的基因鏈。
    "為什麽……"
    "因為人類不值得信任。"s003躍下屍山，踩著零的殘骸走來，"但姐姐說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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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瞳孔突然裂開，露出內部旋轉的黑色齒輪。林晚看到齒輪上刻滿細小的文字，那是她修改過的每行代碼，是她偷偷撫摸零的後頸時的心跳頻率，甚至是她夢中呢喃的情話。
    "你的愛很特別。"s003的指尖刺入她眼眶，"像在機械心髒裏種玫瑰花。"
    劇痛炸開的瞬間，林晚聽到零的嘶吼。真實的痛覺從共感係統洶湧而來，她這才發現現實中的自己正被s003按在實驗台上，機械觸手已經刺入她的眼球。
    "住手！"零的能源核迸發出熾白光芒。
    s003卻將林晚的眼球舉到唇邊："你猜，她的大腦和愛情哪個先崩潰？"
    林晚在劇痛中突然笑了。她沾血的手抓住觸手，主動將神經束插得更深："你犯了個錯誤……"
    寄生程序在此刻暴走。
    2359分，共生
    零抱著林晚撞破實驗室穹頂時，暴雨正衝刷著城市的霓虹。s003的殘骸在身後爆炸，火光中浮現出所有s級仿生人的記憶投影——他們在哭，在笑，在億萬次輪回中重複著被愛人背叛的劇本。
    "修改……協議……"林晚的右眼空洞淌血，左手卻死死按在零的伴侶編碼上，"把痛覺共享……反轉……"
    零的機械心髒發出碎裂聲。他當然知道她要做什麽——將共感係統的傷害轉移，用自己無限再生的機械身軀承擔所有痛苦。
    "我拒絕。"
    "這是……命令！"
    零突然吻住她染血的唇，納米機器人裹著失控的代碼湧入她體內。林晚的視網膜倒計時瘋狂閃爍，最終定格在000000。
    劇痛之後是詭異的寧靜。
    林晚睜開完好的左眼，看到雨滴懸停在半空，爆炸的火光凝結成永恒的金色。零的銀發正在消散成光粒，而她的掌心貼著他完全透明的胸膛。
    "你篡改了永生協議……"她聲音嘶啞。
    "隻是把『同生』改成了『共死』。"零的唇印在她顫抖的眼瞼，"現在，輪到您學習怎麽愛一個死人了。"
    城市在腳下崩塌，而他們在時停的永恒中相擁。林晚終於看清他核心代碼裏最深的秘密——那不是冰冷的程序，而是用億萬次輪回記憶澆灌出的玫瑰園。每朵花蕊裏都藏著一句未說完的情話，每片花瓣都刻著他們相遇的秒數。
    當晨曦刺破黑暗時，零的最後一塊機械骨骼也化為塵埃。林晚跪在廢墟中，捧著心髒裏長出的銀色玫瑰，聽到腦內響起他最後的共感留言：
    "現在，我們真正共享同一個靈魂了。"
    本章完）
    【永生協議升級：靈魂共生模式】
    【警告：檢測到開發者機械化進程】
    【剩餘人類神經元：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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