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4章 歸墟殘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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濃霧在歸墟漁村上空翻湧,雲瑤指尖凝著一縷青芒,小心翼翼地探入古井深處。井水泛著詭異的幽藍,如同一隻沉睡巨獸睜開的眼睛,將她的神識吞噬其中。楚墨塵持劍立於井邊,寒淵劍刃映著他緊繃的下頜,警惕地注視著四周此起彼伏的漁火——那些搖曳的光芒裏,竟藏著若有若無的符文波動。
“小心!”楚墨塵突然暴喝,寒淵劍如銀龍出鞘,直刺雲瑤身後。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疾退,卻在劍鋒觸及的瞬間化作一縷青煙,空氣中殘留著令人作嘔的腐臭味。雲瑤猛地回頭,神識如蛛網般鋪開,赫然發現整個漁村的房屋都在緩緩蠕動,牆皮剝落處露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咒文。
“這些村民......”雲瑤瞳孔驟縮,她用神識探查離得最近的老嫗,卻驚覺對方識海漆黑如墨,仿佛被某種力量生生挖去了所有記憶。老嫗空洞的眼神掃過雲瑤,布滿皺紋的臉上突然擠出扭曲的笑容,喉嚨裏發出沙啞的嘶鳴:“仙子大人......救......”話音未落,她的身體轟然炸裂,化作一團黑霧融入地底。
係統君的聲音帶著罕見的顫音:“這裏的禁製是上古失傳的‘天機鎖魂陣’,這些村民的魂魄都被用來喂養棋盤!歸墟殘章就在井底,但若強行取出,整個漁村都會淪為屍山血海!”雲瑤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她想起老村長跪地求救時渾濁的眼淚,想起孩子們天真無邪的笑臉——這些活生生的人,竟隻是天機閣棋盤上的棄子。
“我來破陣!”楚墨塵突然握住雲瑤的手,指尖亮起金色紋路,“當年太初神君留下的殘章印記,或許能與歸墟殘章共鳴。”他將手按在井壁上,寒淵劍嗡嗡作響,井中水麵頓時沸騰起來。雲瑤能清晰感受到楚墨塵體內靈氣如潮水般奔湧,可那些湧入井中的力量,卻像投入深潭的石子,連半點漣漪都未激起。
就在此時,古井深處傳來鎖鏈斷裂的轟鳴,一道漆黑如夜的殘章破水而出。殘章表麵流轉著詭異的紫芒,無數細小的人臉在其中掙紮扭動,正是被吞噬的村民魂魄。雲瑤還未反應過來,殘章便化作黑霧鑽入她眉心,係統界麵轟然炸裂,無數數據流在空中重組,竟多出一個閃爍著金光的“因果回溯”圖標。
“這是......”雲瑤下意識點擊圖標,一道強光閃過,她的意識瞬間被拽入時空漩渦。畫麵中,一位身著萬劍仙宗服飾的長老正與天機閣閣主激烈爭吵,閣主手中的天道棋盤泛著冰冷的光澤:“歸墟殘章必須鎮壓,否則那些墮魔修士的記憶一旦複蘇,整個修真界都將陷入混亂!”長老怒目圓睜:“你這是草菅人命!那些修士早已悔改,不該被當成牲畜圈養!”話音未落,閣主袖中飛出一道符篆,直接沒入長老眉心。
畫麵驟然切換,長老的眼神變得空洞,他跪倒在閣主腳下,聲音機械而麻木:“屬下遵命,定將歸墟漁村化作死域。”雲瑤渾身發冷,眼前的長老,赫然就是此刻正在村口望風的老村長!
“小心!”楚墨塵的驚呼打斷了她的思緒。三道劍光破空而來,目標直指雲瑤後心。楚墨塵旋身揮劍,寒淵劍與對方碰撞出刺耳的金鐵之聲。雲瑤轉身的瞬間,瞳孔猛地收縮——來者竟是曾被她救下的丫鬟小翠,此刻的小翠身著天機閣因果殿主的華服,眉間印著一枚血色的因果輪盤。
“主子可還記得當年在王府救我的那碗藥?”小翠嘴角勾起諷刺的弧度,手中因果鎖鏈如毒蛇般遊走,“原來從那時起,我就被種下了‘因果之種’,你的每一次善意,都是天機閣的棋子。”雲瑤的識海轟然作響,她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總能在關鍵時刻獲得機緣,為何每一次突破都像是被人精心設計的劇本——就連穿越而來的係統,都不過是引她入局的誘餌。
“不可能......”雲瑤喃喃道,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那個在暴雨中瑟瑟發抖的小丫鬟,那個抱著她大腿哭著喊“姐姐救命”的少女,難道都是假的?小翠手腕翻轉,因果鎖鏈化作漫天血網:“天機閣算準了你會心軟,算準了你會帶著楚墨塵逃到歸墟漁村。現在,交出歸墟殘章,或許我還能留你全屍。”
就在此時,老村長突然從暗處衝出,手中握著一柄鏽跡斑斑的匕首,直直刺向小翠後心:“放開仙子大人!”小翠冷笑一聲,隨手一揮,因果鎖鏈便將老村長擊飛。雲瑤眼疾手快,一道靈氣托住老村長下墜的身體,卻在接觸的瞬間,再次觸發了“因果回溯”。
這次的畫麵讓她渾身血液幾乎凝固。小翠跪在閣主麵前,麵前擺著裝滿漁村村民魂魄的玉瓶,閣主的聲音冰冷如刀:“若不背叛雲瑤,整個漁村都將被血洗。你可以選擇,是用一個人的命換百人,還是看著他們全都死在你麵前。”小翠顫抖著接過因果輪盤,淚水滴落在盤上,綻出妖異的血花。
“原來如此......”雲瑤的聲音低沉而堅定,她將歸墟殘章的力量注入小翠體內,混沌道體運轉至極致,“現在,你可以選擇自己的路。”小翠渾身劇烈顫抖,因果輪盤在她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她猛地抬頭,眼中的冰冷盡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洶湧的淚水:“主子,帶村長他們走!當年的救命之恩,小翠今日還了!”
說罷,小翠將因果輪盤狠狠砸向地麵,血色光芒衝天而起,化作熊熊燃燒的因果業火,將天機閣的追兵盡數籠罩。雲瑤趁機扶起老村長,卻發現他的識海正在飛速恢複,那些被抹去的記憶如潮水般湧回。老村長望著小翠奮戰的身影,老淚縱橫:“是老夫對不起她......”
“快走!”楚墨塵的聲音傳來,他的寒淵劍已經染滿鮮血,“天機閣的支援馬上就到!”雲瑤點點頭,帶著村民們向歸墟殘章的太虛幻境奔去。身後,小翠的笑聲混著敵人的慘叫傳來,那笑聲裏,有解脫,有釋然,更有終於能為自己而活的暢快。
當雲瑤踏入幻境的那一刻,她回頭望去,隻見小翠化作一道血色流星,直直撞向天機閣的旗艦。劇烈的爆炸聲中,雲瑤握緊了拳頭——這一次,她絕不會再讓任何人成為棋子。無論是天道棋盤,還是神界陰謀,她都要將真相徹底撕開,還這世界一個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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