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墟漁村的沙灘被血色月光浸染，浪濤拍岸聲裏混著金屬摩擦的尖嘯。雲瑤握緊驚鴻劍的手沁出冷汗，看著不遠處那道熟悉身影——曾經蜷縮在王府柴房，用怯生生眼神望著她討碗熱粥的小翠，此刻身披繡滿因果紋路的鎏金長袍，發間「天機鎖魂簪」流轉著森冷幽光。
    "主子可還記得當年在王府救我的那碗藥？"小翠現名「因果仙子」）抬手輕揮，十二道因果鎖鏈破土而出，將漁村老村長等人困在中央，"原來從那時起，我就被種下了『因果之種』，你的每一次善意，都是天機閣的棋子。"
    雲瑤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突然想起穿越初期，係統發布的那些看似巧合的任務——解救被欺淩的丫鬟、救治路邊乞丐、甚至幫老嫗尋找走失的雞...每一次成功後的經驗值獎勵，此刻都化作冰冷的嘲諷在腦海回響。神識掃過漁村村民，他們識海中閃爍的天機鎖魂咒，與小翠發間的簪子如出一轍。
    "不可能..."楚墨塵的寒淵劍微微顫抖，他分明記得那日在王府後山，小翠為救雲瑤擋下刺客的致命一刀，鮮血染紅了她粗布衣裳。可眼前人眼中的冷漠，卻讓他握劍的手滲出鮮血。
    小翠輕笑一聲，指尖彈出枚金色棋子，棋盤虛影在她身後展開："太初神君的轉世，你以為閣主為何放任你們成長？從雲瑤覺醒係統的那一刻起，她就是棋盤上最關鍵的棄子——當她集齊九道殘章，便是雲華仙子神魂徹底覺醒之時。屆時，天道輪回重啟，而作為凡人的雲瑤..."她故意拖長尾音，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掙紮，"將永遠消散在天道法則之下。"
    雲瑤感覺體內的殘章劇烈震顫，係統界麵突然瘋狂閃爍。那些被她視為金手指的任務麵板、技能升級提示，此刻竟浮現出密密麻麻的暗紅色符文，如同無數細小鎖鏈纏繞在靈魂深處。她終於明白為何每次突破瓶頸時，總能精準引來天機閣的追兵——所謂的機緣，不過是對方精心設計的陷阱。
    "楚墨塵！殺了她！"天機閣追兵中突然有人高喊。數十道劍氣破空而來，卻在觸及小翠周身三尺時詭異地消散。因果仙子輕抬衣袖，追兵們的劍竟調轉方向，自相殘殺起來。血霧中，她的聲音帶著幾分癲狂："看到了嗎？這就是因果法則的力量！在我因果殿麵前，你們的反抗毫無意義！"
    就在雲瑤準備發動「因果回溯」探查真相時，楚墨塵的劍突然抵住她咽喉。寒淵劍的冰涼觸感讓她渾身僵硬，卻在觸及對方眼底的痛苦時，心口泛起鈍痛。"對不起..."楚墨塵的聲音沙啞得可怕，劍尖微微顫抖，"我不能讓你再為我陷入危險。"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歸墟古殿中，那個為她擋下血河老祖致命一擊的身影；雙章共生時，他毫不猶豫將殘章融入自己識海的決絕；還有剛剛，在麵對神界使者時，他傳音那句"這次，我們一起麵對"。可此刻，那柄曾為她斬斷無數危機的劍，卻對準了她的咽喉。
    "你想殺我？"雲瑤的聲音平靜得可怕，伸手握住劍尖，鮮血順著掌心滴落，在沙地上綻開妖冶的紅梅。她能清晰感知到楚墨塵握劍的手在顫抖，還有他刻意壓製卻仍泄露的狂暴靈氣——這分明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小翠見狀發出快意的笑聲："太初神君，這才是明智之舉！殺了她，你還能..."話音未落，雲瑤突然發動「因果回溯」，小翠的命盤在她眼前展開。畫麵中，天機閣閣主的虛影懸浮在漁村上空，十二道鎖鏈穿透村民胸膛，小翠跪在地上泣不成聲。
    "若不按計劃行事，整個漁村將化作血海。"閣主的聲音冰冷無情，"你該知道，我能讓他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畫麵切換到小翠在因果殿刻苦修煉的場景，她對著銅鏡反複練習冷漠表情，卻在夜深人靜時，偷偷撫摸雲瑤送她的舊帕子落淚。
    "原來如此..."雲瑤突然笑了，將歸墟殘章的力量注入小翠體內。因果鎖鏈在她周身寸寸崩裂，小翠眼中的迷茫與痛苦如潮水般湧來。"現在，你可以選擇自己的路。"雲瑤輕聲道，"是繼續做天機閣的棋子，還是..."
    "主子，帶村長他們走！"小翠突然轉身，因果業火自她指尖迸發，將追兵們困在火海中。她的長發在火光中飛揚，露出頸後未完全消散的因果烙印，"當年的救命之恩，小翠今日還了！若有來世..."話音被爆炸聲吞沒，她的身影在業火中漸漸透明。
    雲瑤抓住楚墨塵握劍的手，將太初印記按在他掌心："看著我，這不是你的心魔。"她的神識探入對方識海，強行壓製暴走的靈氣，"還記得我們在歸墟漁村說的話嗎？如果失去作為人的情感，就算成為天道又如何？我要的是和你一起活著。"
    楚墨塵的劍當啷落地，他顫抖著將雲瑤擁入懷中，聲音哽咽："我感覺到體內有股力量在控製我...我怕真的傷到你。"雲瑤卻捧起他的臉，將一枚帶著體溫的殘章碎片貼在他眉心："雙章共生不是枷鎖，是我們的羈絆。"
    遠處傳來天機閣追兵的怒吼，漁村村民們自發組成防線。雲瑤握緊驚鴻劍，劍身倒映著血月與硝煙，卻比任何時候都清亮。她終於明白，真正的因果從來不是被人操控的命運，而是在絕境中依然選擇相信的勇氣。當小翠的因果業火照亮整片夜空時，雲瑤知道，這場棋局，他們已經走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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