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波人進來時，有堵堅硬的胸膛擋在她身前，將她和其他人隔開。
    都不用抬頭，聞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氣和煙草味，餘念就能斷定是紀宴行。
    她抬眸，看到他緊蹙的眉頭。
    紀大少應該很少坐這麽有煙火氣息的電梯吧。
    她這個公寓住的大多是企業高管之類的白領，跟住的別墅那種級別的沒法比，上下班的點，光等電梯就夠急人的。
    他的時間這麽貴，沒必要跟她耗在這。
    “叮。”電梯抵達一樓。
    電梯門打開，新鮮的空氣湧進來，餘念和紀宴行一前一後走出去。
    他一直跟著她，餘念擰著眉頭，卻也不能趕他，說不準他要去的地方和她順路，萬一不是，顯得她太自作多情。
    約飯的地點在商場三樓，是一家粵菜館，在紀宴行跟著她進這家店時，餘念終於回頭，不耐地看他，“紀宴行，你能不能不要這麽煩人。”
    紀宴行的臉色立刻沉下來，壓抑著戾氣，怒極反笑：“我就不能來這家店吃飯？餘小姐是這家店的股東嗎？就算是股東，我進來吃飯，你是要趕客嗎？”
    “……”餘念抿了抿唇，沒和他在店門口爭執，抬腿朝店內走。
    蘇淼比她來得晚，匆匆趕到門口，就看到這一幕，站在原地沒敢說話，餘念不知道是不是在氣頭上，沒注意到她，等餘念進去後，蘇淼原本在等紀宴行進去後再進，誰知他轉身就走。
    還正好朝她站的這邊走。
    蘇淼走也不是，傻站著也不是，加上她站在原地磨磨唧唧的，紀宴行注意到她，低眸看她一眼。
    蘇淼隻好硬著頭皮打招呼：“紀，紀總。”
    她之前在公司裏見過紀宴行幾次，紀宴行顯然也認出她，點了下頭，“嗯。”
    “……”一陣無言。蘇淼正準備說“紀總再見”然後閃人，頭頂突然響起低沉的男聲——“和她約飯的是你？”
    蘇淼一愣：“嗯。”
    紀宴行臉色緩和了一點，應了聲，抬腿走了。
    蘇淼抬手摸了摸受驚的小胸脯，深吸了一大口氣，和大老板單獨對話，真的嚇死人。
    喬思雲的男友顧青，是一家傳媒公司的ceo，長相正氣十足，為人風趣幽默，看起來和喬思雲很般配。
    一直到吃完飯，喬思雲要和顧青看電影，蘇淼和餘念自然不會做電燈泡，等他們離開後，蘇淼憋了一晚上的話，終於忍不住說了出來：“念念，我來的時候看見紀總了。”
    餘念應了聲：“哦。”
    她麵色平靜，看不出什麽情緒，蘇淼默了幾秒，問：“他是不是在追你啊？”
    他在追她？餘念扯了扯唇：“可能吧。”
    “你怎麽想的？”餘念盯著餐桌上的剩菜出神，突然說：“其實我喜歡他挺多年了。”
    蘇淼瞪大眼睛：“什麽？”
    “我十七歲那年對他一見鍾情，”她語氣平靜，像是在說別人的故事，“以前的我和現在的我差距蠻大的，我一直像追星一樣追逐他的腳步，他是京大的學生，我就努力考到了京大，他是a市人，我就留在a市生活，這十一年，我的生活裏一直有他的影子。”
    蘇淼震驚地不知道該說什麽。
    “有的人天生就磁場不合，我和他就是這樣，”餘念說，“與其互相折磨，不如放過彼此。”
    昨晚他說，“你想要我愛你嗎”，餘念承認，她對這句話仍是很動容，比她以為的還要在乎，幾乎一晚上都沒睡好，白天工作時也在想這句話。
    原來他隨隨便便的一句話，還是會對她產生這麽大的影響力。
    可是“我愛你”是本能啊，她早該知道的，在他第一眼見到她就不感興趣，未來就算磨合再久，也隻有親情、陪伴、占有、習慣，唯獨沒有愛情。
    自從十七歲那年，她潛意識裏給自己設了限，喜歡和愛的客體都隻能是紀宴行。
    所以才沒法對別人心動。
    紀鎮國說的沒錯，如果她自己走不出來的話，不管離沒離婚，她隻能和他糾纏至死。
    蘇淼不知道她和紀宴行發生了什麽，但聽餘念的話，知道她是認真的，沒有吃回頭草的打算。“我會為你保守秘密的，”
    蘇淼看著她，“如果不知道該怎麽處理這段感情，就先別去想，先去忙別的事，說不定某一天突然就找到了答案。”
    餘念笑了下：“嗯。”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餘念接到高綺兒的電話，高綺兒打電話來邀請餘念參加婚禮的。
    “嫂嫂，到時候我給你留第一排的位置，你一定要來啊。”
    餘念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我和你哥離婚了。”
    “啊......”高綺兒有些意外，但不怎麽在乎，很快改口，
    她之前在公司裏見過紀宴行幾次“離婚就離婚吧，念念姐，你介意的話，我不邀請他就是了。”
    餘念：“……”
    貌似紀宴行才是她親哥。
    高綺兒：“念念姐，我是第一次結婚嘛，我身邊的朋友一個結婚的都沒有，我怕自己緊張出岔子，你在的話我會安心一點，念念姐你放心，就算邀請他，我也把他的位置安排在最後一排，絕不讓他騷擾你。”
    “……”拋開其他，餘念挺喜歡高綺兒的，而且之前答應過她會參加她的婚禮，餘念不想食言，便應了下來。
    高綺兒很滿意地掛斷電話，抱著手機坐在沙發上，擰著眉沉思了一會兒，看向辦公桌後的男人，“我哥和嫂嫂離婚了。”
    齊野從文件中抬眸，沒什麽意外，“餘念終於甩掉他了。”
    “……”高綺兒邁著小碎步挪過去，坐在他的辦公桌上，有些不高興和惆悵，“可是這樣的話，我哥就隻有一個人了啊。”
    “他也挺可憐的，爹死了媽跑了，老婆也不要他了，孩子孩子沒有半個，跟孤家寡人似的。”
    齊野淡淡地評價：“他一直都是一個人，早就習慣了。”
    高綺兒：“……”
    齊野見她悶著臉，捏了捏她的手指，“你覺得他同意離婚，因為什麽？”
    高綺兒想了想，“難道是被我罵醒了？”
    齊野睨著她，“他被餘念慣壞了，餘念應該一直對他挺好的，稍微沒那麽好他都受不了。”
    “……嗯？”
    “他離婚，不是真的放過她，隻是換個方式得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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