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場人來人往，大概是兩人顏值出眾，有人忍不住往這邊看。
    餘念不想被圍觀，再次出聲：“到底什麽事？”
    紀宴行自嘲地扯了扯唇，眼底的笑意沒有任何溫度，“沒事，別忘了晚上的約會。”
    “哦，知道了，”餘念打消了向他求助的念頭，“我回去了。”
    說完，她轉過身，拿出手機看了眼時間。
    剛邁開步子，手腕突然被拉住，下一刻，後背貼上堅硬溫暖的胸膛，紀宴行從背後抱住了她，下巴擱在她的肩膀上。
    餘念定在原地。
    頭頂響起他低沉壓抑的聲音：“餘念，你是不是一點兒也不在乎我？”！
    大庭廣眾之下，餘念從他懷裏出來，疑惑地看著他，他這是在衝她發脾氣？
    她哪點做的不對，要讓他發脾氣？
    紀宴行眯了眯眸，靜靜地對視幾秒，無奈地妥協，“你沒看見我和一個女人走在一起？”
    餘念實話實說：“看見了。”
    “那你為什麽不問我？”
    他想讓她質問他，和他鬧脾氣也可以，就是不要這幅雲淡風輕的模樣。
    仿佛她一點兒都不關心他。
    沉默片刻，餘念淡聲道：“我沒身份管你。”“隻要你點頭，隨時就有。”
    餘念坦誠道：“我現在還不想。”
    紀宴行的瞳眸驟然縮了下，對上她平靜的眼睛，她應該是還喜歡他的，所以才會接受他對她好，如果不喜歡的話，再好她都會覺得是騷擾。
    可又沒有到深愛的地步，所以不願意受身份的束縛，這樣可以隨時抽身。
    四目相對，對峙似的僵持幾秒鍾。
    “她是陸炎的表姐，”紀宴行緩緩道，“娛樂圈的，想要紀氏旗下珠寶的代言，陸炎負責牽線，大家一起吃個飯，江一臣他們都在。”
    原來是這樣。
    餘念的神經陡然鬆了下來，直到此刻她才反應過來，原來她並沒有像她以為的灑脫，完全不在乎他和別的女人單獨出現。
    “哦，”餘念抬眸，“那你快進去吧。”
    紀宴行沒動，眼睛直視著她：“你是不是一點都不關心我和誰在一起？”
    餘念眼睫顫了一下，扯了扯唇：“當然不是，你如果不想追我了，你最好提前告訴我，讓我有個心理準備。”
    “這個心理準備，你這輩子都不用做。”
    “哦。”
    她的態度憊懶，他說的什麽她也不大在意，紀宴行胸口悶著一股鬱氣，最後沒好氣地道：“餘念，我早晚會被你氣死。”
    多關心他一句會倒黴嗎？
    “……”
    餘念不滿他的指責：“我又沒做什麽，是你自己要莫名其妙生氣。”
    她確實沒做什麽事。
    隻是沒有以前那麽愛他了。
    明明以前，他和季瑤站在一起，她都要追問一句他們的關係，現在卻絲毫不在乎。
    因為商場的人多，他們倆站的很近，近到餘念能看到他眼底劃過一抹失落。
    心弦像是突然被撥動了下，她的心軟了軟，“你今天下午有什麽事嗎？”
    “怎麽？”
    “如果沒事的話，你到法院門口接我吧，”餘念把她的擔憂說了出來，“我當事人的丈夫精神狀態不穩定，我怕他拿刀砍我。”
    “……好，幾點？”
    餘念想了想：“六點左右吧，你要準時。”
    紀宴行笑意終於抵達眼底，“好，拜拜。”
    餘念也彎了彎眼睛，“拜拜。”
    下午的庭開得很順利。
    由於董秋萍拿到廖明家暴的證據，廖明是明顯的過錯方，法庭不僅判決兩人離婚，在財產上，也給了董秋萍離婚損害賠償。
    結束後，餘念想到法官宣判後，廖明麵目猙獰瞪她的眼神，就像被毒蛇盯上一般令人惡心恐懼。她看了眼時間，差十分鍾六點，她沒有立刻出去，在裏麵待了幾分鍾，直到紀宴行給她發短信：【結束了嗎？】
    餘念：【嗯，我這就出來。】
    紀宴行：【我在停車場等你，開的是紅色的跑車。】
    他車庫裏有不少的跑車，但他平時開的大多是商務車，餘念有幾分意外：【為什麽開跑車？】
    紀宴行：【吃完飯帶你兜風，跑車比較有情調。】
    “……”
    餘念忍不住勾了勾唇，給他發了個“ok”的表情包。
    從法院出來，天空是橙紅色的，大片的晚霞鋪滿天空，夕陽像流質鹹鴨蛋黃，餘念心情愉悅，拿出手機拍了張美圖，發給了紀宴行。
    【我拍的，美吧？】
    紀宴行秒回她三個豎大拇指的表情。
    餘念：“……”
    沒情趣。
    她撇了撇嘴，收回手機，朝停車場的方向看了眼，紀宴行似是也看到了她，發動引擎朝她走來。
    餘念唇角的弧度更深，加快腳步往他車的方向走。
    前麵是紅燈，她用手指示意他別動，這邊沒法停車，她走過去就行。
    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她看到跑車裏的男人衝她挑了下眉毛，像是看穿了她對這場約會的期待。
    餘念沒有掩飾她的愉悅，紅燈變綠，她朝他的方向走。
    十字路口，紅燈的那個方向，突然有車急竄出來，餘念下意識看過去，一輛黃色的出租車像是失控一般朝她撞過來，她嚇得大腦一片空白，看到出租車的駕駛座上，廖明猙獰的臉。速度太快，快到等餘念反應過來，車子距離她不足一米——
    “砰”得一聲巨響，跑車在出租車要撞上她的前一刻，猛地撞了過來，連帶著出租車撞到綠化帶的喬木上。
    車身的金屬外殼在劇烈撞擊下發出刺耳的撕裂聲，空氣形成了一股無形的衝擊波向四周擴散，出租車的身上四分五裂，跑車的車頭也凹了下去。
    破碎的金屬碎片濺到餘念的小腿上，隔著褲子，割裂了她的腳踝。
    但餘念此刻什麽疼痛都感覺不到。
    從前看書看電影，會有“全身力氣被抽幹”的形容，她當時隻覺得誇張，此刻雙腿軟的站都站不穩，她跪在地上，緩了幾秒，去摸手機叫120.
    她的手指都是顫抖的，全身上下的血液變得冰冷，強迫自己此刻必須保持冷靜，顫著手指撥通了120的電話，然後跑到跑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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