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燭的指尖輕輕摩挲著玉瓶，粉色丹丸在瓶中微微晃動，映著她眼底流轉的光彩。
    她抬眸看向容羽盈，唇角帶著若有似無的笑意：“容師姐，丹藥確實還有四顆。不過……”
    容羽盈手中團扇一頓，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隨即又化作幾分無奈：“小燭兒這是要坐地起價了？”
    “容師姐誤會了。”黎南燭搖頭，指尖在瓶身上輕輕一敲，“方才收靈師姐的靈石，不過是怕丹藥萬一有什麽不妥，錢貨兩清對大家都好。”她目光掃過那些泛著幽光的鎖鏈，“但現在我們同處險境，自然該互相扶持。隻是……”
    她故意拖長了尾音，目光落在容羽盈腕間的鎖鏈上：“師姐總不好讓我白忙活吧？這些噬靈鐵，就當是給師妹的辛苦費如何？”
    洞內一時安靜下來，碎碎從黎南燭身後探出頭，小爪子依舊試圖扒拉著玉瓶。
    容羽盈團扇輕搖，忽然輕笑出聲：“我自是沒意見，小燭兒這還替我省錢了呢？”她轉頭看向身後幾位同門，“你們覺得呢？”
    靈素心率先點頭：“理當如此。”她將之前從身上脫離的鎖鏈撿起，指尖凝聚一縷清水訣衝洗幹淨，這才遞給黎南燭，“這噬靈鐵雖珍貴，但終究是困住我們的枷鎖。”
    黎南燭笑眯眯地接過鎖鏈，指尖觸到冰涼的金屬時眼睛一亮。
    這噬靈鐵的純度比她預想的還要高，三師兄應該會對這個很感興趣，說不定還能打造出來意想不到的好東西。
    容羽盈指尖輕轉，又從儲物袋取出一個精巧的鎏金香盒，盒身上纏繞著栩栩如生的合歡花紋。她將香盒輕輕推向黎南燭。
    “幻心香，這算是對小燭兒的額外謝禮，修士吸入之後就會陷入幻覺，雖對金丹修士效果有限，但築基期內無人能抗。”
    黎南燭眼睛一亮，立刻將香盒收入儲物袋最裏層，同時將玉瓶中剩餘的四枚丹藥遞給了對方。
    合歡宗的女修們接過丹藥時，動作明顯比先前從容許多。
    靈素心甚至還有閑心觀察丹藥表麵流動的粉色光暈，指尖輕輕一戳，看著丹丸如活物般微微顫動。
    “當真是奇思妙想。”她輕聲讚歎，看著同門師妹服下也變成了軟乎乎的樣子不由得笑出了聲。
    鎖鏈落地的清脆聲響接連響起。
    一邊的清荷等人將噬靈鐵鏈一一撿起，就連鎖扣上的髒汙都擦拭幹淨後這才交給了黎南燭。
    “小燭兒。”容羽盈忽然用團扇輕點她肩膀，“日後若再得這般有趣的丹藥……”
    黎南燭正忙著將鎖鏈分類收好，聞言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容師姐放心，定當第一個想到合歡宗。”她頓了頓，嘴角勾起狡黠的弧度，“隻要價錢合適。”
    風青萍在一旁輕咳一聲，黎南燭立刻正色補充：“當然，若是容師姐親自來問，價錢自然好商量。”
    “油嘴滑舌。”容羽盈團扇一展，卻掩不住眼底的笑意。
    礦洞另一頭突然爆發出陣陣笑聲。
    原來合歡宗的女修們發現身體變軟後竟能隨意改變容貌，此刻正互相幫著對方捏臉，其中一名女修竟頂著一張與容羽盈有七分相似的臉，連氣質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師姐~”她學著容羽盈的語調，團扇半掩著麵，“這樣可好？”
    容羽盈挑眉，突然伸手把對方的鼻子拉長：“還差些火候。”
    黎南燭看著這其樂融融的景象，忽然覺得噬靈鐵都不香了，不過她們的這一發現也讓黎南燭有了一些新的想法，或許軟乎乎丹的功效不止於此？
    隻是目前她的煉丹水平還不足以煉製軟乎乎丹，不過好在她也知道丹方，屆時再研究也不遲。
    黎南燭正抱著碎碎開心地數著噬靈鐵鏈，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瓷瓶碰撞聲。
    她回頭一看，風青萍正從袖中取出一個墨綠色的小瓶，瓶身紋路古樸，隱隱透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黎南燭：“……？”
    這瓶子怎麽這麽眼熟？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風青萍已經倒出一顆漆黑的丹藥，丹藥表麵泛著詭異的紫光，還隱隱散發著奇怪的味道。
    黎南燭瞳孔一縮——這不是三師兄的傑作嗎？！
    然而，風青萍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直接捏開風微瀾的下巴，把丹藥塞了進去。
    黎南燭：“！！！”
    她下意識地後退半步，已經做好了看到六師兄原地嘔吐的準備。然而——
    風微瀾麵不改色，喉結滾動，丹藥入腹，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黎南燭：“……？”
    真的假的？！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風青萍，卻發現風青萍神色如常，甚至還有閑心拍了拍風微瀾的肩膀：“恢複得不錯，比上次快了一刻鍾。”
    風微瀾淡淡“嗯”了一聲，閉目調息，周身靈力平穩運轉，絲毫沒有不適的跡象。
    黎南燭：“……”
    這合理嗎？！
    她死死盯著風微瀾，試圖從他臉上找出一絲痛苦的痕跡，然而六師兄依舊神色淡然，仿佛剛剛吃下去的隻是一顆糖豆，不會吃的是假藥吧？可那丹藥恐怖的樣子可不是假藥能模仿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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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南燭沉默了。
    ——該不會……六師兄被喂了太多次，已經產生抗藥性了吧？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黎南燭的目光瞬間變得複雜起來，她忍不住想象，過去的六師兄究竟經曆了多少次三師兄的丹藥摧殘，才能練就如此強悍的耐藥體質？
    風青萍似乎察覺到她的震驚，眼底閃過一絲笑意：“三師兄的丹藥雖然味道獨特，但效果可是其他普通丹藥比不上的，習慣就好了。”
    說著又看向了剛剛睜開雙眼的風微瀾，“再來一顆？”
    風微瀾默默接過，這次黎南燭清楚地看到他的喉結滾動時微不可察地停滯了一瞬。
    黎南燭：“……”
    這要怎麽習慣啊？！
    她默默收回目光，內心已經開始盤算——如果以後三師兄強行塞丹藥給她，她是不是可以直接轉送給六師兄？
    反正他吃了也沒事，還能避免自己遭罪。
    片刻後，風微瀾終於調息完畢，睜開眼時，正好對上黎南燭複雜的目光。
    風微瀾：“？”
    黎南燭欲言又止，最終還是忍不住小聲問道：“六師兄……你不覺得……三師兄的丹藥……”
    風微瀾沉默片刻，淡淡道：“習慣了。”
    黎南燭：“……”
    果然！
    她忍不住小聲試探：“六師兄……第一次吃的時候……”
    風微瀾眼神飄忽，仿佛回憶起什麽人間慘劇，最終隻擠出兩個字：“……吐了。”
    黎南燭：“……”
    這哪裏是一句“吐了”能概括的啊！
    她突然對六師兄肅然起敬——能在三師兄的丹藥摧殘下活下來，還能麵不改色地繼續吃，這得是多強的意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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