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南燭的指尖不自覺地掐進了掌心。
    那些森森白骨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每一具骷髏都曾經是個活生生的修士，或許還曾滿懷希望地踏上修仙之路，卻最終淪為邪修實驗的犧牲品。
    “他們……”她有些艱澀地開口。
    江以凡的眼神暗了暗：“不止是活人，還有妖獸。”他摩挲著那塊魔氣結晶，“我在母巢附近發現了至少三種不同的變異路線。有些保留了人形，有些完全變成了怪物……”
    風青萍突然捂住嘴，臉色煞白：“所以那些觸手……可能是……”
    “被魔化的修士殘骸。”江以凡的聲音冷得像冰，“血煞教把他們改造成了半人半魔的怪物。”
    通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了。
    碎碎的魂火不安地跳動著，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邪修……都該死！”風微瀾握緊長刀，指節發白，眼底的恨意是怎麽都掩蓋不住的，“等我出去弄死他們……”
    “微瀾。”
    風青萍的聲音並不大，她隻是靜靜地注視著對方，那雙沉靜如水的眸子就讓風微瀾不由自主地噤了聲。
    “這裏的事，已經超出我們的能力範圍了。”風青萍的聲音沉穩有力，仿佛方才那一瞬間的不適從未存在過，“出去後立刻稟告師尊，請師尊聯絡各宗，我們——必須離開。”
    風微瀾的拳頭捏得咯咯作響，刀鋒上的寒光映照著他赤紅的雙眼：“五師姐，你讓我就這麽走了？那些邪修——”
    “自有宗門處置。”風青萍的聲音像一盆冷水澆下，“我說了，這不是我們該管的事情。”
    這句話像一把利刃，瞬間刺破了風微瀾的怒火，他的表情凝固了，握刀的手微微發抖。
    “青萍……”風微瀾的聲音沙啞得不成樣子，“可是……”
    “沒有可是。”風青萍上前一步，指尖輕點他的眉心，一道清心訣就打了進去，“執念太深會毀了一個人。你看看小師妹——”
    突然被點名的黎南燭一愣。
    “她之前的狀態你不是也很清楚嗎？如今她不也好好的嗎？我這麽多年帶著你不是讓你去找死的。”風青萍的目光掃過三人，“我們現在的任務是活著把消息帶出去，不是逞一時之勇。”
    江以凡突然冷笑一聲：“五師妹說得輕巧，玄陰鐵對我非常重要，如今這裏既然出現了我就肯定要去拿……”
    “四師兄，”風青萍轉向他，語氣緩和了些，“我知道你不甘心。但這裏的玄陰鐵已經汙染，就算帶回去也無法使用。”
    “我可以淨化——”
    “你拿什麽淨化？”風青萍打斷他，“你的靈力所剩無幾，傷也不治，體內的毒素到現在還沒有清理！”
    江以凡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通道內一時陷入沉默，隻有碎碎的魂火不安地跳動，他們的爭吵讓小骷髏隻感覺到迷茫，一直緊緊縮在黎南燭後麵。
    黎南燭看著三位師兄師姐，心中五味雜陳。
    黎南燭明白風青萍是對的——原著裏那個驕傲的四師兄，最終就是被自己的執念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可這世間的事，哪有什麽對錯之分？
    執念之所以為執念，正是因為無法輕易放下。
    那是紮根在心底的魔障，是橫亙在命中的坎，是午夜夢回時最不敢觸碰的傷。
    她攥緊了衣袖。
    沒有經曆過他們的過往，沒有分擔過他們的痛楚，此刻的她不過是個局外人。
    看客——這個詞突然浮現在腦海，讓她眼前一陣眩暈。
    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隔著一整個世界。
    師兄師姐們的爭論聲忽遠忽近，岩壁上跳動的魂火將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長得怎麽也夠不著。
    恍惚間，她想起戰地醫生說過的話：“當現實太過痛苦時，人的意識會自我保護……”這就是解離嗎？
    “小師妹？”
    風青萍的聲音將黎南燭從恍惚中拉回。她這才發現自己的手指正無意識地摩挲著儲物袋，指尖冰涼。
    “我沒事。”她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卻發現三位師兄師姐都擔憂地看著她。
    風微瀾眉頭緊鎖：“你臉色很差。”
    “可能是……這裏空氣不好。”黎南燭避開他們的視線，低頭看向碎碎。小骷髏的魂火不安地跳動著，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異常。
    風青萍伸手探向她的額頭，靈力如涓涓細流滲入經脈：“沒有中毒跡象，但神識有些紊亂。”她頓了頓，“你在想什麽？”
    黎南燭張了張嘴，卻不知從何說起，隻得隨便找一個借口，“我在想那些觸手……”
    “說到觸手，”江以凡也再次開口，“這些東西好像還可以寄生……”
    “什麽？！寄生！”黎南燭突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直接衝到江以凡麵前，故意有些急促，“四師兄，你確定會寄生是嗎？”
    “……是，”雖然有些不明所以黎南燭的反應，江以凡還是再次肯定了這個說法。
    “那就對的上了……”黎南燭喃喃道。
    “什麽對得上？”風青萍不禁有些疑惑。
    “我在妖獸之森那裏碰到過類似的東西！”
    黎南燭飛速將在簫硯洞府裏碰到的藍色菌絲描述了一遍，並且又說了當時妖獸之森邪修的動作以及從簫硯那裏得知的線索。
    當然她隱瞞了簫硯的存在，隻說自己知道了藍色菌絲的原本模樣，再加上加上那詭異的壁畫，可以確定那些東西很大可能也是邪修改造的。
    “小師妹，你確定嗎？”這一回連江以凡的神情也凝重了起來。
    “確定，”黎南燭頓了頓，才繼續道，“原本我還沒往這邊聯想，但四師兄說這種觸手也可以寄生之後……”
    未盡之語不用黎南燭再補充，三人也知道她想表達的意思。
    若是這樣，那邪修所圖謀的可比他們想象中的還要大，但同時這也更堅定了風青萍要帶他們直接離開的想法。
    “就算是出去，外麵都是觸手，我們又能怎麽辦？殺出去嗎？”江以凡輕輕哼了一聲。
    “移山盤……”
    “別想，”江以凡直接擺了擺手，“那也得需要構造穩定，你看這裏像穩定的樣子嗎？別我們剛動沒多久直接被活埋了。”
    氣氛再次陷入了沉默，黎南燭的腦中也在飛速思考對策。
    在指尖觸碰到一個冰涼的物體時眼前突然一亮！
    “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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