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8.黃梁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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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老蔡隨即趕到了周友成家,我到的時候,救護車已經來了,我便帶著醫護人員迅速了樓。周友成家的門大開著,林竹在大門口張望著,見了我,她小碎步走到我麵前。

    “你可來了,媽呀,我要嚇死了。”她臉色慘白的。

    我推著她往裏走,醫護人員進了客廳,周友成還靠在沙發,人已經昏迷了,林竹找了根帶子把他割脈的手腕給綁了。地和茶幾到處都是血,空氣裏彌漫著一股嗆人的血腥味。

    林竹指了指茶幾那頁寫滿字的4紙,我彎腰拿起。那是周友成寫的遺書,遺書寫得潦草淩亂。

    他寫道:枕中記中,盧生在邯鄲投宿,當晚睡著後他做了場夢,夢中,他享盡一生榮華富貴。然而,醒來時,鍋裏的小米飯還沒熟。因此,他大徹大悟。

    我最近常感覺自己就像盧生,隻是我的夢醒得太早。眼望四周,滿目淒涼,唯我一人獨守孤燈。華裳美衣,山珍海味,車馬樓宇,盡數失去。

    我卻做不到象盧生那樣看透這如棋世事,他做的是夢,我經曆的是真真實實的虛幻人生。我怎能甘心?

    也沒什麽需要交代的,我最牽掛的人都過得很好,那就好了。

    與其苟且偷生,不如痛快一死。

    醫護人員作了急救,周友成很快被抬了擔架。一片嘈雜中,有護士在大喊家屬跟。我捏著那紙遺書和林竹視對視了一眼,然後我們跟在醫護人員後麵往外走去。

    周友成被送去搶救,我跑前跑後交了錢,回到搶救室門口時,林竹坐在座椅發呆。我默默地走了過去,然後坐到了她旁邊。

    “真是不敢想像,那麽牛逼的周總會變成這個樣子。”林竹歎了一口氣,很是唏噓。

    我沒說話,拿出手機給伍雲峰發了條信息,他很快回我,說他媽已經過去了,老朱也過去了。

    “友成不會死吧?”林竹突然緊張兮兮起來,“流了那麽多血。”

    “不會。”我看她一眼。

    “那麽肯定?”她困惑的樣子。

    “他不過想嚐嚐死亡的滋味罷了,要不然,他就不會給你留門了。”我說。

    “你是說……他做給我看的?”林竹差點沒蹦起來,“他神經病啊,他就不怕他沒死成把我給嚇死了?”

    “不是在搶救嗎?你能安靜點嗎?”我煩躁的揮了揮手,“他有心尋死,刀切下去了又不甘心。你沒發現那血從客廳一路滴到大門口啊。就是知道你會去,堵一把運氣吧。能活著,重頭來過。要是死了,也算就是解脫了。”

    林竹還是坐立不安的,一會兒刷手機,一會兒又跑到搶救室門口看看。來回折騰了十幾遍,搶救室裏的門打開了,有醫生出來。

    “怎麽樣怎麽樣?醫生,友成醒了嗎?沒死吧?”林竹抓著醫生的手連聲問。

    “人救過來了,你是他的老婆吧,好好關心病人,夫妻之間好商好量,哪有度不過去的難關啊,非要逼得人自殺。”醫生說完轉身就走。

    “喂,你說什麽呢,我隻是他的前妻。我去,要不是我發現他自殺,要不是我打120,他可真死翹翹了,也不問清楚就瞎數落我,有病。”林竹氣得要命,衝著醫生的背影大嚷。

    “別叫了,周友成推出來了。”我走到她旁邊拉了拉她。

    隨後,我們跟著護士的推床到了樓的病房,周友成還沒醒過來,可能因為失血的原因,他的臉色顯得很蒼白。

    “今晚你在這裏照看吧,我得回家去。”我問林竹。

    “憑什麽我在這裏啊,你也是前妻。”她沒好氣的。

    “我兒子太小了,他晚會找我。”我耐著性子道。

    “我兒子也需要我啊,我明天還得班呢,不象你,自己是老板,天天不去班都沒事兒。”她越發的來勁了,“而且,你看他的遺書,一個字都沒提到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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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連親生女兒都沒提到,你計較個屁啊。”我抬高了聲音。

    “我也不是計較,就是……”她扭捏著。

    我看她那個樣子,不就是錢的事情嘛,我把包裏把給周友成辦的住院卡遞到她手裏:“今天的錢我交了,他有醫保,還有幾份商業保險。住院會賠一筆陪護費用,你在這裏照顧,全歸你。我有時間會過來看看,你請幾天假,差的錢我補給你。”

    “哎呀,也不是錢的事兒嘛。”她接了卡,又想扮好人,“你說得也沒錯,我也是他前妻,以前他對我也挺好的。那就我在這裏照顧他吧,你先回去好了。”

    我暗自歎了口氣,拿出錢包,抽了一疊現金遞給了她:“萬一有個急用,你好備用。”

    “不用了。”她不好意思起來。

    我把錢放到病床:“我先走了,有事情給我打電話。”

    “哦。”林竹應了一聲。

    出了病房,老蔡從休息椅起了身,我和他打了聲招呼,兩個人便一起下了樓。半個小時後,我回到了家裏。

    伍雲峰的母親和老朱都還沒走,老朱坐在沙發裏研究著那張信紙。

    “媽。”我放下包喊了她一聲。

    她抬頭看我:“小西,來,你把晚的情況跟我說說。聽雲峰說,今晚送信來這個人之前還半夜進過你的工作室?”

    我挨著伍雲峰坐下,然後把晚的情況詳細的複述了一遍。

    伍雲峰的母親一直皺著眉頭,聽我說完後,她有些喃喃自語的:“這麽喪心病狂的拿孩子做威脅,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出來的事情,一定是到了窮途末路。”

    “綁架小愛的肯定是熟人,對伍家的家庭成員構造很熟悉,對於雲峰這邊的居住環境踩得很清楚了。”老朱沉吟著,“你們想想,你們身邊誰有作案動機。”

    幾個人麵麵相覷。

    還有誰呢?現在不都是伍家的天下了嗎?就連周友成都自殺進了醫院。

    “會不會是薛琰?”我試探著問道。

    “不可能。”伍雲峰的母親一口就否定了,“絕不可能是她。”

    “媽,你為什麽這麽肯定?”伍雲峰淡淡的語氣。

    “那個丫頭雖然驕縱,但肯定做不出綁架小愛這種事情。”伍雲峰的母親緩了語氣,“我們不能在這裏瞎猜,歹徒綁架小愛,一定是有訴求的,在他們的訴求沒有達成之前,我們不能亂陣腳。”

    “所以呢?媽,你想怎麽辦?”伍雲峰又問。

    “靜觀其變。”伍雲峰的母親緩緩地吐出了這四個字。

    “不行,一定要主動出擊。我認為歹徒沒什麽訴求,綁架小愛,就是向伍家示威而已。如果有訴求,他們一定不會用送信這種蠢方式。老朱,我現在跟你回去看路麵監控。”伍雲峰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