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屠戮持續到寅時，博多城的河水都被染成赤紅。
    幸存的東瀛女人蜷縮在臨時搭建的木柵欄內，聽著遠處傳來的哀嚎，恐懼如潮水般將他們淹沒。
    而帥府內，張立的遺體已換上嶄新的戰袍，胸前的傷口被金線仔細縫合。
    盧環默默將一枚虎符放在他手中——那是張立生前夢寐以求的虎翼軍統領信物。
    窗外，晨霧漸起，籠罩著這座浸透鮮血的城池。
    張立的死，不僅點燃了盧環心中的怒火，更像是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千層浪。
    嶽家軍將士們眼中燃燒的複仇之火，預示著更大的風暴，即將在這片飽受戰火的土地上席卷而來。
    東瀛，將因此萬劫不複。
    天正十五年深秋，奈良的楓葉紅得瘮人。盧環戴著牛皮手套摩挲著坦克冰冷的鋼鐵外殼，指腹觸到偽裝板接縫處的暗紋，那是用刺刀刻下的"張立"二字。
    "報告陛下！"斥侯頂著寒風跑來，皮帽簷結滿冰霜，"楓林倭軍騎兵出動，預計半小時後抵達。"
    盧環扯下護目鏡，鏡片上的哈氣瞬間凝成白霧。他回頭望向二十輛披著麻布的"運糧車"，車廂縫隙裏隱約露出噴火器的銅質噴口。這些由兵器司新研製的鐵皮怪獸，此刻就像潛伏在林間的鋼鐵巨獸，隻等獵物踏入陷阱。
    "通知各車組，按三號預案行動。"他的聲音裹著金屬般的冷硬，"記住，等第一個鬼子摸到糧袋再開火。"
    楓林裏的空氣仿佛凝固了。當馬蹄聲碾碎滿地紅葉時，盧環透過觀察孔看見倭軍騎兵戶長的軍刀正挑起麻布——就在刀刃觸及偽裝布的刹那，二十輛"糧車"同時爆發出轟鳴。火焰從車廂暗格噴湧而出，瞬間將整片楓林點燃成煉獄。
    倭軍騎兵的慘叫混著戰馬的悲鳴響徹山穀。盧環握緊操縱杆，看著噴火器噴出的火龍將敵人卷成火人。一個渾身是火的鬼子踉蹌著衝到車前，他毫不猶豫按下發射鈕，滾燙的燃油直接將對方吞噬。
    與此同時，三百尺高空的熱氣球吊籃裏，張用正嚼著牛肉幹俯瞰奈良城。他腰間別著兩支短槍，背後是捆著導火索的炸藥包。這短槍是盧環新贈的。他得到最新情報：奈良火藥庫就藏在奈良中心藥師寺地宮中。
    "還有二十丈！"百夫長的喊聲被風聲撕碎。張用眯起眼睛，看見地麵上密密麻麻的倭軍崗哨，就像爬滿腐肉的螞蟻。他將手舉過頭頂。
    "準備跳！"
    熱氣球掠過藥師寺金頂的瞬間，張用割斷安全繩。風聲在耳邊呼嘯，他像一隻蒼鷹般俯衝而下。落地時膝蓋重重磕在石板上，他顧不上疼痛，拔出雙槍擊斃兩名巡邏兵。地宮入口處，幾個倭人正圍著酒壇豪飲，完全沒察覺死神的降臨。
    當最後一個鬼子倒在血泊中，張用點燃火把照亮地宮。
    隻見數以百計的火藥桶整齊排列，就像等待審判的亡靈。
    在火藥桶堆成的"京觀"前，張用在牆上寫下："此火，為張立將軍送行！"
    墨跡未幹，他已點燃導火索，轉身衝進夜色。
    爆炸聲響起的刹那，整座奈良城都在震顫，衝天火光將夜空染成血色。
    此時，南漢軍的炮陣在城外三公裏處悄然列陣，三十六門改良後的神威將軍炮如同蟄伏的巨獸，黑洞洞的炮口直指城頭。
    盧環握著望遠鏡的手微微發顫，鏡片裏，奈良城高聳的城樓在暮色中顯得格外巍峨，當城中騰起煙火，盧環將手中令旗向下一揮"開炮！"隨著他一聲令下，第一枚炮彈撕裂空氣，發出刺耳的尖嘯。
    轟鳴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第一發炮彈精準命中東南角的箭樓，磚石與木屑如雨點般飛濺。緊接著，第二發、第三發炮彈接踵而至，整個奈良城陷入一片火海。膏藥旗在烈焰中扭曲變形，日軍的慘叫聲混著爆炸聲響徹雲霄。
    三十六門大炮同時發出怒吼，聲浪掀翻了陣地上的帳篷。
    炮彈如流星般劃過夜空，在奈良城炸開一朵朵巨大的火球。
    整座城池都在劇烈搖晃，古老的城牆出現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快看！"一名炮手突然指著城頭驚呼。隻見一段城牆在連續的炮擊下轟然坍塌，磚石崩塌的聲響如同悶雷，揚起的煙塵遮天蔽日。
    倭軍的屍體隨著坍塌的城牆墜落，摔在護城河的水麵上，染紅了整片水域。更多的炮彈雨點般落在城頭，曾經莊嚴的城池此刻已成一片廢墟，熊熊烈火映紅了半邊天空。
    當最後一門大炮發出怒吼，奈良城的輪廓已在硝煙中模糊不清。
    城牆盡數坍塌，隻剩下殘垣斷壁在風中嗚咽。南漢軍的歡呼聲中，盧環下令”坦克營出擊！”
    盧環的坦克營如一頭頭猛獸，推倒殘破的城牆，碾過殘垣斷壁，直達奈良城中。
    他親自駕駛著改裝的玄武戰車，履帶碾過櫻花樹殘枝，在石板路上留下深深的轍印。
    城內的倭軍瘋狂的用弓箭射擊戰車，箭矢撞在裝甲上濺起火星，卻無法撼動這頭鋼鐵巨獸分毫。
    "全體注意，目標城牆東南角！"盧環在戰車上伸出半個身體，一手持盾，一手揮劍指揮戰鬥。
    玄武戰車發出震天咆哮，加速衝向城牆。
    火槍手從城牆缺口如潮水般湧入，緊跟在戰車後邊，槍口不斷吐出火舌，一排排的鬼子橫屍當場。
    南漢士兵的身影在神社朱漆柱間穿梭，子彈在古老的建築上鑿出蜂窩。
    奈良東大寺的銅鈴在硝煙中搖晃，盧環透過望遠鏡，看著鍍金大佛低垂的眼瞼被戰火映得血紅。
    "全體右轉，繞行大佛殿！"履帶碾過碎石，沿著寺廟的牆角前進。
    突然，一股腐臭味突然撲麵而來。隻見七輛蒙著黑布的牛車歪斜停在前邊廊下，拉車的老牛眼眶淌著黑血，顯然已被刺瞎雙眼。
    “不好！”盧環心頭警鈴大作，剛要下令撤退，卻見最前頭的老牛突然“哞”一聲怒吼，向戰車飛奔而來。而牛的尾巴燃燒著火焰。
    "是火藥車！快..."盧環的嘶吼被爆炸聲撕碎。
    火舌瞬間吞沒三輛坦克，氣浪掀翻了青銅屋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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