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禹目光微眯。
    中年氣勢如山嶽沉穩，目光如炬，眼角皺紋深邃，耳鬢兩旁染上著些許白霜。
    那種獨屬於上位者的風範，一眼便能望出。
    “羅書記，多年不見，風采依舊。”張季國站起身，對著羅翰讚揚開口。
    羅翰望了眼秘書，後者心領神會，把物品主動遞給了文姨。
    文姨看了眼張季國，見對方沒反應，便是為難的接下了。
    “知道老爺子對茶有研究，這是家裏買的猴魁茶葉，就當做上門拜訪的小禮品了，還望老爺子別介意。”
    “客氣了。”張季國沒有拒絕，便是默認收禮，不過卻對禮品一眼未看過，文姨那邊自個往屋裏放下。
    張季國做了個手勢，笑了笑道：“院子簡陋，羅書記隨意坐。”
    羅翰倒是沒什麽講究，坐在了石凳上。
    “這院子中的花花草草長勢茂盛，看樣子老爺子平時一定十分愛護。”
    羅翰自始至終沒有和李禹對話，兩者間隻是眼神交流了一瞬。
    “老了，也隻能種些花花草草。”
    “老爺子這話可讓我汗顏的很，若是老爺子都隻能種些花草，咱們這些人，怕是連花草都種不好。”
    羅翰說話中聽，讓人聽的比較舒服。
    “嗬嗬——”張季國並沒有因為羅翰所說，表現出其它異樣，他目光意有所指看向李禹。
    “羅書記，就不用在老頭子我身上下功夫了，我知道你今日目的可不是來看我這個老頭子的。”
    “李禹在這，有什麽談的，可以直接說出你的想法，不介意的話，我就在這旁聽一下。”
    他把話題主動引向李禹，做了個很好的調化劑，讓兩人都不那麽幹澀，能快速切入正題。
    “老爺子依舊明察秋毫。”羅翰笑了笑，對著秘書揮了揮手，後者識趣的退出了院子，並且把門給關上了。
    一旁的文姨上完茶水後，見此也非常明白道：“張老爺，我出去買些今晚的小菜。”
    隨即打開院子門，出去後也把門關上了。
    院子當中隻剩三人。
    羅翰開門見山：“李小兄弟，自我介紹一下，我叫羅翰，你可能不認識我，但你認識懷煜，他是我的兒子，你能為犬子抓到凶手，其實也算我羅翰的半個恩人。”
    李禹眉毛一揚，心想這麽巧。
    他想說一句幸會，但想到人家兒子死了，這麽說好像有些不妥，於是轉變了話術：“算不上，我原意隻是想破百合案。”
    “不管初心怎麽樣，凶手是你找出來的，李小兄弟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我若是能幫上忙，一定不推辭。”羅翰說的情真意切。
    李禹攤手，不懂對方為何非要糾結這個：“那你非要這麽認的話，我也隻能接受了。”
    不都是客套嘛，還非要認死理。
    但羅翰這番作為，的確讓李禹好感很多，比起羅懷煜那種囂張跋扈，羅翰才是正常人嘛。
    不，其實也不算正常人，這身份地位，姿態會不會放的太低了。
    張季國在旁邊喝著茶沒有插嘴，任由兩人繼續交談。
    羅翰：“李小兄弟，說來慚愧，本該是我報答恩情，但此次來找你卻是想再勞煩你幫忙，我也實話實說，外界傳聞你能破間諜案，所以厚著臉皮前來，能否請李小兄弟把案子給破了。”
    李禹神色平靜，沒有開口回應。
    他算是明白了，羅翰不愧是混跡官場的老油條。
    這特麽是衝著白嫖來的啊。
    憑他的身份地位，姿態一開始放的很低，若是普通人，定然會有種受寵若驚之感，同時提升無限好感。
    接著又提出自己的請求，要是感性一點的人，指不定就一口答應了。
    雖然李禹並沒有想要什麽等價交換的條件，純粹是想搞搞倪家，但羅翰這麽搞，他反而不想答應的這麽痛快。
    羅翰要是敞敞亮亮的，他估計就商討接下來的事怎麽做了。
    結果請求半天，還玩了個心眼，一點好處不提。
    “羅書記，你也知道間諜案事關重大，一不小心就瀕臨萬丈深淵，李禹要是就這麽幫你，恐怕沒什麽好處……”
    眼看氣氛有些尷尬，張老爺子一針見血，打破了沉默。
    羅翰裝作懊惱道：“怪我，忘記說條件了。”
    他補充道。
    “李小兄弟，你這邊需要什麽協助，或者需要些什麽東西，都可以開口，隻要是我能做的，絕對不皺一下眉頭。”
    “一車黃金。”李禹直接道。
    剛把茶水喂進嘴裏的張季國，差點嗆出來。
    羅翰也咬了下舌頭，閃了他的心。
    李禹是真敢叫啊！
    “這……”羅翰一時間語塞。
    見到兩人如同便秘的神情，李禹笑了笑：“開個玩笑，別緊張。”
    他純粹惡心下。
    不合作是不可能的，畢竟要減少風險，互惠互利的合作，不需要獅子大開口，去卡住別人。
    “羅書記，要我幫忙很簡單，要求我也不提多了。”
    “第一，向外界宣告，是你們羅家承擔這次查間諜案的責任，所以請到了我。”
    “第二，不需要羅家出人，我隻需要老爺子的孫子，張良配合我全權參與便行。”
    兩個要求很簡單，但這裏麵藏著一些門道，以羅翰的見識，自然能反應過來。
    “好。”
    但羅翰比李禹預想中答應的爽快。
    從剛才李禹的表現來看，他知道沒必要玩些小心思。
    “李小兄弟是否還有其它條件？”羅翰繼續詢問。
    對他來說，李禹這兩個條件，對他們羅家，或者對他來說，其實沒付出什麽代價，李禹不過是想借勢罷了。
    但隻要李禹能破間諜案，借勢沒什麽大不了，對他們羅家來說，當前的閑言閑語，還更嚴重一些。
    若是任由這麽傳下去，對他當前節點影響是最大的。
    至於李禹讓張良幫忙，那便是想把功勞控製在自己手中，這更算不得什麽了。
    間諜案的功勞，對他，或者對羅家而言，沒什麽用！
    “不用了羅書記，就這兩點就足夠。”李禹並沒有貪心，過猶不及的道理，他是懂的。
    “好。”
    羅翰雷厲風行，當著李禹的麵徑直打了個電話下去。
    “老四，以羅家名義宣布，我們將徹查間諜案，為倪委員討回公道。”
    “效率一些，今天我便要看到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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