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強在網吧後巷吐了第三回，指尖掐著那疊符紙香煙發顫。
    手機屏幕裂成蛛網的直播間裏，林清正指著鏡頭說下次直播地點要破百萬粉才公布，彈幕狂歡的彩虹屁刺得他眼眶生疼。
    他胡亂扯開衣領對著手機自拍，後頸三道紅痕在閃光燈下泛著青紫。
    "這是p的！
    都是特效！"他把照片甩進黑粉群，聊天框突然彈出紅色感歎號。
    群公告明晃晃掛著管理員通告："接平台通知，該群涉嫌傳播不實信息永久封禁。"
    林清把改裝過的運動相機別在肩頭時，顧靈韻正往羅盤上抹朱砂。
    指針瘋轉三圈後突然繃直，直指西郊南山公墓。"陰氣濃度超標了。"她將備用符紙塞進戰術腰包，"這地方三十年前遷過墳。"
    "要的就是遷過墳的。"林清扣緊防風外套拉鏈，夜視鏡頭裏他呼出的白氣泛著詭譎的淡青色。
    直播預告發出七分鍾，預約人數已經突破二十萬——張磊把首頁推薦位換成了血紅加粗的"午夜探墓"專題。
    子時整的電子提示音響起，三人組踏碎公墓鐵門的封條。
    鍾逸塵扛的雲台突然滋滋作響，五萬觀眾同時看到畫麵閃出雪花紋。"磁場幹擾。"林清用桃木劍挑開攔路蛛網，劍尖在月光下拖出熒綠尾跡，"跟緊我的腳印。"
    腐殖土在戰術靴下發出黏膩聲響，顧靈韻的羅盤開始順時針打轉。
    林清突然按住心口踉蹌半步，運動相機清晰收錄他脖頸暴起的青筋。"靈力護盾自主激發。"他啞著嗓子解釋，扯開領口露出鎖骨的八卦印正在發燙變紅。
    彈幕炸開鍋的瞬間，西北角傳來石碑倒塌的悶響。
    鍾逸塵的補光燈掃過去，半截殘碑上蹲著隻通體漆黑的野貓，豎瞳裏映出林清驟然放大的瞳孔。"退後！"他甩出三枚五帝錢釘住野貓影子，那畜生卻炸著毛躥向墓園深處。
    "追！"林清咬破指尖在掌心畫血符，奔跑帶起的夜風卷著紙錢拍在鏡頭前。
    穿過第七排墓穴時，顧靈韻的戰術手電照出滿地碎骨——都是被動物啃過的陳舊人骨。
    鍾逸塵突然指著某塊墓碑怪叫："這墓主照片在流血淚！"二十萬觀眾目睹漢白玉照片框滲出黑紅液體，彈幕卡頓三秒後禮物特效淹沒了屏幕。
    林清卻盯著墓碑後方新翻的泥土皺眉，桃木劍戳進去的瞬間，劍身騰起三尺高的幽藍火焰。
    "是陰氣泉眼。"他抹了把糊住眼睛的汗水，運動相機特寫他發抖的指尖，"需要鎮靈符。"戰術腰包攤開的黃表紙被夜風吹得嘩嘩作響，朱砂筆懸在紙麵上卻遲遲未落。
    顧靈韻突然按住他手腕："你的靈力在倒流。"鏡頭推進到林清煞白的臉，冷汗正順著下顎滴在符紙上。
    彈幕突然飄過加粗彈幕："主播要翻車？"
    "閉嘴看好了。"林清扯出個帶血味的笑，筆走龍蛇的瞬間，公墓所有路燈集體爆裂。
    鏡頭劇烈搖晃中，三十萬觀眾看見朱砂符文自動泛出金光，林清咬破的舌尖血噴在符紙上時，方圓百米的墓碑同時發出嗡鳴。
    符紙完成的刹那，李強正在出租屋撕扯後頸潰爛的皮膚。
    三道抓痕已經蔓延成蛛網狀的黑紋，被他扔進垃圾桶的符紙香煙突然自燃，火苗竄上窗簾時，他看見灰燼裏浮出和直播畫麵裏一模一樣的金色符文。
    本章完）符紙懸停在半空中的刹那，三十七盞爆裂的路燈齊刷刷亮起。
    鏡頭劇烈搖晃間，無人機航拍畫麵顯示整片墓園的鬼火正朝著西北角收縮，像被無形漏鬥吸入地底。
    顧靈韻戰術腰包裏的羅盤發出清脆的哢嗒聲，指針穩穩指向正北。
    “成功了！”鍾逸塵的補光燈掃過第七排墓碑，漢白玉照片框上的血淚已經褪成淡粉色水漬。
    運動相機自動對焦到林清右手，原本泛著青灰的指甲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血色。
    彈幕池突然彈出金色特效彈幕：【用戶“玄門王守仁”贈送至尊禮炮x10】——這是平台最貴的禮物，單個價值五千。
    密密麻麻的“666”彈幕裏，林清彎腰拾起那張懸浮的符紙，朱砂紋路在鏡頭特寫下流轉著暗金色光澤。
    “感謝王老先生捧場。”他對著鏡頭挑眉，指腹擦去嘴角血跡的動作被慢鏡頭捕捉，瞬間截成百萬轉發的動圖。
    實時在線人數衝破五十萬大關時，張磊親自把直播間標題換成燙金浮雕字——“鎮靈符現世，點擊見證玄學奇跡”。
    墓園鐵門外傳來刺耳的刹車聲。
    三個穿中山裝的男人小跑過來，領頭的老者銀須及胸，胸前掛著鎏金八卦徽章。
    王老先生接過符紙的瞬間，袖口滑出的紫檀木羅盤突然迸出三寸青光。
    “七星鎖陰紋配鳳凰涅盤局……”老者指尖撫過符紙邊緣燒焦的痕跡，抬頭時眼裏精光暴漲，“小夥子，這紋路走勢是跟哪位大師學的？”
    林清把戰術腰包甩上肩頭，防風外套的熒光條在夜視鏡頭裏劃出冷冽的弧線：“夢裏有個白胡子老頭教的。”彈幕頓時被“凡爾賽”刷屏，卻沒人注意到他背在身後的左手正在痙攣——繪製高階符籙的靈力反噬比預期更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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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靈韻突然遞來保溫杯，蒸騰的熱氣裏浮著幾片暗紅花瓣。
    “昆侖雪菊能緩解靈力透支。”她手腕翻轉露出內側的梅花烙，直播間沒人看清這個隱秘的小動作。
    林清灌下大半杯花茶，喉結滾動時頸側暴起的血管漸漸平複。
    張磊的電話在返程途中響起：“下周首頁大封推給你留著，團隊需要什麽設備盡管提。”商務車穿過隧道時信號中斷，後視鏡映出林清正在查看銀行卡到賬短信——今晚的禮物分成加上平台獎金，剛好夠還清這個月的債務。
    鍾逸塵突然指著手機怪叫：“李強住院了！”熱搜第三的詞條網紅自導自演靈異事件翻車裏，配圖是救護車抬走渾身纏滿繃帶的人形。
    評論區置頂的消防通告顯示，火災現場發現了大量偽造符紙和惡意剪輯設備。
    “善惡終有報。”林清熄滅手機屏幕，車窗外掠過的霓虹燈在他瞳孔裏投下細碎光斑。
    戰術背包裏傳來紙張摩擦聲，顧靈韻上午塞進去的《玄門典籍殘卷》正壓在羅盤上，書頁無風自動翻到“陰氣泉眼”章節。
    回到出租屋已是淩晨三點。
    林清扯開黏在後背的速幹衣，浴室鏡子映出鎖骨處的八卦印褪成了淺褐色。
    熱水衝刷過指尖傷口時，置物架上的黃表紙突然簌簌作響——王老先生派人送來的鎏金請柬正在發光，燙印的靈異協會標誌泛起水波紋。
    “有點意思。”他抹開鏡麵水霧，手機地圖定位在城郊某片灰暗區域。
    隨著指尖縮放，衛星圖顯示那裏本該是濕地公園的位置，此刻在靈異協會特製羅盤app上卻標注著血紅色的問號。
    電腦彈出新郵件提示音，張磊發來的資源清單裏新增了軍用熱成像儀和聲波探測裝置。
    林清咬著能量棒勾選設備時，直播助手軟件突然自動刷新頁麵——粉絲數突破百萬的瞬間，係統彈出了金色成就框。
    他推開窗戶點燃三柱線香，夜風卷著香火沒入雲層。
    對麵寫字樓頂層的霓虹燈牌忽然閃爍，拚出模糊的“sos”信號，又在下一秒恢複成美容廣告。
    戰術手電掃過樓下綠化帶，三隻野貓正朝著東北方炸毛低吼。
    “該升級裝備了。”林清反手扣上戰術腰包的磁吸扣，定製符紙與新型驅靈器的碰撞聲清脆悅耳。
    月光穿過百葉窗在地麵劃出銀色柵欄，正好籠罩住地圖上那個血色問號標記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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