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鎮，和塔矢老師說的一樣。”
    “果然想要通過反攻黑棋安定自身。”
    “黑會怎麽選擇？防守？繼續猛攻？”
    白棋反鎮不算特別妙手，眾人露出恍然之色。
    塔矢亮愣了愣，隱約感覺不對勁。
    他能想到這樣最後行不通，更強的進藤光沒理由算不出。
    出於這種考慮，不由調集全部心神，展開全盤大搜尋。
    “安定自身？不可能！”
    “是了，白子意圖不在中間。”
    “那裏！他……他在瞄準右下角的三顆黑子！”
    “前一刻自己受到威脅，現在卻要引燃另一處戰火。”
    “勝負不明……勇氣可嘉。”
    塔矢亮喃喃自語，確定白棋要搞鬼，立刻鎖定新戰場。
    敖鷹看了一眼反鎮，不為所動，優勢在己方。
    黑子緩緩升空，輕輕落下。
    靠出，戰！
    一股戰意洶湧而出，吃瓜群眾雙眼直勾勾，仿佛被攝走魂魄。
    “小光，十三行十一列，扳頭。”
    折扇所指，進藤光省去數數流程，迅速落下一子。
    連業餘都想到反鎮招數，佐為算得清清楚楚，後續定型隻有一條路。
    啪嗒、啪嗒……
    棋局推進數子。
    隨著空點越來越少，雙方兵馬會師於右下角，殺氣彌漫。
    “厲害，厲害啊，反鎮之後的變化如此神奇，誰能告訴我怎麽又開戰了。”
    “進藤光的眼力神鬼莫測，反鎮並不複雜，卻在不知不覺中導向複雜，你們還看得清死活嗎？”
    “看……看不清，黃發小鬼打出一通亂拳，無章無法，招招不離要害。”
    “我有些期待起未來棋壇了，我們櫻花國在世界大賽頹勢，眼前兩位成長起來，橫掃天下不是夢想。”
    “喂，敖鷹老師是華夏人，能代表我們參賽？”
    “呃……這事讓棋院高層頭疼去，再頑固不化幾年，以後世界大賽連預賽一輪都殺不過。”
    “看棋看棋，敖鷹老師一斷先發製人，就不怕自身棋形太薄被吃光？”
    “白棋也薄吧？薄對薄，誰死誰活拚計算。”
    “唉，我堂堂業餘五段，放眼業餘也算一方小高手，但連一個局部死活都算不清，有點打擊人。”
    “嗬嗬……我業餘六段也看不懂，這兩個小鬼都具備職業高段棋力。”
    嘀嘀咕咕、嘀嘀咕咕……
    反正已經看不懂，眾人索性放開，讚歎聲不斷響起。
    對局兩人沒去理會眾人吵鬧，複盤不熱鬧點，還複個鬼。
    你一言我一語，疏漏之處往往在不經意間被找出。
    當然，胡說八道肯定不行，但隻要討論棋局相關，水平低不會受到責怪。
    甚至弱者能當場得到指點，這就是複盤意義所在，也算野生對局的默認規則。
    能親眼見證兩位傳奇小孩早期，吃瓜群眾們倍感榮幸，以後出去吹牛皮可以說，某某職業級和我下過棋。
    塔矢亮緊握拳頭，眼色逐漸恢複，堅定之意再次充斥。
    “我不能認輸，我能追上他們。”
    “我對圍棋的熱愛之心不輸任何人，白棋激流勇進的態度值得我學習。”
    “敖鷹，目前你在高處窺視眾生，所有招數皆在計算之內，但我不會逃避。”
    “你們越強越好，統統成為我成長的動力吧。”
    “先定一個小目標，進藤光，就是你了，等我擊敗你，再去挑戰敖鷹。”
    噠——噠——
    進藤光腦袋輕點，眼神越來越亮。
    “佐為戰意盎然，敖鷹波瀾不驚。”
    “我也要置身他們所處的世界，我可以的。”
    落子的輕石音猶如鍾鳴，一道道音波洗滌身心。
    寧靜、深邃、悠然……
    數種感受湧上心頭，進藤光眼前呈現一片迷霧景象，白霧中光點若隱若現。
    啪！
    清脆的落子聲再現。
    順著聲音，進藤光邁開腳步追尋。
    一層層迷霧從兩側飄過，光點愈發明亮。
    “小光，那裏。”
    一把折扇從迷霧中蹦出。
    進藤光快步向前，眼前突然一亮。
    “好……好美的星辰。”
    撥開雲霧見星辰，一顆湛藍的星球浮現眼前。
    進藤光不由癡了。
    “佐為，今天回去後，我要認真學圍棋，請多關照。”
    “小光？”
    佐為一愣，隨即微微一笑。
    “好，我們先應付眼前的對手。”
    棋局右下角展開纏繞廝殺，每一處像是有活路，又好像沒活路。
    輪到白棋落子。
    佐為眼底泛起光澤，身體愈發興奮，抖動幅度大大增加。
    “感謝上蒼，賜予我相匹配的對手，我那沉寂許久的心境有了鬆動。”
    “敖鷹，你的算路讓我明白可提高之處，或許計算力達到極致方可創造神之一手。”
    “不，是算出神之一手……神的領域啊，衪就在那裏。”
    “一百四十年前，我因名人頭銜和會所擁有權，會盡天下高手，他們不如你。”
    “盡管我不在巔峰，盡管這盤棋隻是複盤，盡管你還在成長，但我要在這裏擊敗你。”
    “目前，計算我不如你，可棋感應該略勝半籌。”
    “下一手，我能感覺到，隱隱召喚著我。”
    進藤光不知道佐為那麽多心思，隻覺得思考有點久，二十分鍾了。
    “佐為？很難想出辦法嗎？”
    “呃……”
    佐為尷尬用折扇捂嘴笑笑。
    他總不能說正在靠棋感尋找方向，然後再投入計算。
    計算力被國中二年級小朋友吊打。
    千年大棋魂，麵子不要的嗎？
    “敖鷹，拿出你的全力，我再次找到方向了。”
    “立在一路我能多出一口氣，你要如何應對？”
    “勝負就在一口氣之間，好像我贏了？”
    佐為靈光一現，算清接下來的手段，重重舒出一口氣。
    “小光，立。”
    折扇出擊。
    見佐為終於想通，進藤光綻放笑容。
    “塔矢亮六年級，敖鷹國中二年級，他們這麽小就這麽強。”
    “每一手棋在他們手中落下，如星辰般閃耀，和造物主創造宇宙一般。”
    佐為看下進藤光，嘴巴微張，“小……小光，你也點燃了熱愛圍棋的心嗎？”
    “我要比你們更強。”
    “我也能創造宇宙。”
    “星辰在我指尖誕生。”
    進藤光從棋盒拿出一顆白子，緩緩升到棋盤上空。
    猛然拍落。
    似有一道光芒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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