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劫？”
    “就等著你。”
    不帶猶豫，敖鷹捏住黑子落向一處，速度之快令眾人感覺僅僅一眨眼。
    提吃。
    頓時，全場嘩然。
    不少棋力較高的張大嘴巴，顯得不可置信。
    見眾人反應，進藤光咧嘴一笑，果然勝利在握。
    “劫！劫！劫！”
    塔矢亮駭然地望向進藤光，又轉頭看看敖鷹，眼中似有流光轉動。
    “怎會形成這種局麵？”
    外圍，敖爺爺喃喃自語，“出名局了，這兩個孩子……”
    岸本推推眼鏡，“可惜，隻是中學生大賽。”
    而立足虛空的佐為一愣神，臉色凝重起來。
    “毫不猶豫提吃，你也看到終點嗎？”
    “不，不對……”
    片刻。
    白棋選擇右邊路尋找劫材，直衝中腹。
    “次序雖然皆可，但先提吃還藏著一個小陷阱。
    “敖鷹少年，直到這時你還在追求著勝利。”
    “讓我們一起將這局譜寫完。”
    隨著落子，眾人一顫，要結束了。
    這一手衝中腹，宣告劫爭正式開啟。
    但，所有路徑都被鎖定，雙方隻剩一種選擇。
    敖鷹木訥地落子回應，微微發出一聲歎息。
    “無趣。”
    “佐為，你沒有找出更接近神之一手的一手，而我也沒有突破純計算桎梏。”
    “一開始你沒看出我的意圖，但中腹攻防全在順著我意思。”
    “你的實力不該如此，雖然這局棋還算精彩，但不該……”
    “唉，沒有壓力，我要如何突破，腦海裏的閃光點不再那麽有生氣。”
    “這不是我想要的。”
    咚！
    黑棋落子聲逐漸響亮。
    咚——咚——
    旁人聽在耳裏，體會到黑棋的勢在必得。
    “算了，不久將來，會再次交戰，那時候，請你進化得更全麵。”
    敖鷹沉著臉色，“進藤光，就到這裏吧。”
    “哎？”
    進藤光愣了愣，意念傳功，“佐為，這是？”
    “小光，和棋了。”
    “啊？不是吧，和棋？不是打劫嗎？”
    “眼前確實在打劫，但打劫的不止眼前。”
    進藤光一頭霧水，尷尬撓撓後腦勺。
    這時。
    裁判走近詢問：“敖鷹選手，打劫還沒打完，你要認輸嗎？”
    “劫永遠打不完，和棋。”
    敖鷹搖搖頭，臉上掛滿蕭瑟，這一戰不夠盡興。
    “呃……裁判，我同意和棋。”
    進藤光高高舉起手，一臉迷茫。
    “和……和棋？”
    “開什麽玩笑？”
    人群裏有人發出不滿。
    兩位選手都說和棋，裁判皺皺眉頭不敢怠慢，趕緊盯住棋盤，生怕看漏什麽。
    如果選手下完棋，都看不明白，他還怎麽混裁判。
    “三劫循環。”
    低沉的聲音響起。
    尹老師走過來解圍，啪啪落下數子，“這裏、這裏還有那裏，會隨著尋找劫材過程形成三劫循環。”
    “當然，一方可以放棄消劫，不過那樣等於認輸。”
    “所以，兩位選手提出的和局沒有異議。”
    嘩——
    “果然是三劫循環，白棋衝中腹我就猜到。”
    “對對，我還以為算錯，正在反複驗算。”
    “啊？真和棋啊，不是黑棋劫材多一個嗎？”
    “多是多，但那裏白棋可以再次形成打劫，將新的打劫之處轉變成劫材，這樣劫材就會增多。”
    “而增多後，又可以在這裏挑起劫爭。”
    “沒錯，一共三處打劫，全和中腹有關聯，誰都沒法放手，放手一處等於三處皆死。”
    裁判緩過神，高聲宣布道：“佐和良中學和葉瀨中學的三將戰打成平手。”
    “雙方一勝一負一和，總分打平。”
    “但葉瀨中學取得主將戰勝利，葉瀨中學晉級。”
    結果沒問題，曆來規則就是如此。團隊賽主將擔負更多，獲勝含金量超過副將勝。
    “佐為，我們沒贏呢。”
    “是的，沒贏，小光我們一起再努力。”
    進藤光揮起小拳頭，“敖鷹，下一次，一定打敗你。”
    “我等著。”
    敖鷹淡淡回應。
    佐為注視著敖鷹，“謝謝你讓我回想起久違的戰栗。我真幸運，能遇到你這樣的棋手。”
    “今天我想起了自由，以及下圍棋的初心。”
    “下一次，我會盡全力擊潰你。”
    敖鷹瞥了一眼，點點頭。
    佐為一愣，想再看仔細，敖鷹已經轉向別處。
    “喂，三劫循環，你們不該歡呼嗎？”
    “幾年、幾十年未曾一見的三劫循環耶。”
    幾名選手納悶地看著眾人反應。
    “不，我們該震撼的是這兩個小孩。”
    “他們是貨真價實的職業高段棋力。”
    尹老師笑道：“三劫循環固然多年才出現一次，但這等棋力的少年百年才會有。”
    “江戶時代的本因坊秀策，年少時也遠不及他們兩個。”
    聽著讚美，進藤光低下頭，暗暗失落，下棋的是佐為，本因坊秀策本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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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敖鷹！”
    進藤光起身，握著拳頭，“等著，我會追上你的。”
    眾人會心一笑，以為小孩子打和不服氣，說說場麵話。
    在場的，誰不玩個決鬥什麽的。
    啪啪啪——
    掌聲響起。
    對於逆天強者出世，圍棋人由衷祝福。
    精彩就好。
    至於……誰登頂？
    也沒那麽重要。
    “小光，這麽多人給你打氣，加油呀。”
    “我不禁想起平安時代，也有許多小少年踏上圍棋之路。”
    “時隔千年依舊不減這份熱情，圍棋真好。”
    佐為滿是感慨，語氣透著濃濃喜悅。
    “進藤，我……我們贏了。”
    筒井嗚咽道。
    加賀大笑，“真沒出息，才打入決賽而已，等拿下冠軍再哭不遲。”
    說完，看向進藤光，認真道：“你下得很好。”
    “可是我……”
    進藤光忍住沒說出實情，默默接受佐為給他帶來的讚美。
    一個鬼指揮一個孩子下圍棋，就算說出去，鬼都不信，最多把他當精神病。
    一方歡喜一方愁。
    木暮一鞠躬，“抱歉，我輸了害得大夥兒無法晉級決賽。”
    “木暮，說什麽傻話呢，讓你當主將是我的決定。要道歉也該由我來，是我沒安排好戰術。”
    指導老師主動擔起責任，一鞠躬。
    “老師，木暮別這樣，比賽本就有輸贏，盡力就好。”
    池下手足無措，不知怎麽安慰。
    突然，一聲驚呼打斷。
    “進藤光，真的是你，你不是小學六年級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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