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章 你在恨需要我們去對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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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
一聲沉悶的骨肉撞擊聲。
那一腳,精準地踹在了襲擊者持刀的手腕上。
“哢嚓!”
清脆的骨裂聲響起,男人發出一聲壓抑的痛哼,手中的短刀脫手飛出,在夜空中劃過一道銀線,當啷一聲掉在地上。
不等他穩住身形,李耀和王虎已經如兩頭下山的猛虎,一左一右撲了上來,瞬間將那人死死按在地上。
整個過程,從遇襲到製服,不過三秒。
黑衣蒙麵男子見勢不妙,瘋狂掙紮,試圖逃竄,卻被兩隻鐵鉗般的大手徹底鎖死,動彈不得。
祁同偉站在原地,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西裝外套上被劃開的口子,那道裂口深可見裏襯。
祁同偉沒有半句廢話,手指如鐵鉗,直接撕下了對方的口罩和頭套。
燈光下,一張驚慌失措卻又無比熟悉的臉龐露了出來。
竟然是下午才來送過材料的廉政公署督查,陳子安。
李耀和王虎都怔住了,廉政公署的人,為什麽要下這種死手?
祁同偉的眼神卻沒有任何波瀾,仿佛早就預料到了什麽。
他一腳踩在陳子安的胸膛上,腳尖緩緩碾動,能清晰聽見對方胸骨不堪重負的呻吟。
“說。”
祁同偉隻吐出一個字,聲音很輕,卻比冬夜的寒風還要刺骨。
“為什麽要殺我?”
“不……不是殺你!”陳子安的臉因為劇痛和恐懼而扭曲,聲音都在發顫,“祁先生,我沒想殺你!”
“我隻是……隻是想製造一點威脅……”
祁同偉腳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分。
陳子安疼得倒吸一口涼氣,語速極快地喊道:“是想讓您感受到切實的危險,這樣您才會向內陸求援!才會讓內陸那邊……用更大的力度介入港島的局勢!”
話音落下,空氣死一般寂靜。
這個理由,荒誕,卻又隱隱指向一個巨大的旋渦。
祁同偉的眼中沒有驚訝,隻有一閃而過的冷光,像是在瞬間完成了無數種可能性的推演。
他緩緩抬起腳,居高臨下地看著癱軟如泥的陳子安,嘴角勾起一抹令人心悸的弧度。
“你的想法很有趣。”
他轉頭對王虎說。
“把他帶回酒店,我有些事,想和他慢慢聊。”
“記住,要讓他保持清醒。”
夜色如墨,快艇如同一柄黑色的利刃,劈開維多利亞港冰冷的海水,朝著無盡的黑暗深處駛去。
鹹腥的海風灌入喉嚨,帶著刺骨的寒意。
陳子安被綁在船舷的欄杆上,海浪一次次打在他的臉上,冰冷刺痛,讓他無法昏迷。
他看著不遠處那個男人的背影,祁同偉隻是靜靜地站著,仿佛一尊融入夜色的雕塑,卻散發著比這深海更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現在可以說了。”
祁同偉沒有回頭,聲音被風吹得有些飄忽,卻精準地鑽進陳子安的耳朵裏。
“這裏沒有別人,隻有你,我,還有兩位隻想聽故事的觀眾。”
陳子安的身體抖了一下,他知道,這艘船開得越遠,他生還的希望就越渺茫。
“我說……我說!”
他嘶啞地開口,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全盤托出。
“是……是為了港新實業。”
“他們在海外有幾個稀有礦山的並購案正在進行最後的交接,這是他們未來十年最重要的布局。你們調查組的到來,讓很多人都慌了神。”
“所以,他們想製造一點混亂,把你們的視線從商業犯罪上,轉移到暴力襲擊和政治威脅上。”
陳子安的語速很快,邏輯清晰,聽起來天衣無縫。
“襲擊我,是為了讓我向內陸求援,把水攪渾。”
祁同偉接過了他的話,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對!對!”
陳子安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
“隻要內陸用更大的力量介入,事情的性質就變了,他們的商業交接反而就安全了。我……我隻是執行命令,祁先生,我也不想的!”
李耀和王虎對視一眼,這個解釋……似乎說得通。
為了巨大的商業利益,鋌而走險,這在港島並非孤例。
然而,祁同偉卻緩緩轉過身。
他的臉上沒有任何“原來如此”的表情,反而帶著一絲玩味。
“故事講得不錯。”
祁同偉走上前,蹲下身,與陳子安平視。
“邏輯上也能自洽。”
他伸出手,輕輕拍了拍陳子安冰冷的臉頰。
“但你忽略了一個最基本的問題。”
“為了商業利益,用廉政公署的督查來執行暗殺,你不覺得……成本太高了嗎?”
陳子安的瞳孔猛地一縮。
“一個廉政公署的督查,暴露的後果是什麽?是整個港島建製的信譽崩塌,是內陸找到最完美的理由,進行一次從上到下的徹底清洗。”
祁同偉的聲音很輕,卻像重錘一樣砸在陳子安的心上。
“為了幾座礦山,去冒這種足以掀翻整個牌桌的風險?”
“你當港新實業的陳安是蠢貨,還是當我是傻子?”
冷汗,瞬間從陳子安的額頭滲出,混雜著海水,讓他狼狽不堪。
他沒想到,對方根本沒有被那“百億級”的礦山利益所迷惑,而是瞬間看穿了這背後完全不對等的風險收益。
祁同偉站起身,重新望向深邃的海麵,仿佛在自言自語。
“所以,這一定不是為了公事。”
“能讓人冒著粉身碎骨的風險去做一件事的,往往不是利益。”
“是仇恨。”
“你眼裏的恨意,從我撕下你麵罩的那一刻起,就藏不住了。你恨的不是我,你甚至不認識我。你在恨我背後所代表的東西,或者說……你在恨你需要我去對付的人。”
祁同偉的手機就在這時輕輕震動了一下。
他拿起來看了一眼,是一條信息。
看完,他刪掉信息,將手機放回口袋,整個過程行雲流水。
他再次轉向陳子安,眼神已經變得像手術刀一樣冰冷而鋒利。
“陳安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母親,五年前在淺水灣失足墜海,屍骨無存。”
“警方結論,是意外。”
陳子安的身體僵住了,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得一幹二淨,隻剩下死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