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身處深秋之地，城市的名字卻叫‘望春’。
    季跟隨侍衛走過高門牌坊，兩側朱紅柱子鮮豔無比，好似紅漆才刷上去不久。
    ‘不對！’
    季雙眸收縮，暗褐色的虹膜變得蒼白，朱紅柱子在他眼中顯露真形。
    它竟是由數百怪物凝聚而成的柱子。
    季的心裏浮現一絲凝重。
    侍衛口中的秋大人似乎並不簡單。
    沒有依據特殊的鬼物作為載體壓製諸般鬼物。
    季自認為失去布袋鬼，以自身能力也難以做到這般逆天之舉。
    走過了朱門，一片水幕出現一道門扉之後。
    水幕自然是一尊強大的鬼物。
    季凝重地看向兩名侍衛，他們自顧自走了進去。
    水幕之後侍衛回頭招手道：“別發呆了。”
    “這是水影鬼的能力，觸犯規則的人會被轉移至百米水深的位置淹死。”
    “水影鬼出沒的地方，江河湖泊絕深度絕不會低於百米。”
    李恩秋抓住季的衣袖道：“我先去試試吧。”
    季搖頭道：“一起。”
    侍衛先他們一步走入當中，亦在向他們證明水影鬼處於無危害階段。
    兩人先後踏入水幕來到一處廳堂。
    兩名侍衛轉身朝房梁一拜：“秋大人，又有馭鬼師來訪。”
    一道聲音自他們的身後傳來
    “我早知道了。”
    “你們退下。”
    季、李恩秋回頭，水影鬼的水幕早已消失不見。
    廳堂門口一位青年踩著四方步走來，青年肩上立著一隻羽毛全黑的鳥雀。
    季呼吸一滯，他看見了無數的鬼物。
    青年本身由成千上萬的鬼物聚合而成。
    數量遠比他的布袋要多兩倍。
    青年肩上的鳥雀盯向了自己。
    季有一種被看透的感覺。
    接下來一道聲音徹底讓他心慌幾分。
    “得到自由的身外化身？”
    “可惜當今天隱，不然倒可以推衍一二你是誰的大手筆。”
    季渾身冰涼，他確定了一件事。
    玄鳥是一頭來自過去的大妖。
    能壓製觸發規則的鬼物，境界絕不會低於15境。
    玄鳥至少15境往上的妖物。
    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妖獸。
    玄鳥凝視季，忽然道：“你的麵容倒是挺像我的一位故人。”
    “你在收集鬼物，想製作完美鬼物，還天下一片太平？”
    “誌氣還不錯。”
    “若仙人、妖魔不存在，這條路治標又治本。”
    “可現今仍有不少仙人存活於世。”
    “封閉完好的小世界也會偶爾開啟出來打秋風。”
    “一尊完美的鬼物也會將仙人當做同類。”
    “一旦仙人觸發規則，完美鬼物則會殺死他們。”
    “吞噬仙人的完美鬼物可是會脫離你定下的束縛。”
    季一陣無奈，自己的底全部被看透了，無奈地問道
    “難道真不能讓世人安生？”
    玄鳥平靜道：“百萬年光陰瞬息就過去了。”
    “生生死死，幾般輪回，你我無法掌握天意。”
    季恢複了些許平靜，鎮定道：“若我要改了天意呢？”
    玄鳥嘲諷笑道：“這樣你隻會破壞平衡，屆時你開心了，在你後世後世的人可就慘嘍。”
    “強行撥正的平衡會在遙遠歲月後以更加劇烈的方式傾倒。”
    “就如現今的人族尚能在規則中苟活。”
    “傾倒後的處境，興許鬼物哪怕沒被觸發規則也會殺人呢？”
    “還是說，你相信後人的智慧？”
    季歎氣道：“請前輩為我講解。”
    玄鳥平靜道：“占山為王，守護不了眾生。”
    “難道你連一地都守護不了嗎？”
    季反問道：“那為何前輩深秋領地仍遊蕩無數鬼物？”
    玄鳥道：“你真是令我感到可笑。”
    “你們問題我也回答完了。”
    “去與留，你們自作打算。”
    季堅定道：“前輩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玄鳥：“你問題的答案在路上等著你。”
    青年帶著玄鳥轉身離開大廳。
    季、李恩秋又回到了門扉前。
    李恩秋擔憂道：“秋大人會不會怪罪我們？”
    季搖頭道：“不會。”
    “你就留在這片土地吧。”
    李恩秋搖頭擔心道：“我不要，我和你同行。”
    季走過李恩秋平淡地回道：“隨你。”
    兩人行走在望春城熱鬧的街道。
    這是二人從未見過的景象。
    季再一次疑惑。
    他知道秋大人能庇護深秋籠罩的地域。
    不知道他為何任由鬼物橫行？
    若深秋之地都如這望春城該多好。
    沒有鬼物的打擾，自給自足，和平的時代。
    兩人用一些隨身攜帶的貨物交換了物資。
    在望春城待了數天，兩人結伴離開了望春城。
    玄鳥在他們離開後不久離開望春城尋著他們來時的方向飛行而去。
    ……
    半天後
    玄鳥來到季降臨之地。
    枯樹下隻剩下石盤，石盤上的人早已不知去處。
    玄鳥飛進山丘下的城中，城中沒有鬼怪，這裏麵要麽有一位強大的馭鬼師，要麽是強大的仙人。
    答案明顯偏向後者，玄鳥見到了不少至陽之氣的蹤跡。
    玄鳥落在一戶宅門瓦礫上，走了一會來到院中的牆上。
    院子裏擺著一張椅子，上麵躺著一名年過半百的老人，老人睜開眼眸落在玄鳥身上
    “不知道友來訪，貧道有失遠迎。”
    老掌門起身拿出茶具放置在身前邀請道：“道友請。”
    玄鳥化作老掌門無比熟悉的模樣。
    老掌門一愣，眸中閃過濃厚的懷念起身恭敬一拜
    “晚輩季安，見過老祖。”
    “百萬年一別，老祖風采依舊。”
    百萬年之久他當然知道老祖並非他黃沙宗老祖。
    他卻實在帶領黃沙宗崛起，不似老祖卻勝過老祖。
    徐冥擺擺手落座道：“那年輕人你放出去的？”
    季安笑道：“老祖已經見過他了嗎？”
    “現在的他如何？”
    徐冥道：“還行，再過不久就要麵臨一劫了。”
    季安笑道：“這幾年看來他過於順利了。”
    “老祖，連你也無法改變這世道嗎？”
    徐冥指著天宇道
    “不能改，就算成功。”
    “祂會變得萎靡不振。”
    “屆時遭殃的是我們這些寄托於祂的眾生。”
    “那三位仙帝為了超脫，差點把世界打沒。”
    “祂沒有吸收煉化我們，還留著我們在世間行走，這已經是莫大的恩情。”
    “你還想去給祂添堵，不怕世界重塑，一起玩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