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的目的從來不是拯救世界。
    老掌門曾告訴他，三位仙帝徹底反哺天道後。
    世界便會恢複正常。
    這期間大概會持續百萬年之久。
    百萬年之間妖魔無數，無論如何都殺不幹淨。
    天地逆轉是現實，難以更改的現實。
    季隻能每到一地便收集一地的鬼怪。
    行走的歲月中他深刻地明白。
    無論處於何種危難境地，生命總會為自己找尋到出路。
    季又在深秋之地行走了幾個月，他見到了第一位馭鬼師。
    使用鬼物力量的人族他稱呼為馭鬼師。
    馭鬼師是一個女人，左眼虹膜一片血紅，左手一片漆黑五指附著堅硬甲殼，像猙獰的爪子。
    季遇見她時，她躺在破廟中等死。
    她體內的兩隻鬼物沒有完美地製約。
    若季再晚來一些時刻，見到的便是擁有兩種規則的鬼怪。
    季蹲在女人身側，蒼白的手觸摸在她的眉心。
    女人體內狂躁的鬼物瞬間平靜了下去。
    仿若剛剛被女人吸收進入體內時一樣。
    絕望等待死亡的女人睜開了眼，朦朧視線中隻見一位蒼白的身影
    “我就要死了……”
    “我不想死……”
    季溫和回道：“你不會死，你體內的鬼物已經重新睡著了。”
    十幾分鍾後女人收斂了情緒，伸手抹去淚水道：“我叫李恩秋，你呢？”
    季回道：“季，四季的季。”
    “你怎麽成為的馭鬼師？”
    李恩秋眨了眨道：“原來叫馭鬼師啊。”
    “外麵的世界，是不是很安全？”
    季搖頭道：“鬼怪無處不在，沒有一處地方安全。”
    李恩秋思緒低沉了不少，抱著膝蓋望向門外的陰沉天穹緩緩道
    “我的第一隻鬼物是左眼。”
    “鬼眼出現在村子牌坊上，睜開左眼的人都會被它殺死。”
    “那天一個無頭的鬼物出現村子裏，背對它、比它高的人都被殺了。”
    “不少人被嚇得睜開了眼，鬼眼也加入了殺戮中。”
    “後麵無頭鬼物砸掉了牌坊，鬼眼咻的一下砸在了我的身上。”
    “鬼眼便取代了我的左眼，期間我沒有感受到任何疼痛。”
    “為了對抗無頭鬼我偶爾間使用了鬼眼的力量，鬼眼有兩個能力，控製視線範圍內物品和讓紅光範圍內人、鬼怪陷入沉默。”
    “每次使用能力，左眼都會疼痛無比，疼痛會慢慢深入腦子。”
    “當然這都是我對付無頭鬼物時的發現。”
    “我控製它扔出了村子。”
    “後麵我就在村子幫大家驅鬼。”
    “後麵疼痛深入腦髓，左眼的紅光無法再控製，我也間接性失去身體的控製。”
    “那時我便猜到，使用鬼怪的力量會讓鬼怪在身體裏複蘇。”
    李恩秋抬起左手無奈一笑
    “本以為我要死了，誰知道捕魚時被這東西抓住。”
    “它直接侵入我的身體，當時疼地我滾來滾去，誰知道鬼眼大發神威鎮壓了它，同時鬼眼也安靜了許多。”
    “那之後我知道了，不想死那就繼續吞噬鬼怪。”
    “用它們的力量製衡它們，而我也能苟且偷生。”
    “可是誰知道，不到兩個月它們又要複蘇，我試了不少鬼怪都無法平衡兩者。”
    “為了不害村裏的人，我就出來等死了。”
    李恩秋好奇地看向季問道
    “你身體裏的鬼怪是什麽？居然一下就讓我的鬼怪沉睡了。”
    季平淡回道：“能讓我接觸到一切鬼怪、生靈忘記記憶的鬼怪。”
    李恩秋笑道：“很強大。”
    “鬼怪要複蘇了，就用能力告訴它，它剛睡下。”
    季問道：“你離開過村子嗎？”
    李恩秋搖頭道：“村子就在這座山下，獲得力量後我很少再出村。”
    季又問：“你還要再回去嗎？”
    李恩秋陷入了沉思。
    她真的很想再回去守護親朋好友。
    成為馭鬼師後，曾經友好的親友也變得陌生。
    他們就像成為了兩個世界的人。
    李恩秋緩緩道：“對他們而言，我已經死了。”
    “我想跟隨你，去見見這個世界。”
    季回道：“可以。”
    第二日兩人離開破廟，沿著雜草叢生的林間小道穿梭在山林間。
    枯葉隨風紛紛落下，每一步落下便會傳來清脆的聲響。
    妖魔當道的時代，野外出現鬼怪的概率非常小。
    鬼怪會自動地尋找人口密集地。
    一個人身處野外遠比身處聚集點安全。
    同樣一旦遇見鬼怪，幾乎沒有生還可能。
    半個月後他們來到了一座龐大的城市。
    半個月以來李恩秋見到了太多季的手段。
    越發明白追隨他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不用再擔心鬼怪複蘇，也處於絕對安全的環境中。
    山道上季打量數百米外的城鎮，入城通道有一支幾十人的隊伍。
    城鎮周邊有一大片樹林，上麵掛著無數碩果。
    獐子、野豬於樹林間穿梭。
    城鎮一片安全和平的模樣，它的天空卻散發著詭異的氣息。
    季確定了，讓這片地圖陷入深秋的鬼怪就在這座城中。
    李恩秋眺望道：“第一次見到煙火氣這麽濃厚的城市。”
    季回道：“這座城裏藏著這片土地最強的鬼物。”
    “除了它，城中或許少有鬼物。”
    李恩秋一愣問道：“你要去收了它嗎？”
    季點頭道：“要，完成布袋的拚圖，為後世太平。”
    李恩秋一陣歎氣，季什麽都好。
    就是決心很強，為了融合出沒有缺陷的鬼怪，寧願放棄一些生命也要獲取拚圖。
    兩人來到城門等待檢查。
    剛踏進城牆下一陣奇怪的波動掃過。
    城內迅速跑出兩人，他們在兩人身前停下恭敬道
    “歡迎馭鬼師大人光臨此地。”
    “裏邊請。”
    前後進城民眾，知曉馭鬼師的人麵露驚訝，不知的人一陣迷惑。
    季他們跟隨兩人走進城內，季問道
    “城內馭鬼師很多嗎？”
    侍衛麵露輕鬆道：“不算你們有9個，城主秋大人是第一位馭鬼師。”
    “城內馭鬼師有六個都是秋大人幫助成為的，另外兩位和你們一樣，都是外來者。”
    “他們選擇留在城內守護這方寸之地。”
    季一陣疑惑，對這位秋大人產生了無數的好奇
    “能否為我們引薦見秋大人？”
    侍衛笑道：“我們便是在去見秋大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