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周灰沒有說太多的話，而是靜靜地看著這位白頭青年。
    若拋開他眼中的滄桑，把他扔在人群中，亦會淡然隨同大眾。
    上古仙神是什麽？陳周灰實在好奇，不過他亦不會詢問。
    張涅曾和他論述過古今往來。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特色。
    就像上古發生大災難仙神隕落、鬼神出沒。
    前災難時代望春城時期、後災難時代仙秋時期。
    以及仙秋分裂之後的裂變時期。
    活屍戰爭時期，以及現在的新時代。
    定義新時代這項高功要交給後人去定義。
    徐冥打開餐盒取出小吃放在桌上道：“別拘謹一起吃，我一個人吃不了這麽多。”
    漢子從屋裏裏拿出一套茶具為幾人倒上一杯涼茶。
    陳周灰目光落在水池中好奇道：“大人這水池能釣到魚嗎？”
    徐冥拿起一塊油炸魚條扔進嘴中回道
    “要試試嗎？”
    “能釣到什麽我也說不準。”
    陳周灰笑道：“晚輩便不推辭，試試這池水深淺。”
    徐冥手指一米外水池邊的椅子道：“去那坐著，釣竿用我根就行。”
    陳周灰笑著取來徐冥的釣竿坐在椅子，他將沒有掛餌的鉤子拋進了水池中。
    陳周灰問道：“大人你認為當下能維持多久？”
    徐冥道：“很長很長。”
    “有大海孕育的怪物在，大陸上的居民很長時間都不會受到阻擾。”
    陳周灰手裏釣竿一動，魚線猛地繃緊，蒼老的手瞬間抓住魚竿，免得被魚拖進了池水中。
    與池中魚較量了幾分鍾，陳周灰雙手用力一抬。
    一條銀白色細長魚類從水池中飛出落在草地。
    陳周灰瞪著眼睛，他真沒想到，釣出了一隻從未見過種類的魚類。
    徐冥笑道：“運氣不錯，銀鱘，你早年間積累的毛病倒是有救了。”
    “小胡，去我屋裏把爐子拿出來，我們把這魚烤了吃。”
    漢子小胡走向屋子，數秒後取出爐子、木炭。
    陳周灰孫女陳晴雅好奇又疑惑不已，她不理解這不過十來平米大小的水池，怎麽釣出的魚？
    還是她從未見過的魚類。
    徐冥把銀鱘讓給小胡處理，他接過釣竿甩了一杆。
    漫長的等待中徐冥悠閑地望著藍天。
    陳周灰沒有說話，隻是安靜地望著水池。
    直到小胡完成燒烤
    “師祖烤魚好了。”
    徐冥道：“給他們爺孫分了。”
    “我還要盯著魚竿。”
    陳周灰用筷子夾起一片魚肉送入口中，溫熱的氣息像一股暖流湧遍全身。
    衰老的器官似得到新的能源，再一次迸發出生命的氣息。
    他能感知得出，自己一身的老毛病隨著暖流漸漸消散一空。
    他趕緊催促孫女道：“晴雅別愣著，趕緊吃。”
    “過了這店就沒了機會了。”
    陳晴雅跟著吃了一小口，隨後眼睛一亮又吃了幾口。
    不過一會爺孫兩個吃完了整條魚。
    徐冥嘴角上勾抽出魚竿，一條冒著閃電的電鰻從水池中飛出。
    將近五米長的電鰻落在草地胡亂擺動。
    小胡深吸一口氣，製作這條電鰻對他而言挑戰極大。
    徐冥起身一指點在電鰻後頸，電鰻頭一歪身子一軟便草草結束了一生。
    他一手抓起濕滑的電鰻道：“這還是由我來處理比較好。”
    小胡不由鬆了口氣。
    夜深時分，容貌恢複壯年的陳周灰與孫女離開了酒樓。
    街道上陳晴雅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爺爺，今天我們見的人是誰？”
    陳周灰溫和笑道：“我們人類曾經的守護神。”
    “就像故事裏的超級英雄。”
    “隻會在人民深陷危難時出現，在和平年代消失。”
    “這便是真正的英雄。”
    陳晴雅不理解，根據現有曆史書文。
    過往曆史的守護神太多。
    但是像白發青年這樣神秘的守護神幾乎沒有記載。
    想了想她便不再過多深究，爺爺願意告訴自己時自然會告訴。
    她的心情忽然愉悅了幾分。
    很是好奇家裏人知道爺爺變回壯年是什麽表情？
    ……
    日月如梭。
    這一日徐冥變回了鳥身，因為某些原因，鳥身所有羽毛也變成了白色。
    尾部僅有一尾赤羽仍在掛著。
    墨羽、墨染一同來到了秋墨酒樓屋頂。
    他們的目光落在白色鳥雀身上，墨羽目含哀傷
    “尊上……”
    徐冥道：“放心吧，你們還能陪我幾天。”
    “坐上我的背，我們去見見幾位故人。”
    墨羽、墨染爬上白鳥背部，墨染抹了抹眼角笑道
    “沒想到這百萬年歲月，還有機會坐在尊上背上。”
    墨羽跟著笑道：“尊上，之後小家夥就勞煩你多看幾眼了。”
    徐冥無語道：“我才懶得管你們的孩子。”
    “反正我在你們這兩對夫妻子嗣中留了點東西。”
    “在我死亡之前不用擔心你們的血脈會斷掉。”
    “當然活得怎麽樣，這我完全管不了。”
    “再過幾百年，這片大陸70的人口會死在戰爭中。”
    “能活下去很難得。”
    徐冥一震羽翼，一支白羽從他身上脫落飄浮在池水上。
    酒樓一側高樓，墨羽的徒弟齊齊站在天台。
    隻有他們能看見的視線中，師祖帶著師傅師娘離開了世界。
    師傅、師娘身份來曆，這百年歲月，他們知道些許。
    師娘寫的傳記也交由他們保管，而非自家子嗣。
    師傅、師娘壽元臨近，他們活了漫長歲月，經曆了太多的事。
    是時候好好休息了。
    大徒弟抹去眼淚道：“我們大概還能幾十年。”
    “之後我會把《仙古傳記》複印，一部分拿出去出售。”
    “原本分成十份由我們保管，把產業歸還給墨家，我們去大陸各處邊境守護師娘傳記。”
    另外九人沒有人有不同的意見，師傅教活下去的本事，師娘教會他們為人處世。
    若不是師傅、師娘，他們恐怕早已死在了過去。
    他們每人身上都有一份寶石碎片，寶石碎片源自墨羽、墨染的護身寶石。
    寶石碎片足以庇護他們免受重大災難。
    墨羽的十位徒弟在師祖他們離開的當天也選擇離開了首都。
    另一條街道巨樹圖書館天台，天台上的桃花樹開始落下花瓣。
    桃花依偎在季的懷裏，他們的孫女孫女坐在草地上玩耍。
    桃花呢喃道：“我還能在未來見到你嗎？”
    季的眼眸明滅不定，緩緩道：“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