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光柱下的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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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報聲刺破電子雨幕時,湯少正蹲在光柱邊緣的碎岩堆前。
“檢測到邪影信號源距離3.2公裏,正在以每秒20米的速度逼近。”星耀的聲音從耳麥裏炸響,全息投影在他視網膜上投出紅色追蹤軌跡,“他們帶了三輛反重力裝甲車,裝備電磁炮和聲波幹擾器——這他媽根本不是普通追擊,是要把安全屋從地圖上抹掉。”
閻姬的指尖輕輕搭在湯少後頸的義體接口上。
作為跟隨他三年的女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那枚鑲嵌在機械脊椎裏的琥珀色能源晶開始微微發燙時,便是主人要做危險決定的前兆。
“我跟你去。”她的聲音像浸了潤滑油的齒輪,平穩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發梢垂落的銀質發簪閃過冷光——那是她女武神形態的啟動開關。
湯少沒有回頭。
他望著懸浮在雲層裏的未來之城,那些光軌中穿梭的透明人影此刻清晰得可怕,甚至能分辨出其中幾個穿著二十年前流行的霓虹戰衣。
父親機械義眼裏殘留的畫麵突然在視網膜上重疊:年輕的湯父站在未完工的工地中央,手裏攥著半張設計圖,背景裏的建築輪廓與此刻的光軌完全吻合。
“你留下。”他轉動手腕,金屬板上的符文在雨中泛著幽藍,“邪影要的是未來之城的秘密,不是我們的命。但如果他們發現這裏有活口……”他側過臉,義眼的紅光掃過閻姬發間的銀簪,“星耀的終端裏有半個月前從黑網買來的時空亂流數據,那是解開幫派滅門案的鑰匙。”
閻姬的手指在他後頸停頓了半秒,最終垂落在身側。
湯少抬頭時,正看見少年攥著終端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那是他全神貫注時的習慣動作。
“老大!地麵這些碎石板……”全息屏上跳出複雜的數據流,“材質和你那塊金屬板完全一致!符文結構是……是未來之城的能源矩陣!但缺了關鍵節點,像是被人故意打碎的。”
湯少彎腰拾起一塊石板。
雨水順著機械義肢的指節滑落,觸及石板的瞬間,掌心的符文突然灼痛如烙。
他看見父親的臉在石板表麵一閃而過,喉結動了動:“二十年前,幫派倉庫爆炸前,父親最後傳給我的信息是‘未來之城的鑰匙在時間裏’。”他將石板按在胸口,仿生心髒的跳動聲蓋過了雨聲,“這些碎片,可能是他留給我的線索。”
“擅自闖入者,將付出代價。”
冰冷的聲音像冰錐刺穿耳膜。
湯少猛地旋身,機械義肢帶起的氣浪掀飛了腳邊的碎石。
但視野裏空無一人——直到他的義眼切換到量子掃描模式,才捕捉到空氣裏細微的能量褶皺:一個穿著銀色長袍的身影正從時間縫隙裏擠出來,衣擺上的光紋流動著不屬於這個時代的編碼。
“時空使者。”湯少的義齒咬得咯咯作響。
他曾在幫派的古籍裏見過記載:這些遊走在時間線之外的存在,既非神明也非機械,而是規則本身的具現。
但眼前這人的氣息……他的機械義體竟完全掃描不到生命特征,仿佛對方根本不屬於這個維度。
“未來之城不是實體。”時空使者的聲音沒有起伏,像是人工智能在播報程序代碼,“它是係統漏洞生成的虛擬投影,用於測試是否有存在能修複時空錯亂。”他抬起手,指尖劃過湯少掌心的金屬板,“你身上的符文,是上一任測試者的標記——你的父親,湯承業。”
湯少感覺有電流順著脊椎竄上後頸。
他想起十七歲那年在幫派廢墟裏撿到的機械義眼,視網膜上殘留的最後畫麵裏,父親的臉被血汙模糊,但右耳後的符文卻清晰如刻——與他此刻掌心的印記分毫不差。
“如果測試失敗……”時空使者的目光掃過雲層裏的未來之城,那些透明人影突然開始扭曲,像被揉皺的全息影像,“賽博世界的時間線會徹底崩潰,所有存在將被抹除,包括你,包括你的女仆,包括那個總把終端敲得劈啪響的小子。”
雨聲突然變得遙遠。
湯少聽見自己仿生心髒的轟鳴,每一次跳動都在撞擊肋骨:“條件。”
“三重試煉。”時空使者打了個響指,光柱突然收縮成一道光門,“第一重,時間迷宮。你需要在時空間隙裏找到正確的路徑,限時三十分鍾。”他的嘴角終於有了些微弧度,“別指望你的機械義體能幫你——這裏的時間流速每分鍾都會變化,上一秒的正確路線,下一秒可能通向十年前的廢墟。”
湯少摸了摸胸口的金屬板。
父親的聲音突然在記憶裏響起:“阿昭,真正的迷宮不在空間裏,在時間裏。”他扯掉被雨水浸透的外套,露出布滿機械紋路的胸膛:“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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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門裏湧出的風裹著鐵鏽味。
湯少回頭時,正看見閻姬在安全屋的窗口朝他比了個“平安”的手勢,星耀的終端屏幕在她身側亮起刺目的紅光——邪影的懸浮車已經拐過最後一個街角。
他邁出一步。
光門在身後閉合的瞬間,湯少感覺有什麽東西撞進了意識海。
眼前的空間開始扭曲,金屬牆壁像活物般蠕動,地麵的符文突然全部翻轉,原本指向光門的箭頭此刻竟指向了他的心髒。
時間迷宮的第一聲鍾響,在耳畔炸響。
光門閉合的瞬間,湯少的靴跟陷入某種粘稠的膠質地麵。
金屬牆壁不再蠕動,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霓虹光暈——雷耀堂的訓練室。
褪色的全息海報貼滿牆麵,"雷耀堂"三個鎏金大字在天花板上明滅,大劉正舉著電磁拳套和二狗子對練,汗水順著機械義臂的縫隙滴落,在地麵積成小小的水窪。
湯少的喉嚨突然發緊。
他記得這個場景——十七歲生日那天,大劉把剛修好的電磁拳套往他懷裏一塞,說“小崽子該練練真本事了”。
可當他伸出手,手掌卻穿透了大劉的肩膀。
訓練室的空氣裏浮動著數據亂碼,大劉的動作開始加速,拳套碰撞聲變成尖銳的蜂鳴,二狗子的臉扭曲成像素碎片,最後"轟"地炸開,化作漫天飄零的二進製代碼。
時間流速變了。
湯少的義眼捕捉到視網膜上的倒計時:27分14秒。
下一個場景來得毫無預兆。
他站在幫派倉庫的走廊裏,滅火器的幹粉還懸浮在空中,父親湯承業背對著他,半張設計圖在手中被攥得發皺。"阿昭,"湯承業的聲音帶著電流雜音,"未來之城的鑰匙在時間裏......"話音未落,倉庫深處傳來悶響,金屬貨架像被無形的手掀翻,父親的身影被埋進煙塵。
湯少撲過去,機械義肢撞在看不見的屏障上,灼痛從指節竄到太陽穴——那是三年前他在廢墟裏扒了三天三夜時,義肢齒輪過熱留下的舊傷。
"湯少!"
這聲呼喚混在爆炸聲裏,湯少以為是幻聽。
直到場景再次跳轉,他站在醫療艙前,自己的身體裹著滲血的繃帶,記憶清除手術的藍光籠罩全身。
閻姬的指尖正搭在操作台上,發梢的銀簪垂落,在金屬表麵投下細長的影子。"您說過,要帶雷耀堂的兄弟去未來之城看光軌。"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您說過,要親手撕了害他們的人。"
醫療艙的藍光突然暴漲,湯少被拋進另一段記憶:暴雨夜的廢棄工廠,他抱著斷了半條腿的三兒,對方的血浸透了他的外套,在機械義肢上凝結成暗紅的痂。"哥......"三兒的瞳孔開始渙散,"別為了我們......活成怪物......"
"住口!"湯少吼出聲,機械義齒咬得生疼。
他的仿生心髒劇烈震顫,胸口的金屬板燙得幾乎要灼傷皮膚。
父親的話突然清晰起來:“真正的迷宮不在空間裏,在時間裏。”——原來不是空間在變,是他的記憶在變,是他對"正確"的定義在隨著時間流逝動搖。
"湯少,別忘了你的初心!"
這一次,閻姬的聲音穿透了所有雜音。
湯少猛地抬頭,看見她站在記憶的碎片裏,銀簪閃著冷光,發梢還沾著安全屋窗外的雨珠。
那是三天前的清晨,他蹲在屋簷下修義肢,她端著熱可可站在身後,霧氣模糊了她的眉眼:"您說過,雷耀堂的刀,要砍向該砍的人。"
初心......湯少閉了閉眼。
不是複仇的火焰,不是對真相的執念,是那把壓在衣櫃最底層的賽博太刀——刀鞘上刻著"雷耀"二字,是父親親手打磨的。
是他在幫派覆滅夜抱著刀跪在廢墟裏,對天發誓要讓凶手血債血償的那股子狠勁。
金屬板在掌心發燙,符文突然亮起幽藍的光。
湯少盯著那些流動的紋路,終於看清了——每道符文的軌跡,都與他記憶裏父親設計圖的線條重合。
當場景再次切換成童年的巷弄時,他沒有再被賣烤串的老張吸引,而是順著金屬板的指引,伸手按在斑駁的院牆上。
牆麵像水麵般蕩開漣漪,湯少的手臂沒入其中,觸到了冰冷的金屬。
時間流速在這一刻凝固,他聽見機械齒輪轉動的聲音,視網膜上的倒計時停在12分07秒。
當他抽回手時,場景徹底崩塌。
霓虹、血、記憶的碎片如雪花般消散,湯少踉蹌著站穩,靴跟碾過某種尖銳的東西——低頭看時,是半塊刻著符文的石板,和安全屋前的碎石一模一樣。
而在他前方,原本應該是光門的位置,現在隻剩下一片荒蕪的廢墟。
焦黑的金屬柱歪倒在地,鏽蝕的電子屏掛著半截電線,偶爾迸出幾點火星。
天空是渾濁的灰紫色,遠處有什麽東西在蠕動,像被揉皺的時空布幔下藏著某種龐然大物。
時間迷宮的第二聲鍾響,比第一聲更沉,更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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