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擎的轟鳴像重錘砸在耳膜上，湯少拽著星耀手腕的掌心沁出薄汗。
    裂縫裏的陰寒氣流裹著鐵鏽味灌進鼻腔，他能清晰聽見自己義體關節的運轉聲——方才能量柱虛影與老幫主血符重疊的畫麵還在視網膜上灼燒，此刻更緊要的是把這堆"麻煩"塞進逃生通道。
    "抓緊！"他低喝一聲，靴底在岩壁上擦出火星。
    閻姬的腰被他扣得生疼，卻仍分出一隻手將電磁刃橫在眾人頭頂，藍色電弧劈啪炸碎追來的機械爪。
    白狐的狐尾纏在他衣角，毛絨觸感突然一緊——那是她慣用的”不說話的催促"。
    "義體掃描完成。"耳麥裏傳來機械音，湯少瞳孔微縮。
    視網膜上浮現出地下結構投影：蜂窩狀密室群像被蟲蛀的朽木，通風管與排水道盤根錯節，最深處有個閃爍的紅點——是老幫主說的"答案"嗎？
    "少爺！"星耀的呼吸噴在他後頸，"通風管！"
    閻姬的納米絲突然繃直。
    她單膝跪地，指尖順著牆麵細微的劃痕遊走，機械右眼的掃描紅光掃過刻痕瞬間，瞳孔裏的數據流猛地一頓："暗月幫的"夜梟"標記，隻有核心成員知道。"
    白狐的狐尾突然掃開她的手。
    少女蹲下身，指尖幾乎要貼上牆縫裏滲出的紅色結晶，聲音壓得像蛇信子："別碰。
    武聖級的神經毒霧，沾到皮膚三秒就能讓義體短路。"她抬頭時，眼尾的狐紋在陰影裏忽明忽暗，"我以前在極東黑市見過...某個議員的藏品。"
    上方傳來金屬撕裂聲。
    湯少抬頭，裂縫入口處已經亮起幽藍的光網——紅月的追兵架起了電磁網，菱形網格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收縮，連空氣都被電離出臭氧味。
    "閻姬，帶星耀和天翔走排水道。"他突然鬆開扣著閻姬腰的手，賽博太刀在掌心嗡鳴，“地形模擬已同步到你義體，遇到死路就炸牆。"
    "那你？"閻姬的電磁刃差點掉在地上，機械右眼的紅光刺得湯少臉頰發燙。
    "我引開他們。“他衝她笑，金紋從義體皮膚下爬上麵頰，”記得老幫主說的嗎？
    暗月刀認骨不認人...我的骨，現在燒得厲害。"
    閻姬的牙床咬得咯咯響。
    她一把拽過星耀，電磁刃在牆麵劃出火星：“十秒內追不上來，我就拆了這破迷宮找你！“話音未落，三人的身影已消失在排水道的黑暗裏。
    湯少轉身時，白狐正站在紅色結晶前。
    她背對著他，狐尾在身側不安地擺動，直到他的腳步聲逼近，才猛地將什麽東西塞進背包夾層——是片銀色芯片，邊緣刻著議會特有的量子編碼。
    "看夠了？"她沒回頭，聲音卻輕得像歎息，”要舉報我？
    等躲過追兵再說吧。"
    上方傳來金屬撞擊聲。
    電磁網已經收縮到離頭頂五米，紅月的冷笑混著電流雜音灌進裂縫："湯少，你的義體再強，能硬抗主力艦的軌道炮嗎？
    把立方體交出來，我保你留個全屍。"
    湯少的手指扣住刀柄。
    他突然將賽博太刀倒轉，刀背重重砸進地麵裂縫。
    金紋順著刀身竄入岩縫，地底傳來悶雷似的轟鳴——是老幫主當年埋下的爆破裝置，用暗月刀的共鳴啟動。
    "走！"他拽著白狐的手腕衝進密室深處，背後的坍塌聲裹著追兵的慘叫炸成一片煙塵。
    白狐的背包夾層在顛簸中鬆開，銀色芯片滑出半角，又被她慌亂地按了回去。
    "探測器！"星耀的驚呼從通訊器裏炸開。
    湯少抬頭，密室天花板上垂落的"鍾乳石"正滲出銀色液體，眨眼間凝成細長的觸手，尖端折射著冷光——那根本不是石頭，是液態金屬。
    義體皮膚瞬間硬化成鏡麵。
    湯少的視網膜上跳動著綠色軌跡，每根觸手的攻擊路徑都被精準倒映出來。
    他旋身推開白狐，太刀劃出弧光，卻見閻姬的電磁刃已經破空而來，藍紫色電弧精準切斷觸手根部的控製線。
    但觸手群突然頓住。
    它們像被重新編程的機械，所有尖端同時轉向白狐！
    白狐的瞳孔縮成細線。
    她反手抽出腰間的短刃，狐尾在身後炸成蓬鬆的毛團。
    刀光揚起的刹那，腕部義體的金屬接縫裂開一道細縫——露出底下若隱若現的紋路，像某種徽章的輪廓。
    湯少的呼吸猛地一滯。那紋路...他在虛空議會的通緝令上見過。
    湯少的義體耳膜因心跳聲劇烈震顫。
    白狐腕部那道若隱若現的紋路像根燒紅的針，猛地紮進他記憶深處——三日前鐵牛咽氣前，喉管被黑鴉爪刃貫穿時，嘴角竟勾起半分詭異的笑，當時他隻當是瀕死抽搐，此刻想來，那弧度分明與白狐眼下的苦笑如出一轍。
    "議會的狗。"他咬碎後槽牙，義體掌心的電磁脈衝發生器瞬間充能。
    白狐的短刃與液態金屬觸手相撞的脆響裏，他猛地揮臂——藍白色電流如網，精準覆蓋所有懸浮的銀色觸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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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觸手群先是劇烈震顫，銀色表麵泛起蜂窩狀的熔洞，接著"噗"地墜地，化作一灘失去活性的金屬水。
    白狐踉蹌後退兩步，後背撞在滲著紅晶的岩壁上。
    她狐尾上的絨毛被電流烤得微卷，卻仍笑得雲淡風輕：“湯少果然記得鐵牛。
    議會給的報酬足夠買下半個霓虹城的地下賭場，我不過想換個活法。”她抬手撫過腕部紋路，金屬義體表麵突然裂開細縫，露出底下暗紅色的生物組織，“他們說隻要引你找到老幫主的‘答案’，就幫我換掉這副被改造的爛骨頭。"
    "放屁。"閻姬的電磁刃"嗡"地收回臂甲，她不知何時從排水道折返，機械右眼的掃描紅光正死死鎖著白狐：“霓虹議會的承諾比下水道的老鼠還廉價。”話音未落，她突然轉身，戰術靴重重碾在地麵——密室中央不知何時浮起半人高的發光沙盤，幽藍的光霧裏，暗月幫總壇的立體投影正緩緩旋轉，連當年被炸毀的頂樓露台都纖毫畢現。
    湯少的義體突然發出灼熱的刺痛。
    金紋從指尖竄上手臂，他下意識抬手觸碰沙盤，指尖剛觸及光霧，整座密室的牆壁同時泛起血光——無數血色坐標如活物般爬動，在牆麵、天花板、甚至地麵交織成精密的星圖。
    他瞳孔裏的數據流瘋狂翻湧，終於認出那些坐標的排列方式："是老幫主當年教我的星軌定位法...整座廢墟，根本是個巨大的定位裝置！"
    "定位什麽？"白狐的聲音突然發緊。
    地麵傳來沉悶的震動，像是重型機械履帶碾碎鋼筋的聲響。
    湯少的義體聽覺模塊捕捉到低頻震顫——是從地底三十米處傳來的，每一下震動都帶著金屬特有的嗡鳴。
    白狐的臉色驟變，她突然抄起沙盤砸向湯少，木盒撞擊義體的悶響裏，她吼道：“快把老幫主給你的立方體放進去！
    議會的‘吞噬者’來了！"
    "吞噬者？"閻姬的電磁刃再次彈出，刀尖卻在半空頓住——密室頂部傳來金屬撕裂聲，直徑兩米的圓形缺口裏，巨型機械觸手裹著刺目紅光倒垂而下，觸手上的鋸齒滴著腐蝕性液體，所過之處，岩壁瞬間熔成沸騰的岩漿。
    白狐的狐尾突然炸成蓬鬆的毛團，她竟逆著觸手方向衝去。
    經過湯少身側時，她扯下頸間的銀鏈塞進他掌心："密碼是幫派創始人的生辰，1023！“話音未落，最前端的機械觸手已卷住她的腰肢，銀鏈在湯少掌心烙下灼痕，他這才看清鏈墜是枚刻著議會徽章的鑰匙。
    "白狐！”湯少想去抓她，卻被閻姬拽住胳膊。
    女仆的機械右眼映出更駭人的畫麵：那巨型機械的軀體正從缺口處緩緩降下，覆蓋全身的金屬甲胄上，原本的暗灰色正被血色紋路侵蝕，像是有生命的血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爬滿每道縫隙。
    "少爺！"閻姬的聲音帶著少見的顫音，"沙盤！"
    湯少猛地回神。
    被白狐砸來的沙盤正躺在腳邊，盒蓋已經震開，露出中央凹陷的卡槽——與他貼身收藏的立方體嚴絲合縫。
    他摸出藏在義體胸腔的黑色立方體，指尖剛要按下，頭頂的"吞噬者"突然發出刺耳的電子尖嘯，那些血色紋路竟開始滲出暗紅色的液體，滴在地麵時，發出"滋啦"的腐蝕聲。
    白狐的慘叫混著機械擠壓聲傳來。
    湯少的義體皮膚瞬間硬化，金紋爬滿整張臉。
    他將立方體按進卡槽的刹那，血色坐標突然全部亮起，整座密室的地麵開始劇烈震動——而"吞噬者"軀體上的血色紋路，此刻已蔓延至眼部模塊，兩枚猩紅的電子眼，正緩緩轉向他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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