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挑釁高詠懷，薑楠是故意的。
    她就是想看看，究竟是誰救她。
    見到滿意的人了，她也終於垂下了頭，笑了出來。
    她緩緩地與李丘瀾並肩走下高台。身後的高詠懷被高詠歎派人給抓了起來。
    在這個沒有律法的國度，仿若經過商歸和沈喬尋求李丘瀾主持正義之後，慢慢地拉開了什麽口子。
    “殿下，殿下，我也有事想請你主持公道。”一位老婦人上前說起。
    “我也有我也有。”一位孩子也上前這般說道。
    李丘瀾有些茫然無措，他看了一眼薑楠，薑楠則是笑著與他勾了勾手。
    兩人背過身——
    “怎麽了？應付不來麽？”薑楠問起。
    “是啊，我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怎麽辦呢？”
    “召集人手去聽潮閣幹活咯，還能怎麽辦。”
    李丘瀾眉頭微微一舒，“誒，你現在算是我們的人了吧？”
    薑楠笑了一聲，“視情況而定吧，你們再不仁，我也會反複橫跳的嘛。”
    說罷，薑楠與李丘瀾搖了搖手，微微欠身繞開人群，走向被謝弋抱住的沈蕪。
    她叉著腰，揉了揉她的腦袋，“怎麽了，阿蕪？”
    “阿姊，對不起。”
    “有什麽關係，我們是一家人呀。”說著，薑楠環過沈蕪的肩膀，“明天阿姊送你去國子寺念書好不好？”
    “你送我過去，也會接我回來麽？”沈蕪小聲地問起。
    “當然！”薑楠勾了一下沈蕪的鼻子，隨後牽起她的手走上馬車。
    夕陽漸漸落下，遠在大陸另一片區域的魏國。
    一處不起眼的院子裏。
    高萱腰間垂著一柄劍，坐在一旁，口幹舌燥的接過旁人遞來的茶水。
    那人瞧見高萱急飲之後，便接過又給她倒了一杯。
    “怎麽，高大人還沒罵夠？”
    高萱聽見聲音，趕忙放下手中的茶盞，躬身道：“陛下怎麽來了？”
    “聽你罵人來了。”商暉笑著說。
    方才，高萱正在罵那些主張殺商歸的人，罵他們不觀大局，可謂是舌戰群儒，罵退了不少人來。
    當商暉瞧見高萱躬身不敢起身的模樣，神色變得嚴肅了幾分，“高丞相是在懷疑寡人？”
    商暉從高萱麵前而過，隨意地坐在一處，他支著腿，悠閑的給自己倒了杯茶水，“確實，一開始的局，寡人入了。”
    高萱埋在手中的臉上泛起了寒霜。
    “寡人比你們早知曉，薑楠和小叔叔隻能活一個，寡人也隻是想守護小叔叔而已。後麵的局勢，一開始寡人也確實被利益誘惑。”
    商暉抬手接著漸漸落下的夕陽，“你說，一統天下就在眼前，寡人怎麽可能不試著走一走這條路呢。那可是多少商氏想要達到的目標…就在眼前了啊。”
    “陛下就不怕，楚國李氏的現在，就是魏國……”高萱緩緩地抬起腦袋，看向那坐在一側的君主。
    “既然那些穿越者是在沈氏體內複蘇，將沈氏都殺了不就可以了。”商暉冷笑說著。
    “若不調查清楚規則，也許後麵出現了王氏、趙氏、孫氏呢？難道要把這些氏族都殺個一幹二淨麽？”
    商暉緊繃著的神色緩緩地一鬆，他垂頭笑了一聲，“後來寡人發現，與其和那些有所圖謀的人合作，為何不與自己信任的小叔叔合作。畢竟，他可是拿著虎符都不會造反的人啊，”
    說著，商暉想起一月份。那時候他將虎符交給商歸，其實壓根不是信任，而是測試，想看看他究竟怎麽選擇，好將他殺了。
    但是商歸的反應出乎他的意料。
    似乎從一開始商歸將位置給他之後，便從未對這個位置有任何的異心。
    這個孤寂的位置，時常有人會在他的耳邊告訴他，位置不是他的，他要小心商歸，他是個隱患。
    所以，當商歸去到了楚國之後，
    高萱幾次求助，商暉一直視若無睹，甚至是婉拒。
    他在等。
    等那些為魏國好的忠臣義士，為了魏國動手殺死商歸。
    那他就不用做那個無情無義的人，殺死那個忠臣義士，打著複仇的名號，再舉兵攻楚即可。
    “可如今寡人也攔不住了，已有不少人，接二連三的入楚國的局中。”商暉垂下頭，笑了一聲。
    笑得是那樣的諷刺與詭異。
    他緩緩地起身，從高萱身側而過，“你想謀劃什麽就謀劃吧，寡人如今，隻看勝負了。但，丞相可不要也入局了。”
    說罷，他慢慢地走出高萱的院子。
    隨著夕陽漸漸落下，商暉回望這個地方。
    他的心是矛盾的。
    他既想商歸活著，又想商歸死去。
    如果能回到那五年前，他一定不要接過這道聖旨，將這份責任還給商歸。
    而留在院中的高萱踉蹌地往後退了一步，她看著那些原本是屬於沈一正院中的門客，相繼從暗處出來。
    “你們會怎麽選呢？”她問起。
    “溯洄，是我們看著長大的，我不想他死。”
    “但，一切是為了魏國。”
    “可高大人說了，這背後還有其他人，那人，連沈先生都鬥不過，若溯洄這次敗了，你們說，他們會不會盯上魏國呢？”
    “我不是魏國人，我會選擇保護溯洄的。”
    眾人你一樣我一語的，自然而然的分成了兩派，最後又不歡而散的相繼離開。
    似乎，有很多人都想商歸死。
    商歸坐在院子裏，抬手看著拇指上的扳指。
    或許是想起那晚遭遇刺殺的那一刻。
    “公子，你的傷怎麽樣了？”林棋捧著吃食走近，小聲地問起。
    商歸搖了搖頭，“沒事了。”
    林驚羽提著傷藥笑著而來，他蹲在商歸的麵前，微笑著小聲說道：“兄長，我都說了嘛，魏國不可信。要不，你與我們一起反了吧。我們擁你為王？”
    “這倒是一個好主意。”林秋水蹲在一旁小聲地搭腔。
    商歸深思，緊接著他徐徐說道：“此事容後再談，我們先將無辜的林氏族人送出楚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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