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沈寞與章引閑(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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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帶回飛賊是為了收編。
章引閑心想。
何況沙漠那個地帶他從小到大走了無數遍,哪裏有水源他閉著眼睛都能知曉。
還有飛賊算什麽,他武功不俗,在樓若城裏,除了幾位阿兄和其他幾家氏族的長老,他已然是無敵手了。
也就身邊的姑娘還以為是碰巧遇見水源。
當時她跪在水邊感慨上帝保佑,誇張的模樣看得章引閑笑了又笑,雖然他不懂什麽是上帝,也許是某種信仰吧。
隻不過現在。
章引閑的臉上沒了笑容。
他手中牽著驢,站在茶肆的門口的蕭瑟風中,等著裏麵的姑娘。
家中說了,中原戰火不斷,他們章氏是為了避開戰火才在樓若城生存。
樓若城裏,除了章家以外還有不少避禍的氏族。
幾家一起聯合守護這座桃花源,百年來平安無事,他們偶爾會拿著珍寶與過路的商人換一些中原的東西,偶爾聽他們講述中原發生的故事。
章引閑從不向往沙漠另一邊的世界,直到遇到了沈寞。
這位有些古怪又有些可愛的姑娘。
聽說是想和漠北的樓若城談下今後寶石的商貿。
賣給一人還是賣給多人,其實樓若城裏的各家長老心中有數。
可這位女子看著像是退而求其次的放低要求,實則隱隱逼迫。
她提出讓沈家先挑合適的原石,剩下來的再留給其他商戶挑選,而沈家願意一次性付十年的貨款,但要求是樓若城裏的各家必須得遵守遊戲規則。
樓若城的各家一開始覺得這位姑娘說話甚是異想天開。
你想啊,一次性付清十年的貨款,若第二年誰都不遵守了,她這個遠在黃沙另一邊的姑娘家又能拿他們如何。
可這位姑娘卻是笑著自信回答:“我乃楚國沈氏家主,諸位或許不認識楚國沈氏,不如我同你們介紹一下。”
“楚國沈氏,攬盡天下財富。世間商者皆是乘沈氏而行。但近日他們交由我們的原石參差不齊,胡亂報價。因而,我們打算穩定源頭。若你們不同意,今後我們沈氏會讓楚國嚴格把控立桑城的邊境事宜。讓一顆原石都入不了楚國,讓這些原石無法從楚國立桑城,去往大陸的世界各國的角落。”
“我想你們也應當需要從立桑城出關的鹽與糖吧?”
沈寞眸子一眯,威脅道:“一起創造利益?還是讓我們沈氏封殺?這個選擇,應當很簡單吧!”
沈寞當時是孤身一人入樓若城。
如今,在樓若城聽聞沈氏家主沈寞正在相親的章引閑同樣是孤身一人來到東錦城。
“沒有滿意的麽?”章引閑牽著驢問起。
沈寞點了一下頭。
“是要求太高了麽?”章引閑又試探問起。
“怎麽可能!”沈寞將原本環胸的手抽出,細數著自己的要求,“我想找一位沒有背景、不會武功、學識一般、長相要過得去、身高要七尺、願意入贅我沈家的男子。這要求,怎麽高了!”
章引閑每在沈寞說完一項後點了一下頭。
他側過眸子,又一次小心地打量身側的姑娘,緊接著他慢慢地將視線遊移回去,看著入夜之後熱鬧非常的東錦城玄武街。
“沈寞,你覺得……我、我如何?”
“嗯?”沈寞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在喧鬧的街市停了下來,看著身側的男子。
章引閑卻是在昏暗的街市上,臉上微微的泛紅。
他小聲地又說:“我入贅你們家……可以麽?”
他心中有些慌張,忙解釋:“我沒有背景,不會武功,沒怎麽讀過書,長相……應該過得去吧,身高已然超過七尺了……而我無依無靠的,入贅你們沈家,正好,能給我一個家。”
章引閑的謊言,一直隱瞞到了沈正五歲。
那會兒的沈正還是隻野猴子,他蹲在高高的樹梢搗鳥,腳下一滑落下的刹那,章引閑才展現他過人的輕功。
但好在當時沒其他人,就他和沈正倆人,然後便被野猴子纏上非要教他武功才行。
他為了讓沈正這個小家夥幫他隱瞞,便夜夜抽空教他一些本領。
後來沈正隨著聖人周遊列國,第一站是樓若城,章引閑便書寫了一封信交給沈正,托他帶給樓若城的大哥。
也正因此,當年還小的沈正在漠北的樓若城裏廢了吳國少君吳淞的手臂能平安無事。
正是在漠北的樓若城裏,有章家做保。
章家花了大錢將周遊列國的聖人與其一眾弟子保了下來,還平安的送回中原。
章引閑一直表現得平平無奇,與沈寞過了一個看似平淡,實則他認為很幸福的十八年。
而章引閑在沈寞麵前展現武功,是在沈寞院中被屠戮的那天……
是在三十年前,也是在他們成婚的第十八年。
他單手攬住沈寞的肩膀,在她詫異的眼神之中,渾身浴血,手中提著刀與這些如鬼似魅的林氏一族對峙。
他當時多想告訴沈寞啊。
其實他心中對她的愛,很是熱烈!從不是他表麵上的無欲無求!!
可,所有的話到最後還是沒能說出口。
他與沈寞兩人最終是相擁著,死在了林氏一族的亂刀之下……
……
“沈寞,你為什麽要給孩子取名叫沈正呢?是‘不偏不倚’、是‘公正不阿’、還是‘撥亂反正’?”章引閑抱著還在繈褓中的沈正,同沈寞問起。
他神色溫柔,抬手一點點撫著沈寞粘在鬢邊的發絲。
“沒什麽意思。就是‘身正不怕影子斜’,‘身正’、‘沈正’,嘻嘻,想來就覺得很好玩。”沈寞垂眸注視著沈正,笑著說道。
還是諧音梗有趣啊。
章引閑抱著沈正。
他聽後先是一怔,緊接著抿著唇,身子一顫一顫笑出了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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