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不好嗎？”向雲舒盯著他的臉，帶著滿腦子的疑惑，問出了這句話。
    路星澈想也沒想就回答：“一點兒都不好。”
    這個大學離家這麽遠，離她這麽遠。
    “你去過？”
    “沒有。”
    向雲舒瞬間如墜冰窟。
    沒去過為什麽這麽討厭？
    腦子裏一個荒謬的想法突然成型，把她的思緒通通都攪亂了。
    夏沅初見她不說話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見她還是沒反應，以為她喝醉了。
    “別喝了，看你都喝懵了。”夏沅初從她手裏拿走酒瓶。
    回過神的向雲舒朝她擠出一抹笑，“我沒醉，初初。”
    夏沅初也笑了，“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醉。”
    路星澈一直在等著她繼續問他，等了一會兒，都不見她重新提起剛才那個話題。
    轉眼，她又像什麽都沒說過一樣，在那兒啃起了鴨脖。
    路星澈攥緊了手心，垂下眸子，心底一片苦澀。
    果然又是騙他的。
    向雲舒不知道自己要幹什麽了，拿起桌上的鴨脖就往嘴裏送，其實什麽味道都沒嚐到。
    她想一個人靜靜，突然站了起來。
    夏沅初問她，“怎麽了，舒舒？”
    向雲舒抱歉地看了他們一眼，“時間不早了，我得回家了，不然我媽等會兒要出來找我了。”
    “為什麽每次都是你媽管你啊，你爸呢？在外地嗎？”關成宥隨口接了一句。
    他是真的好奇，因為他好像總是聽到向雲舒提起她媽媽，卻幾乎沒聽到她提起過自己爸爸。
    之前還以為是在外地，不過現在馬上過年了，還不回家嗎？
    向雲舒站在原地，臉色微變。
    路星澈站起來，踢了關成宥一腳。
    “她從小是媽媽帶大的。”路星澈淡淡道，眸光偷偷打量向雲舒。
    路星澈的話說得委婉，但幾人還是聽出了他的意思。
    關成宥撓了撓腦袋，“嗨，我就隨口問問……”
    向雲舒從小爸爸就因病去世了。
    她其實沒覺得有什麽，剛才隻是還沒組織好語言，不知道怎麽回答更好。
    路星澈卻先一步替她回答了。
    可是，她從來沒有向他提起過自己的家庭，他又是怎麽知道的？
    夏沅初主動接過話題，“現在確實挺晚了，我們今天就玩兒到這裏吧。”
    “舒舒，我送你回去。”
    向雲舒想拒絕，但她知道夏沅初一定會堅持把自己送回去，隻好作罷。
    “好。”
    路星澈出門是和夏沅初一起的，回去也坐的一輛車。
    他坐在向雲舒旁邊。
    遞給她一瓶酸奶，“喝點這個，會好受點。”
    向雲舒張了張嘴，發現不知道說什麽，接過酸奶，隻說了句，“謝謝。”
    路星澈一路上時刻關注著向雲舒的一舉一動，見她一直盯著車窗外看，心裏也瞬間涼了一大截。
    “是想你爸爸了嗎？”路星澈不確定地問。
    他能感覺到她情緒有些低落。
    向雲舒扣著手指，聲音有些輕，“沒有。”
    夏沅初看了眼後視鏡，想活躍活躍氣氛，便開口問道：“馬上過年了，不知道跨年那天，我們還能不能一起聚聚？”
    向雲舒終於回頭，“如果大家都有時間，一定可以。”
    路星澈把這句話放進了心裏。
    向雲舒回家後，徑直回了自己房間，把自己蒙在被子裏。
    她回想起上一輩子，賀蓉一直對她很放心，從來沒有請過家長。
    唯一一次，是因為高三下期，她因為學習上的壓力，導致課堂上經常走神，情緒也不太好，班主任把賀蓉叫來了學校，還順帶問了問家裏的情況。
    那天，路星澈剛好也到辦公室找老師問題。
    或許那個時候，他知道了她的家庭情況。
    可是那也是上輩子的事。
    向雲舒閉著眼，回憶著重生後的一幕幕。
    路星澈一開始就對她避之不及，和前世完全不一樣的態度。
    明明高二開始，他就一直是年級第一，卻偏偏出了意外。
    還有他拒絕自己三次的理由，全是自己上輩子對他說的。
    一切的一切，無一不都在告訴她，路星澈和她一樣，都重生了。
    她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醜。
    向雲舒一晚上都沒怎麽睡著，總是想起前世的事情。
    她還做了一個夢。
    自己明明已經改變了結局，走了和前世完全不同的路，一睜眼，發現自己隻是一個孤魂野鬼。
    而重生回來發生的一切，都隻是自己做的一場夢。
    ……
    跨年前一天，向雲舒收到了夏沅初的消息。
    “我媽說了，跨年那天可以放我出去和朋友玩兒，隻要淩晨十二點前回家就行，你那天有空嗎？”
    “半天也可以。”
    向雲舒沒著急回複，她走出房間，看到賀蓉還在廚房忙碌，忙著準備年夜飯。
    因為家裏隻有兩個人，怕到時候忙不過來，賀蓉習慣了提前備一些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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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隻有她們兩個人跨年，賀蓉也會做滿滿一桌子好吃的。
    向雲舒回到房間，重新點開手機上的信息。
    她發現夏沅初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我媽媽幫我訂了農家樂，讓我們一起去玩兒。”
    她指尖落在屏幕上，輕輕敲打出一行字：
    “對不起，初初，跨年那天我去不了。”
    當天晚上，向雲舒在廚房幫忙，賀蓉在炒菜。
    她在旁邊切鹵好的牛肉。
    “對了，明天不去你外婆家過了。”賀蓉說。
    向雲舒抬頭，“為什麽？”
    “你外婆這半年不是都在住院嗎？說是過年也不出院，你舅舅舅媽打電話來說，就不用一起過了。”
    她外婆是跟著舅舅一家的。
    自從向雲舒爸爸死後，她外婆心疼母女兩人，所以每年初一都讓去他們家一起過。
    這麽多年一直沒變過。
    這兩年外婆身體越來越差，這半年更是大病小病不斷，這兩天都還在住院。
    向雲舒點點頭，她也隻和外婆親一些，現在外婆不在家，她們母女去了，也讓人尷尬。
    “我們不去醫院看外婆嗎？”
    賀蓉炒完最後一個菜，裝盤。
    “明天下午我去一趟，你就在家，看會兒電視，看看書。”
    “我和你一起去。”
    賀蓉皺眉，拒絕道：“不行，大年初一就去醫院，不吉利。”
    向雲舒不理解，“你不是也去嗎？”
    “我是大人，你是小孩兒，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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