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王令噬親鑄血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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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峰絕頂,罡風獵獵。
看著洛君珩等人出現阻止噬魂血宮的陰謀,東方泓煜嘴角露出一抹微笑,而後起身,收回蜃樓玉闕。
“看來已無我出手之必要,這場戲也看完了,走吧,寂燼絕地的壓軸大戲,想必更為讓人期待。”
最後一字餘音未散,峰頂已不見人影,唯餘幾片枯葉在方才立足之處,打著旋兒飄落。
……
小灰八隻碧綠複眼閃爍著嗜血的光芒,在戰場中如入無人之境,蛛腿如刀鋒般劃過血傀儡的咽喉,劇毒瞬間侵蝕,那些血傀儡連慘叫都未及發出,便化作一灘腥臭血水。
它身形如鬼魅,在戰場中穿梭,所過之處,血宮弟子紛紛倒地,皮膚迅速潰爛,毒發身亡。
另一邊,任江流手中辭雲劍如遊龍驚鴻,劍勢磅礴,每一劍斬落,都似有風雲相隨。
他的對手,那名耀星境血宮護衛的三葉青輪彎刀雖使得行雲流水,起初還能勉強招架,但很快便被逼入絕境。
“老東西,倒是有些本事!”
血宮護衛咬牙低吼,周身血煞翻湧,試圖以秘法強行提升實力。
任江流冷哼一聲,渾濁的眼中精光暴漲,劍勢驟然一變。
他所修習乃伏雲劍莊的無上功法《太虛星雲劍典》,論及劍訣典領悟,雖然遠不及莊主晝蒼玄,但也絕對不差。
何以被一個嘍囉輕視?
血宮護衛暴喝一聲,三葉青輪彎刀同時劈出,刀光交織成一張血色羅網,刀氣過處,激起黃沙漫天。
任江流手中長劍忽作龍吟。
他出劍的動作看似極慢,劍尖卻在空中劃出七道殘影,每道殘影都凝而不散,恰似北鬥懸天。
這正是《太虛星雲劍典》中的起手式“七星引路”。
沙啞的嗓音響起時,劍勢陡變。
“雲散——”
任江流踏前一步,袍服無風自動,劍鋒上突然迸發出刺目清光,那光芒不似尋常劍氣淩厲逼人,反而如晨曦穿透雲層,帶著滌蕩寰宇的浩然之意。
血宮護衛的刀網與清光相觸,竟發出金鐵交鳴的脆響。
任江流的劍尖在刀影間遊走,每次輕點,都恰好截斷血氣流轉的節點,三葉青輪彎刀上的血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
“——天清!”
最後兩字喝出時,任江流手腕輕旋,劍鋒畫出一道完美的弧光,這一劍看似輕描淡寫,卻暗合天地至理。
劍光過處,漫天血霧如遇驕陽,霎時消散無蹤。
血宮護衛瞪大雙眼,他分明看見那柄辭雲劍緩慢地刺向自己咽喉,可身體卻像陷入泥沼,無論如何騰挪,都避不開這看似簡單的一刺。
“噗”的一聲輕響,劍尖穿透喉骨。
任江流抽劍時帶出一線血珠,在陽光下折射出妖異的虹彩。
護衛的三葉青輪彎刀當啷落地,雙手徒勞地捂住噴血的喉嚨,跪倒在地的瞬間,他看見老者劍鋒上,竟未沾半點血跡。
血色麵具下的瞳孔開始渙散,他終於想起有關《太虛星雲劍典》的傳說。
此劍典練至化境,劍出如雲開見日,誅邪不染血。
與此同時,行不歸的戰鬥也已結束,同樣不曾拖泥帶水。
他的劍法淩厲狠絕,招招直取要害,血宮另一名耀星境護衛雖拚死抵抗,卻仍被一劍斬斷右臂,隨後被一腳踹飛,重重砸進山壁之中,筋骨盡碎,當場斃命。
戰場瞬息萬變,噬魂血宮的精銳轉眼間死傷殆盡,僅剩幾名弟子倉皇逃竄,卻被虎林和季無塵率領的妖族殘部截殺,一個不留。
林庭嶼率先結束戰鬥,衣袂翻飛間已至洛君珩身前。
他信手奪過對方掌中玉葫,撩袍坐地時青絲傾瀉,卻渾不在意地仰頭痛飲,琥珀色的酒液順著下頜滑落,在素白衣襟上洇開點點梅痕。
而後隨手擦了擦嘴角的酒漬,將玉葫拋回給洛君珩,咧嘴笑道:
“痛快!這酒不錯,記得下次多帶點。”
洛君珩接過玉葫,搖頭失笑。
“你倒是半點不客氣。”
“吱吱——”
小灰已縮成巴掌大的絨團,八條細腿歡快地劃動著,一溜煙躥上洛君珩肩頭,複眼中滿是饜足之色,顯然飽餐一頓讓它心情極佳。
虎林和季無塵對視一眼,隨即上前,鄭重抱拳,這兩位妖王渾身浴血卻腰背挺直,看上去風采依舊。
虎林聲如洪鍾。
“今日若非諸位仗義出手,我妖族血脈怕是要斷絕於此。”
季無塵蛟瞳中暗芒流轉。
“人妖兩族雖素有舊怨,但今日之恩,我等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洛君珩麵色沉靜。
“噬魂血宮禍亂北境,人妖兩族皆受其害,今日我等不過順勢而為,又何須言謝!”
林庭嶼伸了個懶腰,看向眾人,語氣變得懶洋洋起來。
“行了,仇也報了,架也打完了,你們接下來有何安排?”
就在眾人交談之際。
月寒潭方向突然傳來震天巨響,一道幽藍光柱破潭而出,直貫九霄,將方圓百裏的雲層都染成了妖異的冰藍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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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無塵蛟瞳驟縮。
“不好!是祖地禁製被觸動了!”
眾人麵色驟變,遂顧不得多言,當即化作數道流光疾馳而去。
寧無咎卻仍立於原地,負手遙望月寒潭方向,眸中古井無波,仿佛眼前變故早在他預料之中。
待眾人趕至潭邊,但見原本平靜如鏡的寒潭此刻竟如沸鼎般翻湧不休。
四周玄冰鎖鏈自潭底激射而出,環繞著寒玉柱在半空中,交織成一副古老而神秘的圖騰,寒光流轉間隱隱有龍吟之聲回蕩。
季時予所化的冰繭正緩緩下沉,沒入那深不可測的千丈寒淵。
春和神色凝重地瞥了眼兩大妖王,而後快步走上前來低語。
“兩位公子,異變陡然發生,我尚不知是何緣故。”
洛君珩抬手止住他之話頭,目光始終未離寒潭。
“無妨,且靜觀其變,我心中自有計較。”
當時雖聽寧前輩說起這小子頗為不凡,卻沒想到會弄出這般大的動靜。
此刻卻是有人迫不及待的發言。
虎林虎須顫動,顯得極為激動。
“這是…蛟族至尊的傳承印記!和虎族至尊出現時的神跡相差無幾……”
那個人就是虎族公主胡嬌。
話至此處戛然而止,這位虎王大人似是想通了什麽,麵色陡然陰沉下來。
當時許多事一直是胡嬌在從中作梗,她其實早就叛出虎族,而當時自己因為她之身份輕信其言,如今悔之晚矣。
看著在場的人族,還有月寒潭之中那道有些許熟悉的身影,季無塵心中的疑惑更甚。
“此蛟族之人是誰,為何自己從未見過,何以能激活蛟族至尊傳承。”
潭邊氣氛驟然緊繃。
春和不著痕跡地移步,擋在洛君珩與兩大妖王之間。
季無塵轉向洛君珩,蛟瞳中寒芒閃爍。
“閣下是否該給個解釋?”
“解釋?”
洛君珩冷笑一聲,眼底譏誚之意更甚。
“蛟王當真不知?”
聞聽此言,季無塵疑惑叢生,暗自思忖。
難道這其中還有何隱情不成?
此時不遠處的季墨淵滿嘴苦澀,他當時一直在暗中觀察,自然知曉這一切的根源。
季無塵心頭疑雲密布,正欲追問,忽見季墨淵拖著斷臂踉蹌而來。
季墨淵麵色慘白如紙,嗓音嘶啞低沉。
“王兄,此子確是吟逍遺留在外的血脈,是你嫡親的孫兒,可在此之前,他終究隻是個半妖……”
話音未落,季無塵驟然爆發出一陣狂笑,眼中迸發出熾烈的光芒。
“什麽?!”
他猛地轉過身來,袖袍翻卷間帶起淩厲的風聲。
“天不亡我離蛟妖族!有此子在,何愁不能……”
季墨淵喉間發緊,苦澀之意更甚,正欲再度開口,卻被一道冷冽的聲音驟然打斷。
洛君珩斜倚在側,眼中浮起毫不掩飾的譏誚。
於是慢條斯理地開口,語調卻如寒刃出鞘。
“季無塵,你何不聽聽,他未說完的話究竟是什麽?”
季無塵轉過頭來看向季墨淵。
季墨淵喉結滾動,欲言又止。
季無塵有些不耐煩。
“有話就說,吞吞吐吐作甚?”
季墨淵深吸一口氣,語速急促,生怕被人打斷般一鼓作氣說完。
“當年王兄曾下過一道密令,命我傳達,若有血脈流落在外,務必斬草除根,吟逍深知王兄行事作風,為免觸怒於你…”
他喉結滾動,聲音陡然低了幾分。
“他在烈岩集親自尋到那對母子,那女子為護兒,被吟逍…當場誅殺,就在他要了結此子性命時,洛君珩突然出手相救,此後那孩子便下落不明。”
說到最後幾個字時,季墨淵的聲音已近乎氣音,目光不自覺地避開了季無塵的視線。
殿內霎時陷入死寂,唯有他急促的呼吸聲在空曠的大殿中回蕩。
季無塵的笑容驟然凝固在臉上。
季墨淵的話如同一柄重錘,狠狠砸在他心頭。
“你說…什麽?”
他的聲音很輕,卻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每個字都帶著顫抖。
那雙威嚴的蛟瞳此刻劇烈收縮,豎立的瞳孔幾乎縮成一條細線。
自己閉關而出,的確傳過這樣一道王令,當時兩大妖族之間摩擦不斷,他最忌諱的就是血脈流落在外成為隱患。
沒想到…如此諷刺。
季無塵踉蹌後退半步。
“吟逍他…親手殺了…”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望向潭中那道身影。
此刻的季時予周身纏繞著至尊龍氣,額間兩枚晶瑩龍角已然成型,那是純血蛟族才有的特征。
可這樣完美的傳承者,差點就死在自己的一道王令之下。
“王兄…”
季墨淵看著兄長瞬間蒼白的臉色,低聲道:
“那女子臨死前,還在求吟逍放過這個孩子……”
“住口!”
季無塵突然暴喝,周身妖力失控般爆發,將潭邊玄冰震得粉碎。
他的雙手不受控製地化為龍爪,又猛地攥緊,鋒利的指甲深深刺入掌心,鮮血順著鱗片滴落,在冰麵上綻開刺目的紅梅。
洛君珩冷眼旁觀,嘴角噙著一絲譏誚。
“現在明白了?你們離蛟妖族所謂的血脈純淨,差點扼殺了怎樣的天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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