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看診崔府遇邪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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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玄清跟隨家丁過街穿巷,兩盞茶功夫來到城南,這裏高牆大院,樓閣錯落有致。高牆青石白磚,塗灰造拱。屋堂金瓷紫柱,高閣雕梁畫棟。富貴人家與平民百姓有雲水之別。
跨進大門,拐過影壁,進二門正往正堂走近,就聽前麵有人喧嘩。
“給我狠狠地打,胡言亂語,招搖撞騙。一沒開壇,二沒作法,開口讓我女兒配冥婚,我女兒好好的,你這是咒我女兒還是怎的。還要一千五百兩,你得了失心疼!”
”騙財騙到大爺府上,你不打聽打聽,我崔某人能富甲一方,當我傻,當我好欺。打,用力打!”
“崔老爺,饒命啊,我利欲熏心,我豬油蒙了眼。我不敢了,崔老爺,饒命啊——”
堂前院子裏兩個身穿黃衫禿頭男子被幾個家丁按在地上杖打,珠串,木魚散落一旁。
蘇玄清閃身讓開被拖走的兩人,家丁則近崔員外麵前躬著身子回話了。
崔員外聽到又請來個郎中,心氣還未消散,就語氣不善問道:“你是哪裏來的粗野狂人,看你如此年輕,不會是來騙取錢財的吧。”
蘇玄清微抿嘴角,緊盯崔員外,輕笑出口:“崔員外如此出言也無可厚非。我姓蘇,自幼年跟隨一道長學醫多年,常常走鄉坐診,藥到病除。我不敢誇口能起死回生,但一般的疑難雜症還是能診治得了的。”
“莫要口出狂言,年輕人要懂微謙遜才好。若不是我已找了不少郎中,也不會亂投醫。讓你察看一番也無妨,不過醜話先說在前。你若醫好,我崔某絕不吝嗇錢財,倘若不是,杖責你五十板子也是少不了的。”
蘇玄清不以為然,“蘇某自當全力以赴。”
進入閨房,撥開珠簾,紅木床榻上靜靜沉睡一秀美少女,二八芳華,蓋著粉緞黃邊綿被,眼瞼緊閉,嘴角緊抿,臉色有些青白,呼吸若有若無。旁邊坐一雍容婦人在摭嘴低泣。
崔員外看到女兒,原來的未消怒容變得低沉萎靡,歎聲說道:“十幾天前,我女兒去西山賞景,回來後就昏昏欲睡,過了兩天就一覺不醒。請了四處郎中,藥石無用。想是邪魅作祟,又請法士作法——”
“哎——絲毫沒有起色,隻有喂以細湯,願上天開眼。”說著,旁邊婦人更是嚶嚶得厲害。
蘇玄清移步上前,細細端詳了少女臉龐,隨後坐在醫師位置,右手搭在少女細瘦青白手腕上,默默把脈。不稍片刻,蘇玄清就站起身來,輕輕翻動少女眼皮看看。在此過程中他微行轉“天眼術”,低頭之時兩眼有紫光閃過。在他眼中少女肉身呈現淡紅色,稍淺泛身為骨,泛黃為脈,再紅為肌,更有隱隱有形的髒腑內器。在少女心窩處看到一個指頭狀的黑斑在微微扭擺,其身體不時的上下蠕動。
一盞茶的功夫,蘇玄清直身稍加沉思,仙草集有篇曾雲:“盅者,巫之獸蟲,控蟲,蟲傀儡。聚而養,存者留。精血喂之,抽魄用之。……”
“其蟲命弱,失血而幹,失魄而化。其血陰,以陽氣封之,其魄缺,以全驚之,故封血困魄其自出……”
崔員外和那婦人見蘇玄清看罷不語,不由心急,“先生,如何了?”
蘇玄清舒爾問道:“貴千金西山之時可曾遇到異常,見過什麽人,吃過什麽東西。”
“不曾,隻有府上丫鬟仆從同往,沒有相識女子,未出閣女子怎好與他人搭訕。吃食也是府上所出。先生此問可有眉目?”
蘇玄清索性就告訴了他們,“今千金是被人下了蠱,中了蠱,平常醫師是查不出來的,此蠱必從口入,今千金定是吃了不該吃的東西了。”
兩人聞言大驚失色,怔怔得癱坐在一旁,“這該如何是好。”猛的,婦人撲倒在蘇玄清身前,涕淚橫流,“求求先生,先生既然看出,定有解救之法,求求先生大發慈悲,救小女一命,我們願傾家蕩產報答先生。”
崔員外也近前拱手,點頭稱是,“是,是,是是。”,蘇玄清連忙寬慰說道:”我救肯定能救,隻是這下蠱之人居心叵測。我若取出蠱蟲定能驚動那人,那人不除,恐還有災視。你們可想好。”
頓時兩人又不知所措,僵坐在那裏兩眼呆木,”我的兒啊,怎麽如此命苦。這是招誰惹誰了,怎的下得了如此狠手。我的兒啊——”
蘇玄清見兩人失魂落魄,有些於心不忍。麵相上觀,兩人皆屬良善非陰狠薄情之類,崔員外隱隱有功德在身。於是出聲言道:“此蠱以吸食今千金精血而生,我可先為她封住這蠱蟲,以保女兒性命不再流失。崔員外可找相熟可信之人晾暗打探,你女兒那日可曾有異常之處,再慢慢思量。”
說完,蘇玄清攤開針帶,取出七枚細長銀針,在少女心口五處紮入,又分別於頸部,頭部紮入一根。“此針能保三日精血不失,如不然,今夜子時你女兒就會精血枯竭而亡。”,邊說邊收拾醫包,挎上搭帶。
“還請崔員外莫要將此事傳出去,於你我都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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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是。輕重我還是知道的。”
崔員外從婦人處取過一小盒,遞給蘇玄清,諂笑說道:“些許禮金不成敬意,事成崔某定要重重答謝。還請先生鼎力相救,求求先生。”
蘇玄清擺手推辭,“先不必,事情辦成我自不會客氣。崔員外還是盡快動手,事不宜遲。我先暫居客棧,有事可差人喚我。先走一步。”
蘇玄清回到客棧,翠竹上來急問事情怎樣了。看著翠竹著急模樣,笑笑安撫說道:“翠竹姐別這麽著急,事情沒有多麽麻煩。小病罷了,幾天就有結果,到時候我們就有銀兩可用了。”
與翠竹寒暄幾句就笑笑進了房間。崔員外先前言語相當蠻橫,蘇玄清心中不喜,決定先晾一下。本認為是病患,沒想是蠱蟲搞怪,心裏琢磨事情有些麻煩,弄不好會惹禍上身,必須多做點準備。傳聞弄蠱的沒一個是善茬,個個歹毒得很。
蘇玄清坐在桌前細心推算,折了幾根竹簽做為數籌,拋撒而下,細細撚動,得了個晉卦:上吉,先謀後動,無往不利,雖有變數,準備周全可應。
又掐指算了一番,方才收心。從納袋中取出黃紙鋪在桌上,朱砂加水研磨成墨。平心靜氣一會兒,右手拇指壓中指,對著符筆黃紙各左三圈右三圈筆畫一番,口中念念有詞:“天法昭昭,日月迄明。神鬼迎往,皆有律令。朱筆點墨,符至令行。遵者不亡,違者必懲。”,後急書而下,一疊黃符揮然而成。
兩天後,有人來喚,蘇玄清稍做整理又來到崔府。
崔員外迎上前來,身後還跟隨一雙十青年。
“這是長子崔金山,在城防任職,按照先生所說,便讓小兒悄悄打探,那些時間,小女並無非常之舉,隻是碰一女童,就戲說幾句,又送了食物。隻是那女童不知從哪裏來的,一點消息沒有。反道周圍村子也有幾個同狀女子。”
“既然無從查起,我們也就隻有守株待兔了。”
“凡用蠱之人無不歹毒非常,為兔傷及無辜,還請崔員外把夜內弱小安排出府,讓今公子安排人手看護就好。”
“謹記,莫要讓人知道此事,更不說是我來給小姐治傷病。”
崔員外點頭應允,轉頭忙活去了,蘇玄清和崔金山去往小女閨房。
半天不經意過去,府中隻留下蘇玄清,崔員外與其兒子,及暗中藏起來的城防兵。
蘇玄清站在床榻前,“崔員外,一會兒我給今千金驅蠱,難免會有所接觸,望崔員外體諒。”,
“先生請便,醫者仁心,並無大礙。”
蘇玄師拔下少女身上銀針,而在四肢體五髒位置重新布下十幾根。隨後掏出一張黃符捏在兩指,口裏念念有詞,黃符突然燒起來。黃紙快燒剩下指尖一點時,蘇玄清屈指一彈,一縷金光直直射進少女心口。
少女身體猛的一躬,微微抖動,口中發出“哦哦”的嘶叫。蘇玄清快速單手在少女心口下方點了兩下,後化指為掌按在胸間,慢慢向脖頸處推。幾個呼吸,眾人看到少女脖子處有一塊彈動的凸起在慢慢的自喉嚨向上移動,崔員外兩人驚得大口張開。
少女身體墜在床上,脖子直挺,小口大張。蘇玄清掌推到脖下時,迅速抬起變掌為抓,在少女嘴上虛空一抓一帶,仿佛手裏掐著什麽東西向地上拋。“噗”的一聲,地麵呈現一小攤黑血,一隻蛆蟲在裏麵拚命扭動。
崔員外不覺驚呼,“這,這……”
“這就是害你女兒的蠱蟲,應該叫‘聚血蠱’,吸食一人精血,可以為修行所用。尤其是初子精血,想必你女兒定有特異之外才被人盯上。”
“先生,這應該怎樣殺死。”
“不用麻煩,這蠱離開身體失去精血供養就會虛弱死去。隻是蠱蟲一死,養蠱之人肯會察覺,必會前來查看,不知崔少爺能否將其盒下,以絕後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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