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背叛者的真麵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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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冥峽穀,名副其實。
峽口狹窄,兩側峭壁如削,陰風怒號,卷起沙石,發出嗚咽之聲,仿佛無數冤魂在哭泣。
那風刮過耳際時,帶著刺骨的寒意,像冰針紮進皮肉,又似有無形的手在拉扯衣角,令人脊背發涼。
空氣中彌漫著濃稠的瘴氣,灰綠色的霧氣如活物般緩緩蠕動,不僅遮蔽視線,更滲入鼻腔,帶來一陣陣辛辣的灼燒感,呼吸間仿佛有細沙摩擦肺腑。
穀中瘴氣彌漫,能見度極低,尋常人踏入此地,不出半刻便會迷失方向,最終化為白骨。
陳萬輝在前,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金色光暈,將侵襲而來的陰寒之氣隔絕在外。
光暈微微震顫,與外界陰氣碰撞時發出細微的“滋滋”聲,如同沸油滴落寒冰。
沈長老緊隨其後,神色凝重,手中羅盤指針瘋狂轉動,發出“哢噠、哢噠”的急促響動,顯然此地的磁場極為混亂。
他指尖微顫,掌心滲出冷汗,羅盤的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生疼。
小紫則安靜地跟在最後,她那雙異於常人的紫色眸子,在昏暗的環境中反而更加明亮,如夜行貓科動物般捕捉著每一絲微弱的光影。
她耳尖微動,捕捉著風中夾雜的低語——那不是風聲,而是某種低頻的、近乎心跳的震顫,令她的皮膚泛起細小的疙瘩。
根據酒館中那醉漢斷斷續續的線索,他們一路追蹤至此。
醉漢曾提及,峽穀外圍常有黑影活動,行蹤詭秘,疑似進行某種秘密儀式。
“宗主,此地陰氣極重,恐怕不是善地。”沈長老壓低聲音,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安。
他的聲音在狹窄的峽穀中回蕩,又被風撕碎,顯得格外空洞。
陳萬輝微微頷首,目光銳利如鷹隼,掃過每一寸土地:“小心戒備。那叛徒既然與此地有關,必然藏有更大的圖謀。”他指尖輕撫腰間劍柄,金屬的冰冷觸感讓他心神稍定,但胸腔深處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壓抑——仿佛有根無形的線,正從記憶深處被悄然拉緊。
他們沿著崎嶇的山路深入,越往裏走,空氣中的血腥味和腐朽氣息便越發濃重。
那氣味黏膩如膠,附著在舌根,令人反胃。
腳下碎石中偶爾踩到腐爛的殘肢,軟硬不一的觸感從鞋底傳來,伴隨著輕微的“咯吱”聲。
終於,在一處被藤蔓和亂石幾乎完全掩蓋的隱蔽角落,陳萬輝停下了腳步。
他撥開厚重的藤蔓,枯枝斷裂的“劈啪”聲在死寂中格外刺耳。
一個幽深的山洞赫然出現在眼前。
甫一踏入,一股濃鬱的血腥與腐臭氣息便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洞壁濕滑,指尖輕觸便沾上黏膩的暗紅液體,腥臭中還混雜著某種金屬的鏽味。
洞穴內部比想象中要寬闊得多,無數詭異的祭祀陣法遍布地麵,用不知名的獸血刻畫,紋路複雜而邪異,閃爍著不祥的紅光。
那紅光並非靜止,而是如呼吸般微微起伏,每一次明滅都伴隨著低沉的“嗡鳴”,仿佛大地在呻吟。
陣法的節點處,還鑲嵌著森森白骨,散發著令人心悸的寒意。
小紫靠近時,指尖剛觸到一根肋骨,便如遭電擊般縮回——那骨頭竟冰冷刺骨,且隱隱傳來微弱的搏動感,仿佛仍連著某種活著的脈絡。
而在洞穴的最深處,中央位置,赫然供奉著一塊通體漆黑的石碑。
石碑約有一人多高,表麵布滿了古老而扭曲的符文,每一個符文都仿佛蘊含著無盡的惡意,絲絲縷縷的黑氣從石碑上逸散出來,縈繞不散,讓人望之便心神不寧。
那黑氣並非無形,而是如細蛇般緩緩遊動,觸碰皮膚時帶來一陣刺麻,如同被毒蟲爬過。
“這是……上古邪祭?”沈長老倒吸一口涼氣,臉上露出駭然之色,“這種陣法,早已失傳多年,沒想到……”他聲音發顫,羅盤的指針已徹底失控,瘋狂旋轉,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小紫突然臉色驟變,她指著石碑,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宗主,這石碑上的能量波動……與那背叛者身上曾出現過的靈力,極為相似!”她雙耳微顫,仿佛聽到了某種隻有她能感知的共鳴,那頻率讓她太陽穴隱隱作痛。
陳萬輝眼神陡然一寒,銳利如刀。
他曾在那背叛者身上感應到一股陰邪之力,卻未曾深究其源頭。
此刻,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他冷聲道:“他曾接觸過這種力量。”這已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他心中已有判斷,那叛徒的背叛,絕非偶然。
夜幕如巨大的黑布,將幽冥峽穀籠罩得更加死寂。
峽穀深處,一座天然形成的祭壇之上,月光被濃密的烏雲遮蔽,隻有幾點鬼火般的磷光在空中幽幽晃動,投下搖曳的綠影,如同無數窺視的眼睛。
一道黑影,如同鬼魅般悄無聲息地出現在祭壇之上。
他身形瘦削,正是陳萬輝昔日的得意弟子,如今的宗門叛徒——李玄真。
此刻的他,臉上再無往日的謙恭溫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扭曲的虔誠。
他恭敬地跪伏在地,額頭觸碰冰冷的石麵,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對著祭壇上空無一物的黑暗處叩首。
“屬下參見首領。”李玄真的聲音沙啞而狂熱,“複蘇儀式的一切準備已然就緒,隻待明日子時,便可啟動。”
黑暗中,一個低沉而充滿蠱惑的聲音緩緩響起,仿佛來自九幽深淵:“你做得很好,李玄真。待吾主複蘇,這腐朽的世界將迎來新生,而你,作為首功之臣,我將賜予你真正的永生。”
“多謝首領!”李玄真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的聲音如同驚雷般炸響在祭壇上空:“永生?李玄真,這就是你背叛宗門,背叛我的理由?”
李玄真身體猛地一僵,霍然抬頭,隻見陳萬輝的身影不知何時已出現在祭壇邊緣,目光如炬,帶著徹骨的寒意與失望。
沈長老與小紫分立其左右,已然封鎖了所有退路。
“師…宗主……”李玄真臉上血色褪盡,但旋即又被一種病態的狂熱所取代,“你不明白!這個世界早已從根源處腐朽不堪,所謂的正道,不過是虛偽的粉飾!唯有絕對的黑暗,才能帶來徹底的新生!首領將賜予我永恒的生命,讓我見證新世界的降臨!”
“荒謬!”陳萬輝怒喝一聲,不再廢話,周身金紅色的光芒驟然爆發,一股磅礴浩瀚的氣息席卷而出。
神血之力!
這是他身為宗主,傳承自宗門先祖的強大力量,至剛至陽,專克一切邪魔歪道。
李玄真嘶吼著催動體內的黑暗力量,周身黑氣翻湧,試圖抵抗。
然而,他那駁雜不純的邪力,在陳萬輝煌煌如日的神血之力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不過數招之間,李玄真便被那股沛然莫禦的力量震得口噴鮮血,倒飛而出,重重摔落在地。
陳萬輝一步步逼近,眼神冰冷依舊,卻沒有下殺手。
他看得出,李玄真實力雖有增長,但根基虛浮,顯然是借助了某種外力強行提升,其代價必然不小。
他要的不是李玄真的性命,而是他背後隱藏的真相。
一指點出,雄渾的靈力瞬間封住了李玄真的丹田氣海,讓他徹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返回的路上,氣氛壓抑。
小紫看著被製住、神情灰敗的李玄真,輕聲對陳萬輝道:“宗主,或許……他曾經也是真心追隨您的人。”畢竟,李玄真曾是宗門內天賦卓絕的弟子,也曾對陳萬輝敬仰有加。
陳萬輝的腳步微微一頓,挺拔的背影在朦朧的月色下顯得有些蕭索。
他沉默了許久,目光中閃過一絲複雜難明的情緒,最終化為一片深沉的冰冷。
他緩緩開口,聲音中聽不出喜怒:“將他嚴密關押起來。我要親自審問,他背後,究竟隱藏著多少秘密,以及……這所謂的‘複蘇儀式’,到底是什麽。”
幽冥峽穀深處,那祭壇之上,黑暗中似乎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輕笑。
自始至終,那位神秘的黑暗勢力首領,竟未曾現身阻止,仿佛李玄真的被擒,早已在他的預料之中,甚至……是計劃的一部分。
他真正的目的,究竟是什麽?
一場更大的風暴,似乎正在醞釀,而陳萬輝,剛剛踏入了風暴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