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靈界再啟,命運抉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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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穹之上,墨雲如沸騰的巨獸,翻滾咆哮,每一道雲浪都似在喘息,帶著灼熱硫磺氣息的狂風卷起碎石,在耳畔呼嘯如冤魂低語。
一道撕裂天地的慘白色閃電劃破昏暗,伴隨著震耳欲聾的雷鳴,那扇懸浮於昆侖之巔的靈界之門應聲而開——轟然巨響中,空氣仿佛被撕裂成兩半,耳膜嗡鳴不止,連腳下堅硬的玄岩都在顫抖。
這一次,門中噴湧而出的不再是上次那般尚可窺探的幽藍色光芒,而是一股近乎液態的、狂暴的蔚藍洪流,如星河倒灌,帶著金屬般的低沉轟鳴傾瀉而下。
洪流中夾雜著令人心悸的紫色電弧,每一次閃爍都發出“劈啪”炸裂之聲,如同神雷在耳邊炸響,空間隨之泛起漣漪,扭曲的光影在視網膜上留下灼痛的殘影,仿佛脆弱的琉璃即將破碎。
指尖觸碰空氣,竟有細微的刺痛感,似有無形電流遊走於皮膚之上。
山巔之上,早已人頭攢動。
東洲的劍宗、西域的佛門、南疆的蠱教,乃至北原的蠻族,各大宗門的旌旗在狂風中獵獵作響,布帛撕裂空氣的“獵獵”聲此起彼伏,混雜著人群壓抑的呼吸與靈力湧動時發出的“滋滋”輕響。
更有一些氣息淵深如海的隱世老怪,藏匿於人群之中,平日裏神龍見首不見尾,此刻也被這千載難逢的機緣吸引,渾濁的眼眸裏閃爍著毫不掩飾的貪婪與渴望。
他們枯瘦的手指微微顫動,掌心滲出冷汗,卻仍死死攥住法器,仿佛稍一鬆手,那通往永生的階梯便會崩塌。
靈界,那是傳說中蘊藏著成仙之秘、長生之道的終極之地,誰能第一個踏入,誰就可能掌握整個修行界的未來。
然而,就在眾人摩拳擦掌,靈力暗湧,一場血腥爭奪一觸即發之際,一個巍峨的身影自蔚藍光門前緩緩顯現。
他身披星辰織就的長袍,每一顆星點都似在緩慢流轉,散發出微弱卻恒久的寒光,觸之如冰霜凝結;麵容模糊不清,仿佛由光與影構成,唯有那雙眼睛,古井無波,卻又洞悉萬物,目光掃過之處,連最深的陰影都無所遁形。
他便是靈界的守護者,一個存在於最古老典籍中的傳說。
“此門,為陳萬輝一人而開。”
守護者的聲音並不響亮,卻仿佛蘊含著天地法則,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如同鍾聲在顱骨內震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令人心頭一緊,喉頭發幹。
一石激起千層浪。
整個昆侖之巔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連風聲都仿佛凝滯,唯有靈界之門低沉的轟鳴仍在回蕩;隨即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嘩然。
“憑什麽!”一個來自頂尖宗門的年輕天驕忍不住怒吼,聲音因激動而撕裂,雙拳緊握,指節泛白,靈力在經脈中奔湧,震得衣袍獵獵作響。
“我等苦修數百年,難道還不如一個黃口小兒?”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嫗拄著龍頭拐杖,聲音沙啞而怨毒,拐杖重重頓地,發出沉悶的“咚”聲,激起一圈塵土。
質疑聲,怒罵聲,此起彼伏,混雜著冷笑、咒罵與壓抑的喘息,在寒風中交織成一片混亂的聲浪。
而人群一角,幾名身著黑袍、氣息陰冷的人影更是臉色鐵青,為首那人隱藏在兜帽下的雙眼,迸射出毒蛇般的寒光,嘴角抽搐,牙關緊咬,幾乎能聽見骨骼摩擦的“咯咯”聲。
他便是策劃了數次動亂的陰謀勢力代表,他們布局多年,不惜血祭萬裏,就是為了此刻,可守護者的一句話,便將他們所有的計劃全盤打亂。
在這片混亂的中心,陳萬輝卻恍若未聞。
他的目光,隻落在身前那個緊緊攥著他手的少女身上。
小靈的臉色有些蒼白,那雙總是清澈靈動的眼眸裏,此刻盛滿了濃得化不開的擔憂與恐懼。
她的指尖冰涼,微微顫抖,掌心已被冷汗浸濕,卻仍死死攥著陳萬輝的手,仿佛一鬆手,他就會永遠消失。
“萬輝哥……”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像風中殘燭,“上一次,你差點就……這一次,我真的不知道,你還能不能回來。”
陳萬輝反手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她的手背,試圖傳遞一些溫暖和力量。
那觸感粗糙卻堅定,如同他一貫的承諾。
他凝視著她的眼睛,平日裏銳利如劍的目光此刻化作一池春水,溫柔得能將寒冰融化。
“傻丫頭,”他微微一笑,笑容裏帶著強大的自信與安撫,聲音低沉而穩定,如同磐石落水,“我說過,我會平安回來。而且……我會帶著答案回來。”
那個答案,關乎他失蹤的父母,關乎靈界異變的真相,更關乎他們兩人顛沛流離的宿命。
小靈的眼眶紅了,她用力地點了點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生怕一開口,淚水就會決堤。
她隻能將臉埋進他肩頭,聞到他衣襟上熟悉的鬆木與硝煙混合的氣息,那是她唯一能抓住的真實。
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石長老默默佇立,他那張飽經風霜的臉上看不出太多表情,但那雙微微眯起的眼睛,卻如鷹隼般警惕地掃視著四周,尤其是那幾個心懷鬼胎的黑袍人。
他寬大的袖袍之下,右手早已死死捏住了一枚通體溫潤的玉符,符身上篆刻著繁複的金色紋路,一絲絲精純的護體靈光在指縫間若隱若現,觸之微熱,如同活物般脈動。
這枚“乾坤護主符印”,是他耗費了三十年心血煉製的至寶,一生隻能催動一次,他早已決定,無論發生什麽,都要護得陳萬輝周全。
陳萬輝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小靈,將她的模樣刻在心底,然後毅然轉身,麵向那扇如同星河漩渦般的靈界之門。
就在他抬腳,即將邁出那決定性一步的瞬間!
“動手!”
陰謀勢力的代表發出一聲低沉的嘶吼,聲如梟啼,破空而來,帶著腥臭的氣息。
話音未落,他自己率先發難,與此同時,人群中七八個方位,數名早已蓄勢待發的隱藏高手同時暴起!
他們並非攻擊陳萬輝本人,而是將所有力量,化作一道道漆黑如墨、充滿了毀滅與汙穢氣息的光束,從四麵八方轟向靈界之門外圍那層無形的守護結界!
光束撕裂空氣,發出尖銳的“嗤嗤”聲,如同毒蛇吐信,所過之處,草木焦黑,岩石崩裂,空氣中彌漫著腐臭與焦灼的混合氣味。
他們的算盤打得極響,不求擊破結界,隻求擾亂儀式,引發空間風暴。
隻要靈界之門在陳萬輝進入的刹那變得不穩定,那狂暴的空間亂流足以將大羅金仙都撕成碎片!
這是一記絕殺,陰險而毒辣。
電光火石之間,風雲突變!
然而,陳萬輝像是背後長了眼睛。
他腳步未停,甚至沒有回頭,隻是左手一翻,一麵古樸的青銅小鏡憑空出現。
正是天命鏡!
鏡麵之上,金光流轉,古老的符文瞬間被點亮,刹那間爆發出一片浩瀚如日的金色光幕,如同一麵堅不可摧的神盾,精準地將他身後的區域籠罩。
轟隆——!
數道毀滅性的黑色光束狠狠撞在金色光幕之上,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震得山岩崩裂,碎石如雨落下。
狂暴的衝擊波以撞擊點為中心,如海嘯般向外擴散,實力稍弱的修士被震得氣血翻湧,連連後退,耳中嗡鳴不止,甚至有人口角溢血。
而那金光僅僅是劇烈地晃動了一下,便將那足以摧毀一座山脈的衝擊消弭於無形。
“找死!”靈界守護者冰冷的聲音中第一次帶上了怒火,聲浪如刀,割裂空氣。
他根本不去看那些嘍囉,那雙洞悉萬物的眼睛死死鎖定了陰謀勢力的代表。
他緩緩抬起手掌,對著那黑袍人遙遙一按。
這一掌,沒有驚人的光影,卻引動了天地之威。
那黑袍人頭頂的天空瞬間變得漆黑如墨,一隻由風雲雷電匯聚而成的巨手憑空凝聚,帶著碾壓一切的法則之力轟然落下!
黑袍人大驚失色,發出一聲驚駭的尖叫,拚盡全力撐起一道血色護盾,卻在那巨掌之下如同紙糊一般寸寸碎裂,護盾崩解時發出玻璃破碎般的清脆聲響。
他整個人如遭雷擊,狂噴一口逆血,鮮血在空中劃出一道猩紅弧線,被硬生生拍飛出去數十丈遠,狼狽地撞入一座山岩之中,生死不知。
這雷霆萬鈞的一擊,瞬間鎮住了全場所有心懷不軌之徒。
而陳萬輝,從始至終都沒有停下他的腳步。
在天命鏡擋住致命一擊,守護者出手鎮壓叛徒的同一瞬間,他的右腳已經堅定地踏入了那片狂暴的蔚藍色光幕之中。
光芒吞噬了他的身影,仿佛一滴水融入了大海,隻留下衣角翻飛的最後一瞬殘影。
在他消失的最後一刹那,小靈和石長老隻看到他一個決絕的背影。
緊接著,靈界之門的光芒猛地一顫,隨即緩緩內斂,最終化作一個光點,消失在昆侖之巔,仿佛從未出現過。
門後的世界,比上一次更加凶險。
空間不再是穩定的,而是像一麵被打碎後又強行粘合起來的鏡子,到處都是扭曲的折痕,視線所及之處,光影錯亂,如同透過高溫空氣看景物般不斷晃動。
熟悉的灰霧依舊籠罩著一切,但霧氣中不再平靜,反而夾雜著無數細碎如塵埃、卻又鋒利如刀刃的晶亮碎片。
那是破碎的法則,是世界崩壞的具現。
每一片碎片都散發著微弱的寒光,劃過空氣時發出“嘶嘶”的切割聲,如同無數細小的刀刃在低語。
陳萬輝的身影在劇烈的空間震蕩中踉蹌了一下才站穩。
腳底傳來一種虛浮感,仿佛踩在薄冰之上,隨時可能塌陷。
他抬頭望去,視線的盡頭,天與地之間那道巨大的黑色裂痕,已經擴張到了一個令人絕望的程度。
它不再是一道縫隙,更像是一張深淵巨口,正貪婪地吞噬著這個世界最後的光明與生機。
從裂痕深處,隱隱傳來一種令人靈魂戰栗的哀鳴,又像是一種不屬於任何已知生靈的、瘋狂的低語,時而如孩童哭泣,時而如萬鬼齊嚎,在耳道中回旋不散。
他深吸了一口氣,吸入肺腑的不再是靈氣,而是一種混雜著腐朽與混沌的冰冷氣息,帶著鐵鏽與屍骨焚燒後的餘味,令人作嘔。
“這一回,我倒要看看,你背後藏著的究竟是誰……”他的聲音在死寂的空間中顯得格外清晰,眼神銳利如刀,直刺那道裂痕的盡頭,“還是……什麽東西。”
他邁出了第一步。
腳下的土地沒有傳來應有的堅實感,反而像踩在了一片脆弱的浮冰之上,發出細微的“哢嚓”聲,仿佛隨時會碎裂。
以他落足之處為中心,周圍的灰霧猛然一滯,緊接著,那些懸浮在霧中的法則碎片仿佛受到了某種刺激,瞬間被賦予了生命。
它們不再是無意識的漂浮,而是陡然調轉方向,閃爍著毀滅性的光芒,從四麵八方,無聲無息地朝著他切割而來。
這一刻,整個世界都化作了他的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