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章 撿到一個前世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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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銀票,一路急行,刻意避開了府上的下人,趙予書來到後院茅房的高牆處,她看了看比她個頭高了二尺還不止的牆頭,深吸一口氣,從遠處一段助跑,來到牆下後借力輕盈的起跳,手掌扒到牆頭,接著腰上微一用力,就輕而易舉的翻過了牆去。
茅房後邊是條窄巷,平日裏人來人往並不頻繁,因此她忽然翻牆而出,也沒被任何人看見。
趙予書輕鬆地走出巷子,四處瞧了瞧,按照記憶裏的位置,走進一家成衣鋪,再出門時,俏麗的少女不見了,隻剩下一個瘦弱的稚嫩小郎君。
很快,小郎君就又走進了一家人牙子行,這裏頭,主要做的就是人口買賣的生意,裏麵的人也多數是一些本就活不下去,所以心甘情願被賣的奴隸。
趙予書一進門,就有麵相富態圓滑的小廝笑著迎了上來:
“喲,這位小公子,給您道個吉利,您今兒來,是想要什麽好貨?”
這輩子的趙予書是第一次來這種地方,但上輩子的趙予書為了幫晉王辦事,卻是買過不少的奴隸給他做死士,因此處事態度也極為熟練了。
大步流星,抬腿就跨坐在了凳子上,趙予書微抬下巴,聲線捏粗,舉止極為瀟灑:“少廢話,把你們這所有的黑棍都給我帶出來,小爺我要掌掌眼!”
小廝一聽她講的是黑話,眼睛頓時更亮,不過還是故作為難的姿態:
“這個,黑棍我們這倒是有,不過您也知道,這東西難得,所以價錢上嘛……”
啪——
趙予書甩出一疊一百兩的銀票,作扇子狀扇了扇風:
“盡管把好的拿來,小爺我最不缺的就是錢!”
唰的一下,小廝的眼睛是徹底亮了。
“好好好,貴客您稍等,您先喝茶,小的這就去給您點貨!”
說著,揮手叫來兩名侍女奉茶,自己則是一溜煙的往後院跑去。
不多時,一杯茶還在冒熱氣,小廝又回來了,身後跟著四個壯漢,每人手中提著個籠子。
那籠子大概成年男子小腿那麽高,一個梳妝桌橫放那麽大,用鐵絲製成,裏頭各關著個半跪著的成年男子。
小廝殷切道:“小公子,這就是咱家店裏所有的黑棍了,您看看,可有相中的?”
黑棍,也就是身體特別強壯,力氣也異於常人的奴隸,這種奴買回家,無論是當護院還是當打手,都是很好的選擇。
趙予書上前看了看,見籠中四人,有三個都是塊頭特別大,一看就十分結實硬朗,她滿意的點點頭,指著那三人道:“這三個,身契給我,我全要了!”
小廝樂不可支:“好嘞,貴客稍等,我這就叫人拿他們的奴籍來。”
這時唯一沒被選中的那個籠子,身形稍微單薄些,看起來還是個沒長成的十五六歲少年的人開口說話了。
“也把我買走吧。”聲音正處於變聲期,嘶啞難聽。
趙予書一怔,疑惑地看了看他,因為這少年看起來有點弱,不像是能吃苦的樣子,她剛剛第一眼就把他給排除了。
隻見這少年,蓬頭垢麵,亂發覆了半張臉,裸露在外的肌膚也全是泥灰,模樣十分狼狽。
趙予書對他道:“我買人是要他們以後吃苦的,你年紀還小,做不了。”
少年聞言卻更加激動,雙手猛地握住鐵絲:“我行,你買我吧,我什麽苦都能吃,我一個人的力氣,比他們三個加起來都大!”
他這雙手露出來,卻讓趙予書心口一驚。
隻見少年的右手上,小拇指旁邊竟然又多出來一指。
他,竟然天生異於常人,一共有十一根指頭!
趙予書腦子裏飛快的掠過一人,鶴驚鴻,晉王手下的第一猛將,年僅十八就掌十萬兵馬,戰無不勝的少年將軍,人盡皆知,他天生力大無窮,武藝超群。
趙予書在貼身服侍晉王時,曾於軍帳中近身見過他一麵,因此比外人多知道一點,鶴驚鴻的右手共有六指,是個天生的奇人。
驟然看到那隻手,趙予書心中不由一驚,快速彎下腰來,仔細地辨認籠中人的相貌:“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的手指一蜷,是人在防備時的潛意識動作,他支吾了一會兒,低聲說:“奴叫小鶴。”
小鶴?!趙予書驟然大喜,竟然是他,果然是他!
轉身便對剛拿回三人奴籍的小廝道:
“快去,把這個人的奴籍也一起拿過來,他我同樣要了!”
成功拿到幾人的奴籍後,趙予書把他們一個個放出了籠子。
“從現在起,我就是你們的主子,你們都要聽我號令,按我的吩咐做事,如有不從,或陽奉陰違者,死!”
本朝的奴隸都很命賤,奴籍在誰手上,就等於這輩子把命交給了誰。
聽完趙予書的話,幾人沒有猶豫,同時下跪:
“奴等,拜見主人,謹遵主人教誨!”
趙予書站在四人身前,坦然地受了,等他們行完了禮,才虛扶一下讓他們起來。
又放緩了語氣,恩威並施的說:
“當然,你們也無需擔心,我不是壞人,也不需要你們做什麽危險的事,隻要你們忠心為我效力,表現好的,我改了你們的奴籍,讓你們重做良民也不是什麽難事。”
什麽?他們這輩子竟然還有翻身為民的機會?
四個人聽到這話,不禁同時抬起頭來,三人眼中光芒大盛,閃爍喜色,唯有小鶴一人薄唇微抿,被泥土覆蓋的麵容,一雙眼睛神色難辨。
趙予書把他這一表現看在眼裏,心中微歎,雖不明白上一世他經曆了什麽,十八歲就縱橫沙場,封狼居胥,但她知道,過早的擁有權勢對這個少年來說未必是好事。
十九歲,他就戰死沙場,身首異處,當時還是趙予書帶著人,於萬人屍坑中,靠著他那雙手的特別找回的他的屍體。
他與她是同樣的,他們曾經都是棋子,最終都同樣把命葬送在了執棋人的手上。
這一世,既然有緣提前相見,趙予書不打算讓他再走之前的老路了。
比起征戰四方,為一人的野心仇恨白白喪命,不如敝帚自珍,她自會給他一個好過慘死的安穩前程。
“方才你既然敢為自己爭取,說明是個喜歡與人交際的,我這件事,正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你可願做四人之首,率領他們為我效命?”
趙予書走到小鶴麵前,低頭問他。
小鶴眼中驚異之色更甚,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有這一問。
不過很快,他就單膝下跪,慎重的行了個大禮:
“謝主人賞識,但憑主人吩咐,小鶴萬死不辭!”
其餘三人見狀也齊齊跪下:
“但憑主人吩咐,奴等萬死不辭!”
“好!要的就是你們這句,都跟我走吧!”
趙予書揮手示意四人跟上,轉身率先離開。
人牙子行外麵的長街上,小商販正做著生意,剛出鍋的饅頭,新鮮的熱乎包子,雖然都是最簡陋的吃食,但對於好幾天都沒吃飽飯的人來說,也是致命的勾引。
趙予書腳步輕快走在前頭,四人卻在聞見味道後腳下有些遲疑,肚子發出咕嚕嚕的叫聲。
趙予書心細如發,留意到幾人的不對勁,很快明白過來。
人牙子為了方便控製奴隸,從來都是隻保證他們餓不死就行,沒有吃飽這一說的。
這幾人麵黃肌瘦,腳步虛浮的樣子,估計是好幾天沒吃過飽飯了。
想到待會兒要幾人幹的活,她掏了掏口袋。
柳小娘變賣財產的錢,早就在剛剛買四人時被她揮霍的差不多了。
現在她兜裏也就剩下不到十兩銀子。
趙予書奔著賣肉包子的小販走去:
“老板,這包子怎麽賣?”
賣包子的小販見她就是個小孩模樣,估計也吃不了多少,愛答不理的說:
“五文錢一個。”
“好。”趙予書直接遞出一兩銀子:“給我來兩百個包子,你現在這一籠我全包了。”
小販一聽她出手這麽闊氣,當下眼睛大亮:
“好嘞爺,現在這些都給你,您先吃著,我這就再繼續給您蒸。”
趙予書回過頭,對小鶴四人招招手:“你們都餓了吧,過來吃東西。”
小鶴幾人臉色有些難以置信。
包子?肉包子?
給他們吃?
他們這樣的奴隸?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還是毛遂自薦的小鶴勇敢上前一步,舔著嘴唇看著那白花花香噴噴的包子,試探著伸出了手。
“臭叫花子你幹嘛呢!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
小販一看他這舉動,立刻出聲阻攔。
小鶴被他這一嗬斥,又立刻縮回了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讓他吃。”趙予書沉眸,維護起自己人來十分霸氣:“他是我的人,我的包子就是買給他們吃的。”
小販愣了一愣,不確信地看了小鶴一眼,但很快就又對他露出笑臉:
“客官您早說啊,這位爺您請,您慢用,這包子拿著燙手,我找快油紙給您墊墊?”
前後反差之大,比戲台子上的變臉還精彩。
小鶴懶得跟他廢話,聽說包子能吃,立刻就上手一抓,也不管燙不燙,朝著嘴裏就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