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上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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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策馬悠然向長安進發,此行既定目標既已達成,他索性不再隱匿行蹤,沿著官道坦然返程。
這一路上,他的身影如同秋日裏的一片落葉,雖不起眼卻終難逃錦衣衛敏銳的目光。
不過一日光景,東方宇與李君羨已率眾策馬而至,塵土飛揚間,
李君羨一眼便瞥見了李夜馬上扛著的屍體,以他的眼力一看就知道是柴紹。
他急忙驅馬上前,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與責備:
“王爺,您此舉太過魯莽了,唉……還是隨我等回宮麵聖吧!”
李夜聞言,隻是輕輕擺了擺手,眼神堅定:“尚有一事未了,待我處理完畢,再做定奪。”
此刻,他的目光落在了東方宇的身上,心中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他原以為,東方宇在那次出手相助之後,定會身陷囹圄。
然而,當他望見東方宇與李君羨並肩而立的身影時,
便瞬間明了,陛下是欲讓東方宇戴罪立功。
念及此,他並未對東方宇有過多的話語,隻是輕輕地走上前去,
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
隨後,他再次揚鞭策馬,繼續前行。
而李君羨等人,因著職責所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緊緊跟隨著李夜的步伐,不敢讓其離開他們的視線半刻。
就這樣,李夜一行人一路顛簸,曆經數日,終於抵達了那個曾經安置他麾下三千將士家人的村落。
這個村落,隱匿於世俗之外,宛如一片寧靜的世外桃源,靜靜地守候著歲月的流轉。
李夜甫一踏入村莊的界限,便被一群休假中的將士敏銳地捕捉到了身影。
他們毫不猶豫地迎了上來,動作整齊劃一地向他行起軍禮。
李夜輕巧地翻身下馬,溫和地抬手示意他們免禮,聲音中帶著幾分深沉與感慨:
“兄弟們安息之地何在?我至今尚未前往祭掃,
如今仇已報,心稍安,終得顏麵來探望諸位兄弟!”
將士們聞言,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李夜坐騎旁那具靜默無聲的屍體上,眼眶漸漸濕潤。
他們彼此交換了一個默契的眼神,隨後伸手遙指村莊後方的那座山巒,
聲音略帶哽咽:“兄弟們,都安息在後山那片靜謐之地。”
李夜聞言,緩緩點頭,神色凝重而堅定,仿佛在心中默默許下了對逝者的承諾。
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道:“幫我準備一些東西,我去看看他們!”
將士們聞聽李夜之言,即刻行動起來,籌備起酒肴與冥界所用的紙幣,
而李夜則牽著馬,步履堅定地邁向後山。
抵達那一片片靜謐的墓地時,他凝視著墓碑上鐫刻的一個個姓名,
心中浮現與之匹配的鮮活麵容,那是一張張曾經洋溢著青春朝氣的笑臉。
李夜的喉結微微顫動,眼眶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他輕輕地將柴紹的遺體自馬背上解下,放置於眾墳之前,聲音低沉而深情:
“兄弟們,我回來了,看你們來了。瞧,你們的將軍已為你們討回了公道。
以後你們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不會讓他們受苦的,你們放心的安心去吧!”
李夜邊說邊眼淚無聲滑落,滴落在塵土中,濺起一圈圈細微的漣漪。
那些將士們已迅速準備好了一切,肅穆地站在一旁,
他們的臉上寫滿了對逝者的懷念與對李夜的敬重。
李夜朝他們感激地點了點頭,隨後緩緩舉起手中的酒碗,
碗中的酒液在夕陽的餘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澤。
他麵對著那一排排靜默的墳墓,聲音堅定而充滿深情:“兄弟們,這碗酒,我敬你們!
願你們在另一個世界也能暢飲無憂,今日一別,來生再聚!”
言罷,他將碗中的酒一飲而盡,那烈酒劃過喉嚨,仿佛也灼燒著他的心,
將他對兄弟們的思念與誓言一同帶入了這片靜謐的墓地。
李夜之後又對著這些兄弟們說了些知心之語,聲音低沉而溫柔,仿佛在訴說著往日的點點滴滴。
他提到每一次並肩作戰的英勇,每一次共度難關的堅韌,還有那些未竟的夢想和未說完的笑話。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的臉上,映出斑駁的光影,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懷念與不舍。
身後站著的將士們也邊聽邊流著淚,他們的淚水在夕陽下閃爍著晶瑩的光芒,
有的默默擦拭著眼角,有的則低頭哽咽,整個墓地沉浸在一片哀傷而又溫暖的氛圍中。
待天色完全變黑之後,李夜才調整好心情,對著身後的將士們道:“走吧,我們回去吧!”
月光如細紗般輕輕覆蓋在靜謐的墓地上,給這片沉睡之地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銀輝。
李夜牽著馬,步伐緩緩,每一步都似乎在與這片土地做著無聲的告別。
將士們緊隨其後,他們的身影在月色下拉長,顯得既孤獨又堅毅。
夜風拂過,帶起一陣陣低沉的嗚咽,仿佛是那些長眠於此的英靈在低語,訴說著未了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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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夜不時回頭望向那片被月光照亮的墓地,心中湧動著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
直到村莊的輪廓漸漸清晰,他才收回目光,帶領著將士們,一步步踏入了那盞盞燈火中的溫暖家園。
李夜回村後,首先踏入了張強家的門檻。
昏黃的油燈下,張強的妻兒正圍坐在桌旁,桌上擺著簡單的飯菜,雖不豐盛,卻透著溫馨。
見到李夜,張強的妻子連忙起身,眼中閃爍著淚光與感激:“李將軍,您來了!
多虧您和兄弟們,我們母子才能安穩度日。”
說著,她指了指牆上掛著的張強遺像,“強子要是知道,一定很高興。”
李夜望著那幅遺像,心中五味雜陳,他從懷裏掏出一封封信件和一小袋碎銀,
輕輕放在桌上:“這是張強之前在戰場上寫的家書,
還有我個人的一點心意,希望你們能過得更好。”
李夜隨後步入了王大力家的破舊小院。
夜色中,王大力的老母親正借著微弱的燭光,
一針一線地縫補著衣物,臉上溝壑縱橫,滿是歲月的滄桑。
見到李夜,老人顫抖著手放下針線,渾濁的眼中泛起淚花。
李夜輕步上前,扶老人坐下,從懷中掏出一塊溫熱的手帕,輕輕拭去她眼角的淚水。
他將一封信和幾枚銀元寶放在桌上,輕聲說:“大娘,這是大力托我帶回的信,
還有些銀兩,您收好,以後的日子會好過些。”
老人顫抖著手接過,淚水再次滑落,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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