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神秘來信,新局初顯
字數:6317 加入書籤
月光漫過殘牆殘垣,碎瓦上還凝著未幹的血漬。
李清音站在三清殿的斷柱旁,看季軒踮腳去扶傾倒的香爐,田瑤正用布巾擦拭供桌上的劍痕——這是昨日與幽冥界主激戰時留下的。
玄風道長拍著她的肩大笑:"清音小友,這一仗可算揚了我玄門威風!"靈月仙子將藥碗遞來,溫聲道:"先喝些補氣血的,你昨日耗力太甚。"
眾人的笑鬧像隔了層薄紗。
李清音接過藥碗時,指尖觸到碗壁的溫度,卻想起昨夜那股壓得人喘不過氣的幽冥威壓。
她望著遠處天際未散的陰雲,喉間的甜腥突然翻湧——那不是勝利後的餘韻,更像某種預警。
"觀主,山門外有個老丈送了信來。"掃地的道童小安跑過來,掌心托著個玄色木匣。
匣身雕著纏枝紋,封蠟是團幽藍火焰,在月光下泛著冷光。
李清音的瞳孔微縮。
她記得昨日與幽冥界主對峙時,那怪物周身繚繞的黑霧裏,便有這樣幽藍的火芒。
木匣打開,裏麵隻有半張素箋。
字跡蒼勁如刀刻:"滅一界主,妄言全勝?
真正的深淵,才剛睜開眼睛。"
"啪"的一聲,藥碗重重擱在供桌上。
李清音的指節抵著桌沿,指腹下能摸到劍痕的凹凸——那是她昨日用桃木劍劈開幽冥界主分身時留下的。
當時她分明感知到那怪物的本源之力正在潰散,可這封信...
"清音?"田瑤察覺她臉色不對,湊過來看信。
季軒也扒著她肩膀,小腦袋探過來,卻被李清音反手護住:"去把林大師、玄風道長他們請來。"
待眾人圍坐在偏廳時,燭火被穿堂風刮得搖晃。
林大師接過信箋,老花鏡後的眼睛眯起:"這字跡...帶三分"驚鴻筆"的骨力。
驚鴻筆是百年前隱世一脈"青冥閣"的獨門筆法,不過那脈早在上古大劫後銷聲匿跡了。"
"隱世一脈?"玄風道長拍案,震得茶盞跳了跳,"老子看就是幽冥餘孽作祟!
那界主雖死,指不定還有殘魂附在什麽人身上。"他轉頭看向孫嬌,"小丫頭,你血脈覺醒後可感知到什麽?"
孫嬌正盯著信上的字發怔,被點到名時渾身一顫。
李清音注意到她攥著帕子的手指泛白,指節因用力而凸起。
這姑娘本是驕縱貴女,上月幽冥之氣入侵時覺醒了幽冥血脈,如今雖站在正道這邊,到底與那方有千絲萬縷的聯係。
"我...我隻覺得這信上的氣息..."孫嬌喉結動了動,目光掃過李清音又迅速垂下,"像極了我覺醒血脈時,腦海裏閃過的那些殘像。"
靈月仙子輕拍她手背:"莫急,慢慢說。"
"那些殘像裏有座黑色宮殿,殿門上刻的圖騰,和這信上的封蠟紋路幾乎一樣。"孫嬌掀開衣袖,手腕內側浮現出淡青色的脈絡,"昨日戰鬥時,我這血脈突然發燙,當時隻顧著幫忙布陣,沒細想——現在想來,那熱度不是因為界主,倒像是...被什麽召喚。"
廳內的空氣陡然沉了幾分。
李清音摩挲著信箋邊緣,想起昨夜對抗威壓時,體內突然湧出的那股溫暖力量。
當時她以為是長期積累的功德顯化,可此刻再想,那力量裏分明帶著點熟悉的道韻——像極了師父臨終前,用最後一口氣渡給她的那縷殘魂。
"當務之急是查清這信的來路。"林大師扶了扶眼鏡,"清音,你昨日用功德之力護住觀中陣眼,如今體內元氣未複,不宜親自奔波。"
"季軒去查送件的老丈。"李清音轉向小道童,"那老丈什麽模樣?
多大年紀?
從哪條路來的?
問清楚。"季軒立刻點頭,小腦袋晃得像撥浪鼓:"觀主放心,我連他鞋底沾的泥都能問出來!"
"田瑤去城裏各茶肆酒坊轉轉。"李清音又看向好友,"最近玄學界有什麽異動,江湖上有沒有奇怪的傳聞,尤其是和"青冥閣""幽冥餘脈"相關的。"田瑤應下,指尖輕輕碰了碰腰間的荷包——那是她專門裝瓜子的,去茶館最方便套話。
"至於我們..."李清音掃過眾人,目光在孫嬌身上多停了一瞬,"各自閉關三日,鞏固修為。
孫嬌,你跟我去後殿,我幫你梳理血脈裏的異動。"
散會時已近三更。
李清音站在廊下目送眾人離去,玄風道長的粗嗓門還在遠處響:"小丫頭,明日老子教你兩招破幽冥的法子!"靈月仙子笑著應和,聲音像春風拂過竹梢。
風突然大了些,吹得院中的老槐沙沙作響。
李清音正要回房,眼角餘光瞥見道旁的影壁後閃過一道白影。
她腳步微頓,卻見孫嬌從影壁後轉出來,發梢還沾著夜露。
"清音。"孫嬌攥著帕子的手鬆開又攥緊,"那信上的宮殿...我好像記起些別的。"她壓低聲音,"昨日戰鬥最激烈時,我聽見有個聲音說"鑰匙要醒了"。
小主,這個章節後麵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更精彩!
當時以為是幻覺,可現在..."
一陣陰風吹過,廊下的燈籠"啪"地熄滅。
黑暗中,孫嬌的聲音帶著點發顫的急切:"還有,你體內那股力量...是不是和你頸間的玉佩有關?"
李清音下意識摸向頸間——那裏墜著塊半舊的青玉,是師父留下的遺物。
她剛要開口,燈籠突然重新亮起。
孫嬌已退到三步外,臉上掛著尋常的笑意:"我是說,那力量很像正道的護道之氣。
時候不早了,你快些歇著吧。"
望著她離去的背影,李清音指尖摩挲著玉佩上的紋路。
那是她從未看清過的雲紋,此刻在月光下,竟隱隱泛著與昨日那股溫暖力量相同的光暈。
後殿的古鍾敲過三更,李清音將信箋收進木匣。
窗外的老槐葉影搖晃,像極了某種未知的預兆。
她望著案頭師父的遺像,輕聲道:"師父,您說我體內有上古道統...是不是該到用的時候了?"
風卷著幾片枯葉掠過窗欞,落在木匣上。
月光透過窗紙,在"深淵才剛睜眼"的字跡上投下斑駁光影。
後殿燭火明滅,李清音將木匣收進香案下的暗格,指尖在匣身停留片刻。
窗外老槐的影子在磚地上搖曳,像無數隻瘦骨嶙峋的手在抓撓。
她剛要解開發髻上的木簪,便聽見前院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觀主!
觀主!"小安的聲音帶著哭腔撞進後殿,跑得太急,門框都被他撞得晃了晃,"山門...山門外的梧桐樹全枯了!"
李清音的手懸在半空。
她記得那七棵百年梧桐是師父親手栽的,春時開紫花如瀑,此時應是枝繁葉茂才對。"別急,慢慢說。"她上前扶住小安的肩膀,觸感分明是少年人溫熱的皮肉,可小安整個人卻在發抖,"除了枯樹,還有什麽?"
"燈...燈籠全滅了!"小安抽了抽鼻子,"我去換燈油,剛走到山腳,就看見山門外那排燈籠像被風吹滅似的,可風明明停了。
然後...然後我抬頭看樹,那些葉子"他比劃著,"唰唰往下掉,就跟被什麽啃了似的,隻剩光溜溜的枝椏!"
偏廳方向傳來"哐當"一聲,是玄風道長踹翻了木凳。
他拎著玄鐵拂塵大步跨進來,胡子都炸成了刺:"奶奶的,幽冥餘孽敢來老子眼皮子底下撒野!
走,老子去會會他們!"
靈月仙子緊隨其後,廣袖翻飛間已掏出一串菩提念珠:"道兄且慢,先問問小安可曾看見別的異象。"她蹲下身,溫聲對小安道:"好孩子,除了枯樹和滅燈,可聞到什麽怪味?
或是聽見什麽動靜?"
小安咬著嘴唇想了想,突然瞪大眼睛:"對了!
我跑回來時,山腳下的溪水裏漂著好多黑葉子——不是梧桐葉,是那種油亮亮的黑葉子,我從未見過!"
林大師扶了扶老花鏡,從袖中取出龜甲。
他將龜甲往案上一扣,卦象剛顯,便倒抽一口涼氣:"艮位生陰,坤宮藏煞...這是幽冥之氣卷土重來的征兆!"
孫嬌不知何時站在了門口,月光從她背後照進來,將她的影子拉得老長。
她的手腕上,淡青色的脈絡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聲音發顫:"我...我血脈在燒。"她掀開衣袖,青筋已經爬上了小臂,"和昨日戰鬥時不一樣,這次更燙,像有什麽要從身體裏鑽出來。"
李清音握住她的手腕,指尖觸到滾燙的皮膚。
那熱度裏混著縷若有若無的熟悉道韻——與她體內那股溫暖力量同源。
她突然想起孫嬌之前提到的"鑰匙要醒了",喉間發緊。
"走,去山門。"李清音取過牆角的桃木劍,劍鞘上的七星紋在燭火下泛著冷光,"玄風道長護著孫嬌,靈月仙子布淨心陣,林大師持卦盤探路。"她轉頭看向小安,"去叫季軒和田瑤,讓他們帶好符紙和羅盤,速來匯合。"
眾人魚貫而出時,後殿的燭火"噗"地熄滅。
黑暗中,李清音摸到頸間的玉佩,玉身竟也發起熱來,與孫嬌的血脈熱度遙相呼應。
她望著窗外漸濃的夜色,聽見山風裏傳來細碎的沙沙聲——不是樹葉,更像無數指甲在刮擦青石。
當一行人穿過前院時,季軒和田瑤正從偏殿跑出來。
季軒懷裏抱著一摞黃符,田瑤腰間的瓜子荷包換成了銅鈴串,見眾人過來,立刻跟上。
山門外的燈籠果然全滅了。
眾人走到觀前台階時,玄風道長突然停住腳步。
他的玄鐵拂塵尖端泛起金光,指向遠處:"看!"
順著他的指尖望去,山腳下的霧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升騰。
那霧不是尋常的白,而是帶著渾濁的灰,像被墨汁染過似的,正緩緩向道觀漫來。
李清音站在台階頂端,望著那團逼近的霧氣,耳邊回響起信上的話:"真正的深淵,才剛睜開眼睛。"她握緊桃木劍,劍鞘與玉佩同時發燙,仿佛在回應某種來自深淵的召喚。
喜歡今天又卜了個大瓜請大家收藏:()今天又卜了個大瓜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