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戈壁灘上疾馳，林昭的傷口已經包紮完畢，但失血過多讓她依舊虛弱。吳邪開著車，時不時透過後視鏡看她一眼，欲言又止。
    胖子坐在副駕駛，啃著壓縮餅幹嘟囔：“丫頭，你這回玩得夠大啊，差點把我們都埋裏頭。”
    林昭閉目養神，嘴角卻微微勾起：“放心，你們命硬，死不了。”
    黑瞎子坐在她旁邊，墨鏡下的目光審視著她：“所以，你的‘複仇遊戲’就這麽結束了？”
    林昭睜開眼，看向窗外飛馳而過的荒原：“不，還沒完。”
    張起靈坐在車後座的另一側，聞言抬眸：“汪家。”
    林昭點頭：“汪家才是真正的目標。”
    吳邪握方向盤的手一緊：“你想動汪家？”
    “不是我想，是你們必須動。”林昭的聲音冷靜而清晰，“如果你們不想重蹈覆轍——如果你們不想讓小哥再進青銅門，如果你們不想讓吳邪再瘋十年，如果你們不想讓胖子死在巴乃——”
    “夠了！”吳邪猛地踩下刹車，輪胎在沙地上劃出深深的痕跡。他轉過頭，眼眶發紅，“你到底知道多少？！”
    林昭平靜地與他對視：“全部。”
    車內陷入死寂。
    胖子咽了口唾沫：“丫頭，你的意思是……我們未來會……”
    “會輸。”林昭打斷他，“除非現在就開始布局。”
    黑瞎子突然笑了："有意思，所以你現在是要幫我們？"
    "不，我隻是在幫自己。"林昭看向張起靈，"我不想被困在這個世界，而毀掉汪家是唯一能改變未來的辦法。"
    張起靈沉默片刻："怎麽做？"
    林昭從口袋裏摸出一張皺巴巴的地圖展開："古潼京。"
    吳邪瞳孔一縮："那個鬼地方？"
    "汪家的根基在那裏。"林昭指向地圖坐標，"他們的長生實驗核心全在古潼京地下。"
    胖子撓頭："可那地方邪性得很……"
    "所以我們需要一個"鑰匙"。"林昭看向吳邪，"黎簇。"
    三個月後的一天，陽光透過窗戶灑在杭州某高中的教室裏，同學們都在認真聽講，隻有黎簇趴在課桌上，睡得正香。
    突然，一陣輕微的敲擊聲傳來，黎簇被驚醒，迷迷糊糊地抬起頭，看到一個陌生的女人站在他麵前。
    女人身材高挑，緊身的作戰服完美地勾勒出她的身材曲線，引得周圍的男生們頻頻側目。她的長發如瀑布般垂落在雙肩上，微微遮住了她那精致的麵容，但卻無法掩蓋住她那雙銳利的眼睛。
    “黎簇？”女人輕聲問道。
    黎簇揉了揉眼睛，有些警惕地看著她，“你誰啊？”
    女人微微一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然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遞給了黎簇。
    黎簇疑惑地接過照片，低頭一看，頓時臉色驟變。照片上是一片廣袤的沙漠，沙漠中有一座古老的城池遺址，雖然曆經歲月的滄桑，但依然可以看出它曾經的輝煌。而在照片的背麵，用黑色的筆寫著一行字：“想找到你父親，就來古潼京。”
    與此同時，沙漠深處。吳邪站在沙丘上望著古潼京遺跡，身旁是張起靈等人。耳麥裏傳來林昭的聲音："記住，這次我們不是棋子。"風沙驟起，掩去眾人身影。黑瞎子最後看了眼定位儀上移動的紅點——那是正被引導走向命運轉折點的少年。
    沙漠深處·古潼京遺跡）
    烈日炙烤著沙丘，黎簇深一腳淺一腳地踩著滾燙的沙粒。汗水浸透了他的t恤，背包帶勒得肩膀生疼。他第三次掏出那張照片，盯著背麵潦草的字跡——"想找到你父親，就來古潼京。"
    "見鬼..."他抹了把臉上的沙塵，"這地方連個鬼影子都沒有。"
    話音未落，沙丘後突然轉出個人影。黎簇嚇得倒退兩步，待看清來人後更是倒吸一口涼氣——是那個給他照片的女人。她換了身沙漠迷彩，緊身作戰服勾勒出流暢的肌肉線條，腰間別著把軍刀，墨鏡下的紅唇勾起一抹笑。
    "跟得挺緊啊，小朋友。"
    黎簇漲紅了臉："誰、誰跟蹤你了！這路是你家開的？"
    女人——林昭取下墨鏡，琥珀色的瞳孔在烈日下像融化的黃金："知道為什麽選你嗎？"不等回答，她突然拽著黎簇往沙丘下滾去。黎簇剛要驚叫，就聽見頭頂"嗖"的破空聲，原先站的地方插著三支弩箭。
    "因為你是最好的誘餌。"林昭壓低他的腦袋，軍刀已出鞘，"汪家的人來了。"
    二十米開外，三個穿沙漠偽裝服的男人正快速逼近。黎簇渾身發抖："他們為什麽..."
    "噓。"林昭突然貼近，溫熱的呼吸噴在他耳畔，"數到三，往右跑。"她的手臂肌肉繃緊，"一、二——"
    第三聲被爆炸淹沒。沙浪衝天而起時，黎簇感覺後領一緊，整個人被拎著飛速移動。等回過神，已經躲在一處岩壁後。林昭單手按著通訊器："魚上鉤了，準備收網。"
    遠處沙地裏突然躍出七八個身影，吳邪的工兵鏟狠狠劈在某個偷襲者肩上，胖子罵罵咧咧地端著衝鋒槍掃射，黑瞎子的匕首在陽光下劃出銀弧。最驚人的是那個黑衣青年，所過之處敵人像割麥子般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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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簇看得目瞪口呆，突然脖子一涼——林昭的軍刀抵在他喉結上。
    "現在，該談談我們的交易了。"她聲音甜得像蜜，眼神卻冷得駭人，"帶我們找到古潼京地下的"鑰匙"，我就告訴你父親的下落。"
    沙塵暴正在遠處成形，吞噬天地的呼嘯聲中，黎簇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林昭笑了，刀尖輕輕劃過他脖頸："改寫命運的人。"
    風暴眼中，最危險的不是漫天黃沙，而是人心深處蟄伏的猛獸）
    沙暴終於在天黑前停息。殘陽如血，將沙丘染成暗紅色。黎簇癱坐在越野車陰影裏，手指無意識地摳著沙地——從遭遇伏擊到現在，他已經連續七小時沒說過一句話。
    "喂，小鬼。"黑瞎子扔來一包壓縮餅幹，"再不吃東西，等會連哭的力氣都沒有。"
    餅幹砸在胸口又滾落沙地。黎簇盯著它，突然抓起一把沙子狠狠扔向黑瞎子："滾開！你們這些瘋子！"
    沙子在半空就被黑金古刀的刀鞘擊散。張起靈不知何時站在兩人之間，月光在他輪廓上鍍了層冷銀。
    "小哥你別——"吳邪話音未落，黎簇已經跳起來揪住張起靈的衣領："你們到底要帶我去哪？！我爸是不是已經——"
    他的怒吼戛然而止。張起靈隻是輕輕按住他的肩膀，少年就像被抽走骨頭般軟倒。黑瞎子吹了個口哨："喲，啞巴張的安神手。"
    "你把他怎麽了？"吳邪急忙扶住黎簇。
    "睡穴。"張起靈轉身走向篝火，"兩小時。"
    篝火另一側，林昭正用紗布蘸著酒精擦拭軍刀。火光在她鎖骨投下搖曳的陰影，作戰服拉鏈鬆到胸口，汗濕的布料貼在皮膚上。黑瞎子挨著她坐下時，她頭也不抬："再看就把你眼珠子挖出來。"
    "這麽凶？"黑瞎子笑著遞過水壺，"那小鬼快崩潰了，你的計劃？"
    林昭終於抬頭，火光映得她瞳孔像兩簇跳動的焰心："他必須經曆這些。"刀尖挑起水壺繩帶，"就像你們當年一樣。"
    遠處傳來胖子罵罵咧咧的聲音："天真！罐頭又被沙子埋了！"吳邪正笨拙地給黎簇蓋毯子，聞言差點被工兵鏟絆倒。張起靈默默接過毯子，把少年裹成蠶蛹。
    夜風漸起時，林昭突然起身走到黎簇身邊。少年在睡夢中發抖，睫毛濕漉漉的。她蹲下身，指尖輕輕拂過他眉心。
    "別..."黎簇在夢囈，"爸..."
    林昭的手頓了頓。這個動作沒逃過黑瞎子的眼睛，他碰碰張起靈的肩膀："咱們的林小姐，好像心軟了？"
    張起靈望向星空下的剪影——林昭正把黎簇的腦袋輕輕挪到自己腿上，動作熟練得像做過千百次。她哼起一首奇怪的搖籃曲，調子帶著電子音的質感，像是未來世界的歌謠。
    "有意思。"黑瞎子摩挲著匕首，"你說她到底..."
    "噓。"張起靈突然按住他手腕。沙漠深處傳來極輕的"沙沙"聲，像是無數節肢動物在爬行。
    林昭的歌聲停了。她與張起靈隔空對視，無聲地做了個口型：
    "黑毛蛇。"
    黎簇就在這時驚醒。他茫然地眨眨眼，發現自己枕著林昭的腿，頓時漲紅了臉要掙紮。林昭卻一把捂住他的嘴："別動。"
    月光下，沙地像沸騰的黑粥，無數蛇影正向營地遊來。吳邪和胖子背靠背站著，工兵鏟與衝鋒槍蓄勢待發。黑瞎子不知何時戴上了夜視鏡，而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已經出鞘三寸。
    "聽著小朋友。"林昭貼著黎簇耳朵低語，溫熱的吐息讓他耳尖發燙，"這些蛇會讀取記憶。想要活著見到你父親..."她往少年手裏塞了把匕首，"就證明你值得我救。"
    第一條黑毛蛇彈射而起的瞬間，黎簇的尖叫與槍聲同時劃破夜空。
    最深的恐懼裏，往往藏著蛻變的契機）
    黑毛蛇之襲·黎簇的蛻變）
    黑毛蛇的鱗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藍光，第一條蛇被胖子的子彈攔腰打斷，腥臭的液體濺在沙地上。黎簇的尖叫卡在喉嚨裏，手中的匕首不住顫抖。
    "蹲下！"林昭突然拽著他翻滾，一條蛇擦著他的頭皮飛過。他聞到女人發絲間的血腥味混著某種未來世界的金屬氣息。
    張起靈的黑金古刀劃出銀色弧線，三顆蛇頭同時飛起。黑瞎子背靠著越野車，雙槍點射的節奏像在打電子遊戲："小朋友，發什麽呆？"
    一條蛇突然從沙地鑽出，纏上黎簇的腳踝。冰涼滑膩的觸感讓他渾身僵直，蛇信幾乎要碰到他的鼻尖——
    "噗嗤！"
    匕首貫穿蛇頭的瞬間，黎簇自己都愣住了。林昭的手覆在他手背上，帶著他旋轉刀柄絞碎蛇腦。她的聲音帶著笑意："看，你做到了。"
    更多的蛇從四麵八方湧來。吳邪的工兵鏟砸碎一條正要偷襲胖子的黑毛蛇，自己卻被另一條纏住左臂。蛇牙離動脈隻有寸許時，張起靈的刀尖精準挑飛蛇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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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吳！"胖子急得聲音都變了調。
    "沒事！"吳邪白著臉按住傷口，"黎簇呢？"
    少年此刻正被林昭按在越野車底下。透過車底縫隙，他看見無數蛇影遊走，而那個總愛嘲笑他的黑瞎子，此刻正用身體擋在車前，右臂已經被咬得血肉模糊。
    "記住他們的樣子。"林昭突然說。她的側臉被火光鍍上金邊，睫毛在臉頰投下細密的陰影，"這些為你流血的人。"
    黎簇的視線模糊了。他想起父親失蹤前最後那個擁抱，想起空蕩蕩的家，想起教室裏同學們嘲笑的"沒爹的孩子"。有什麽滾燙的東西衝出眼眶，他抓著匕首猛地衝出車底。
    "你幹什麽！"林昭的驚呼被槍聲淹沒。
    黎簇感覺自己像在做一個瘋狂的夢。他撲向那條正要咬吳邪脖子的黑毛蛇，匕首狠狠紮進蛇眼。腥臭的液體噴了他滿臉，第二刀、第三刀...直到有人握住他的手腕。
    "夠了。"張起靈的聲音依然平靜，但黎簇看見他眼底閃過一絲波動。
    蛇群突然如潮水般退去，就像它們出現時一樣突然。沙漠重歸寂靜，隻剩下眾人粗重的喘息。
    黎簇癱坐在沙地上，發現所有人都在看他。胖子咧著流血的嘴角豎起大拇指；吳邪想說什麽卻咳嗽起來；黑瞎子撿起被打飛的墨鏡，居然還在笑："可以啊小朋友。"
    林昭走過來，作戰服破了幾處，露出滲血的繃帶。她蹲下與黎簇平視，突然伸手抹掉他臉上的蛇血："歡迎加入瘋子聯盟。"
    少年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來。他哭得那麽用力，像是要把十幾年積攢的委屈都傾倒在這片沙漠裏。沒有人嘲笑他，胖子甚至偷偷抹了把眼睛。
    當黎簇哭到打嗝時，一件帶著體溫的外套罩在他頭上。他扒開一看，是張起靈的黑色連帽衫。
    "穿好。"向來沉默的男人說完，轉身去幫吳邪包紮。
    黎簇愣愣地套上過大的衣服，聞到淡淡的冷香。林昭正在篝火旁煮水，火光映著她脖頸的汗珠。黑瞎子湊過去說了什麽，被她用紗布砸了臉。
    夜風拂過沙丘，黎簇突然發現，自己竟然在期待明天的太陽。
    當少年學會握緊刀柄時，命運的齒輪便開始逆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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