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樓的震動越來越劇烈，林昭攀著青銅樹枝幹向上爬，碎石不斷從頭頂掉落。前方的黑瞎子突然回身，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快！通道要塌了！"
    林昭咬牙加速，銅錢護甲感應到危險，自動在她頭頂形成一塊弧形護盾，擋開墜落的石塊。她驚訝地發現，護甲現在幾乎能完全響應她的意念，不再需要刻意控製。
    爬出約二十米，狹窄的通道終於開闊起來。吳邪和胖子已經等在一個天然形成的石台上，伸手把後麵的人一個個拉上來。張起靈最後一個離開通道，幾乎就在他踏上石台的瞬間，身後的通道轟然坍塌，揚起一片塵土。
    "咳咳...這地方真是一分鍾都不想多待。"胖子拍打著身上的灰，"出口在哪？"
    張起靈指向石台一側幾乎垂直的岩壁："爬上去。"
    "你管這叫出口？"胖子瞪大眼睛，"這分明是攀岩挑戰賽！"
    吳邪已經找到了第一個著力點："少廢話，想活命就爬。"
    林昭檢查了一下護甲狀態，發現能量似乎消耗了不少，光芒變得暗淡。她剛想嚐試讓它變成攀岩工具，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護甲突然從她身上剝離，化作六條金色繩索，分別纏在每個人的腰間。
    "這..."張海客震驚地看著腰間的金繩，"同心甲還能這麽用？"
    張起靈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它認可了你們。"
    有了護甲繩索的輔助，攀爬變得容易許多。不到半小時，眾人就到達了地麵。當林昭最後一個翻上懸崖邊緣時，夕陽正好灑在臉上，她眯起眼，貪婪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我們出來了..."吳邪癱坐在地上，聲音沙啞。
    黑瞎子第一時間檢查了張起靈和林昭的狀態，確認兩人除了些擦傷外並無大礙，這才鬆了口氣，一屁股坐在草地上："下次能不能選個輕鬆點的活兒？"
    林昭收回護甲，它重新變回銅錢掛墜，但明顯比之前暗淡了許多。張起靈見狀，從頸間取下自己的那枚，輕輕一碰，兩枚銅錢同時亮了一瞬，能量似乎得到了補充。
    "謝謝。"林昭小聲說，指尖擦過他的手背。
    張起靈微微點頭，目光柔和。這種自然而然的親密沒有逃過其他人的眼睛，吳邪和胖子交換了一個了然的眼神，張海客則皺眉別過臉去。
    "天快黑了，得找個地方紮營。"張海客生硬地轉移話題，"我的手下在山北有個臨時據點。"
    黑瞎子伸了個懶腰："終於有個好消息。"
    一行人沿著山脊向北行進。林昭走在張起靈身邊，幾次想問他關於自己真名的事，又不知如何開口。倒是張起靈似乎察覺到她的心思，在路過一處狹窄山道時，借著扶她的機會低聲道：
    "晚上談。"
    簡單的三個字，卻讓林昭的心跳漏了一拍。
    張海客所說的據點其實是個獵人小屋，簡陋但幹燥整潔。他的五名手下已經生起了火，正在烤製獵物。看到眾人到來，立刻起身行禮。
    "族長。"領頭的人向張起靈低頭，眼中滿是敬畏。
    張起靈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林昭注意到，自從青銅樹事件後，張起靈身上那種疏離感減輕了不少，雖然依舊話少，但眼神和微表情豐富了許多。
    胖子一進屋就癱在火堆旁："餓死胖爺了，有吃的嗎？"
    一名張家子弟遞上烤好的兔肉："剛打到的，趁熱吃。"
    眾人圍坐在火堆旁，狼吞虎咽地解決晚餐。張海客簡單匯報了情況：汪家殘部已經撤離這片區域，但張家的增援部隊明天才能到。
    "我們需要輪值守夜。"張海客說，"汪家可能會殺個回馬槍。"
    黑瞎子自告奮勇："我和小哥守第一班，你們傷員好好休息。"
    林昭剛想說自己不算傷員，張起靈卻開口了："你和林昭休息。"他看著黑瞎子，"你手臂有傷。"
    黑瞎子誇張地捂住心口："小哥關心我，感動死了。"
    張起靈白了他一眼，但嘴角微微上揚。這細微的表情變化被林昭捕捉到，心裏湧起一股暖流。過去的張起靈極少外露情緒，現在的改變說明他確實從"天授"中獲得了某種解脫。
    飯後，張海客帶著手下到外麵布置警戒。吳邪和胖子擠在角落裏很快打起了呼嚕。黑瞎子不知從哪找來一壺酒，正小口啜飲。林昭坐在門廊上，看著遠處月光下的山影。
    一件外套突然披在她肩上。林昭回頭，看到張起靈無聲地站在身後。
    "聊聊？"她輕聲問。
    張起靈點頭，在她身邊坐下。兩人沉默了一會兒，林昭終於鼓起勇氣：
    "你知道我的真名...是怎麽做到的？"
    張起靈的目光投向遠方："第一次見麵時，你的眼睛。"他頓了頓，似乎在組織語言，"張家有種能力，叫"觀瞳"。通過眼睛能看到一個人最深的記憶。"
    林昭倒吸一口冷氣："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是穿越者？知道《盜墓筆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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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前者，不確定後者。"張起靈難得地說了長句，"你的記憶很混亂，有很多碎片。我隻看到你來自另一個世界，有個不同的名字。"
    林昭消化著這個信息："那你為什麽不拆穿我？"
    張起靈轉過頭，月光在他的眼眸中流轉："等你準備好。"
    簡單的四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理解與尊重。林昭突然覺得眼眶發熱。這幾個月的忐忑、隱瞞，原來在他眼裏早就不是秘密。而他一直耐心等待，給她足夠的時間適應這個新世界。
    "青銅樹裏...我看到了一些你的記憶。"林昭小心翼翼地說，"那些孤獨的訓練，一次次失憶..."
    張起靈的表情變得柔和："現在你知道了全部。"
    兩人相視一笑，某種無需言語的理解在目光中傳遞。就在這時，黑瞎子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哎呀，打擾二位花前月下了？"
    他晃悠著走過來，酒壺已經空了一半。張起靈沒理會他的調侃，反而往旁邊挪了挪，給他騰出位置。黑瞎子愣了一下，隨即咧嘴一笑，毫不客氣地坐下。
    三人肩並肩坐著，望著遠處的山影。林昭突然有種衝動，她深吸一口氣，左手握住張起靈的手，右手拉住黑瞎子的手腕。
    "我想...我們之間的事，不該再瞞著大家了。"
    黑瞎子挑眉："喲，林隊長要官宣啊？"
    張起靈沒有抽回手，反而輕輕回握，算是默認。
    林昭的臉燙得厲害，但語氣堅定："經曆了這麽多，我不想再躲躲藏藏。如果連生死都能一起麵對，為什麽要在乎別人的眼光？"
    黑瞎子突然正經起來："你確定嗎？這條路可不好走。"
    "我確定。"林昭看向張起靈，"你呢？"
    張起靈的回答是直接站起身，拉著兩人回到屋內。在吳邪、胖子和剛回來的張海客驚訝的目光中，他平靜地說：
    "我們在一起。"
    五個字，擲地有聲。
    屋內一片寂靜。胖子嘴裏的肉幹掉在了地上，吳邪瞪大眼睛，張海客的表情像是被雷劈了。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黑瞎子，他誇張地鞠了一躬："沒錯，我們三個好上了。祝福的話不用說，紅包可以直接給我。"
    胖子突然爆發出大笑："我操！胖爺我早看出來了！你們仨那眉來眼去的勁兒，瞎子發騷的樣子，還有小哥最近居然會笑了！"
    吳邪也回過神來，笑著搖頭："確實...不算太意外。"
    隻有張海客仍然僵在原地，臉色變幻莫測。最終，他生硬地說："張家從未有過這種先例..."
    "張家也從未有過女性繼承古樓。"張起靈打斷他，"規矩該改了。"
    黑瞎子摟住林昭的肩膀："就是，這都什麽年代了，自由戀愛懂不懂？"
    林昭沒想到公開關係會是這種輕鬆的氛圍，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她偷瞄張起靈，發現他雖然依舊麵無表情，但耳尖已經紅透了。
    正當氣氛緩和時，一名張家子弟急匆匆跑進來："張先生！我們在東麵發現了汪家的信號彈！"
    張海客立刻恢複工作狀態："距離？"
    "不到五裏。還有..."手下猶豫地看了一眼林昭，"我們截獲了一段通訊，他們提到了"記憶幹擾裝置"和"試驗品"。"
    所有人的表情都凝重起來。林昭立刻明白了："他們從青銅樹偷走了技術！"
    張起靈已經拿起裝備："必須阻止他們。"
    黑瞎子檢查著武器："這次可不會讓他們跑了。"
    張海客突然說："等等。"他走到林昭麵前，表情複雜，"你現在的狀態能戰鬥嗎？護甲能量恢複了嗎？"
    林昭沒想到他會關心這個，愣了一下："應該可以..."
    "不是關心你。"張海客生硬地解釋，"隻是戰術評估。"他轉向張起靈，"族長，我建議分兩組行動。你和黑瞎子去追擊汪家，我帶林昭和其他人回張家總部。長老會需要了解青銅樹的情況。"
    林昭剛想反對，張起靈卻點頭了："合理。"他看著林昭，"你需要休息，護甲也需要時間恢複。"
    黑瞎子難得地讚同張海客："這次我站老張。你和小吳胖子先撤，我們解決完就追上。"
    林昭知道他們說的有道理，但心裏還是不舍。張起靈似乎看出她的猶豫，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很快再見。"
    簡單的承諾，卻讓林昭安心不少。她點點頭，突然踮起腳在張起靈臉頰上親了一下，然後在黑瞎子瞪大的眼睛前也給了他一個輕吻。
    "都要平安回來。"她紅著臉說。
    胖子在一旁捂眼睛："哎喲我的鈦合金狗眼！"
    吳邪笑著拉他出去："走走走，給人家小情侶道別。"
    張海客的表情像是吞了隻活青蛙，但最終什麽也沒說，跟著出去了。
    屋內隻剩下三人。黑瞎子突然正經起來："小心張海客，我總覺得他隱瞞了什麽。"
    張起靈點頭："保持聯係。"
    林昭從脖子上取下銅錢，一分為二："帶著這個，我能感應到你們的狀態。"
    張起靈和黑瞎子各自收下半枚銅錢。三人相視一笑，無需更多言語。
    屋外，新的冒險正在等待。但此刻，在這短暫的靜謐中，他們擁有了彼此最真實的承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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