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山間霧氣彌漫，林昭跟在張海客身後，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在泥濘小路上。吳邪和胖子殿後，兩名張家子弟負責警戒兩側。自從與張起靈、黑瞎子分開後，隊伍裏的氣氛就變得沉悶而緊張。
    "還有多遠？"胖子喘著氣問，擦了擦額頭的汗。
    張海客頭也不回："翻過前麵那座山，有車接應。"
    林昭摸了摸胸前的半枚銅錢，它安靜地貼著皮膚，隻有微弱的溫度提醒著它的存在。分開才幾個小時，她已經開始擔心張起靈和黑瞎子的情況。汪家人既然能激活青銅樹的天授功能，難保不會有什麽更危險的手段。
    "在想他們？"吳邪湊過來小聲問。
    林昭點點頭："總覺得不安。"
    "小哥和瞎子聯手，沒什麽搞不定的。"吳邪安慰道，但眼神裏也有擔憂。
    前方的張海客突然停下腳步，舉起拳頭示意安靜。所有人立刻蹲下身，警惕地環顧四周。林昭的護甲感應到危險，自動在皮膚下微微震顫，像是某種預警。
    "有埋伏。"張海客低聲道，手按在腰間的軟劍上，"兩點鍾方向，樹叢後。"
    林昭眯起眼睛，果然看到不遠處灌木叢不自然地晃動了幾下。她悄悄向吳邪和胖子打手勢，示意他們找掩體。
    "汪家的雜碎。"一名張家子弟咬牙道，"要幹掉嗎？"
    張海客搖頭："先確認人數和——"
    他的話被一聲尖銳的破空聲打斷。林昭幾乎是本能地撲倒吳邪，一支弩箭擦著她的發梢飛過，深深釘入身後的樹幹。
    "敵襲！"
    瞬間，箭矢如雨點般從四麵八方射來。張海客的軟劍舞成一道銀光，擋開大部分攻擊。林昭的護甲自動展開，覆蓋了上半身，她一個翻滾躲到一塊巨石後，吳邪和胖子緊隨其後。
    "操，多少人？"胖子喘著粗氣問。
    林昭冒險探頭觀察："至少六個，全副武裝。"她皺眉，"不對，他們不是衝我們來的..."
    果然，汪家人的攻擊重點明顯集中在張海客身上。三名黑衣人同時撲向他，手中的短刀泛著詭異的藍光——淬了毒。張海客雖然身手不凡，但寡不敵眾，很快左臂就掛了彩。
    "得幫他！"吳邪掏出手槍，但角度太差不敢開槍。
    林昭深吸一口氣，集中精神想象護甲延伸出去。奇跡發生了，護甲真的分出一部分，化作三條細長的金線，悄無聲息地纏上那三名襲擊者的腳踝。
    "現在！"林昭猛地一拽。
    三名汪家人同時失去平衡。張海客抓住機會，軟劍如毒蛇吐信，瞬間解決兩人。剩下一人剛要逃跑，被一名張家子弟射出的飛鏢命中後心，倒地不起。
    剩餘的汪家伏擊者見勢不妙，迅速撤退。張海客沒有追擊，而是捂著傷口走向林昭："你怎麽做到的？"
    "護甲...自己延伸的。"林昭也一臉驚訝，"我沒想到真能行。"
    張海客的表情複雜難辨："同心甲從未有過這種功能。"他盯著林昭，像是在看什麽怪物，"除非..."
    他的話被一陣急促的電子音打斷。一名張家子弟從死去的汪家人身上搜出一個通訊器，裏麵傳來斷斷續續的聲音："...目標已進入...啟動記憶幹擾裝置...族長優先..."
    所有人的臉色都變了。林昭胸前的銅錢突然變得滾燙，她痛呼一聲，捂住胸口。銅錢發出的熱量幾乎要灼傷皮膚，同時一段模糊的畫麵強行闖入她的腦海：
    ——張起靈和黑瞎子被困在一個山洞裏；
    ——洞口被某種發光的屏障封鎖；
    ——黑瞎子手臂流血，靠坐在岩壁上；
    ——張起靈站在他前麵，麵對三個手持奇怪裝置的汪家人...
    "他們出事了！"林昭抓住吳邪的手臂，"汪家用了什麽記憶幹擾裝置，小哥和瞎子被困住了！"
    張海客皺眉："你怎麽知道？"
    "銅錢...我能看到..."林昭痛苦地說，影像還在持續湧入，"那裝置???個小型的青銅樹...在發射脈衝波..."
    吳邪當機立斷："我們必須去救他們！"
    "不行！"張海客厲聲反對，"首要任務是護送林昭安全返回總部。族長自己會想辦法脫身。"
    林昭難以置信地瞪著他："你就這麽冷血？他們可能會死！"
    張海客的表情有一瞬間動搖，但很快恢複冷硬："這是命令。"他轉向手下，"收拾裝備，五分鍾後出發。"
    等張海客走開，胖子小聲嘀咕："這孫子肯定有問題。"
    吳邪點頭："太反常了。就算再死板，也不該對小哥見死不救。"
    林昭摸著發燙的銅錢，突然下定決心："你們跟張海客走，我去找小哥和瞎子。"
    "你瘋了？"吳邪瞪大眼睛，"一個人太危險！"
    "護甲能指引我方向。"林昭堅定地說，"而且汪家的目標主要是我和張家人，你們跟著張海客反而安全。"
    胖子撓撓頭："那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啊。要不這樣，我和小吳假裝拉肚子，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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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的密謀被一聲冷哼打斷。張海客不知何時已經回來了，手裏拿著一個古樸的青銅匣子："我就知道會這樣。"
    林昭警惕地後退一步："你偷聽我們？"
    "不需要偷聽。"張海客冷笑，"族長早就料到你會衝動行事。"他打開青銅匣，取出一卷竹簡，"這是他的親筆信，要我在你決定擅自行動時交給你。"
    林昭半信半疑地接過竹簡，上麵確實是張起靈的字跡，簡潔明了：
    「信任張海客。按計劃行動。我們會合。」
    她反複讀了幾遍，心中天人交戰。銅錢傳來的危機感如此強烈，而張起靈卻要她按兵不動？這不合理。
    "我不信。"林昭抬頭，"小哥如果真的預料到這種情況，一定會給我更明確的指示。"
    張海客的眼神閃爍了一下："你質疑族長的命令？"
    "我質疑的是你。"林昭直視他的眼睛，"竹簡是真的，但時機不對。你早就帶著它，對不對？"
    氣氛瞬間劍拔弩張。張海客的手慢慢移向腰間的劍，林昭的護甲也自動進入防禦狀態。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銅錢突然又一陣劇燙，新的畫麵湧入林昭腦海：
    ——張起靈倒下了，雙手抱頭，表情痛苦；
    ——黑瞎子拖著傷腿爬向他；
    ——汪家人手持裝置，正對準張起靈的太陽穴...
    "沒時間了！"林昭轉身就要跑，被張海客一把拉住。
    "站住！"他厲聲道，"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林昭猛地甩開他的手："我知道他們人在哪！我知道他們快死了！"她的聲音因憤怒而顫抖，"你可以繼續當你的忠犬，但別攔著我救人！"
    張海客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的手伸向懷中，似乎要掏出什麽東西。吳邪和胖子立刻站到林昭身前，雖然手無寸鐵，但態度堅決。
    就在衝突一觸即發之時，遠處突然傳來引擎轟鳴聲。兩輛越野車衝破晨霧，一個急刹車停在眾人麵前。車門打開，跳下來六個全副武裝的人——是張家的增援部隊。
    領隊的是個滿臉疤痕的中年男子，向張海客敬了個禮："張先生，長老會派我們接應。"
    張海客明顯鬆了口氣："來得正好。族長和黑瞎子遭遇伏擊，需要支援。"
    疤臉男點頭："我們已經定位到他們的信號。"他看向林昭，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這位就是新任樓主？"
    林昭一愣："樓主？"
    張海客迅速打斷："先行動。具體情況路上說。"他轉向林昭，聲音低沉，"既然你堅持，那就一起去。但必須聽從指揮，明白嗎？"
    林昭敏銳地注意到張海客與疤臉男之間交換了一個奇怪的眼神，但現在救人心切，顧不得那麽多了："隻要能救他們，聽你的。"
    眾人迅速上車。林昭、吳邪和胖子擠在第二輛車的後座。車子發動後，林昭才發現張海客沒有跟來，而是留在原地與疤臉男密談什麽，手裏還拿著那個青銅匣子。
    "不對勁。"吳邪小聲說，"增援來得太巧了。"
    胖子點頭："而且那疤臉看林妹子的眼神怪瘮人的。"
    林昭握緊銅錢，它仍然發燙，但溫度比剛才低了些，似乎張起靈的情況暫時穩定了："不管他們有什麽陰謀，先找到小哥和瞎子再說。"
    車隊沿著山路疾馳，約半小時後拐進一條隱蔽的小路。領路的車突然加速，甩開了林昭他們的車。
    "嘿！跟丟了！"胖子拍打駕駛座。
    司機——一個年輕的張家子弟——卻置若罔聞，繼續按原速前進。林昭突然意識到什麽，猛地撲向前排："停車！"
    為時已晚。車子一個急刹，停在了一片空地上。四周樹林裏走出十幾個持械人影——全是汪家的人。
    "陷阱！"吳邪去拉車門，卻發現早已被鎖死。
    年輕的張家子弟轉過頭，露出歉意的表情："對不起，長老會的命令。"
    林昭的護甲瞬間覆蓋全身，但奇怪的是，汪家人並沒有攻擊的意思。領頭的是個戴金絲眼鏡的中年男子，禮貌地敲了敲車窗：
    "林小姐，我們老板想跟您談筆交易。關於...張起靈的性命。"
    林昭的血瞬間凝固。銅錢在此刻突然變得冰冷——張起靈的情況惡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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