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雨夜
    林昭站在浙江省博物館的文物捐贈處，從口袋裏取出那枚青銅鈴鐺。鈴鐺在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麒麟紋路依舊清晰。
    “確定要捐嗎？”工作人員推了推眼鏡，“這看起來像是很古老的物件。”
    “嗯。”林昭點頭，“它應該待在博物館裏，而不是我這兒。”
    她輕輕晃了晃鈴鐺，清脆的聲響在空曠的大廳裏回蕩，像是某種告別。
    走出博物館時，外麵下起了雨。林昭撐開傘，低頭看了看手機——黑瞎子的夾克已經寄出去了，物流顯示簽收。她沒留任何字條，隻填了寄件人“林昭”。
    手機震動了一下，一條陌生號碼發來的短信：
    “夾克收到了，謝了。下次別亂捐東西，鈴鐺挺貴的。——黑”
    林昭輕笑一聲，沒回複，隻是把號碼存了下來。
    家裏·廚房
    三天後，父母終於回來了。
    林昭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母親忙碌的背影。案板上是剛揉好的麵團，餡料已經調好，蝦仁混著韭菜的香氣彌漫在空氣裏。
    “媽。”她喊了一聲。
    母親回過頭，眼眶微紅，像是已經哭過。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又咽了回去，隻是勉強笑了笑：“餓了吧？餃子馬上好。”
    林昭走過去，從背後抱住她，下巴輕輕擱在母親的肩膀上。
    “媽，我想吃你包的餃子了。”
    母親的手頓了一下，隨即用力點頭：“好，好……媽給你包，包很多。”
    父親站在客廳，遠遠地看著她們，眼神複雜。林昭抬頭，衝他笑了笑：“爸，你也來幫忙。”
    父親愣了一下，隨即走過來，笨拙地拿起擀麵杖。
    廚房裏，三個人都沒再提過去的事。隻有餃子下鍋時的咕嘟聲，和偶爾的笑語。
    高考考場·六月七日
    林昭坐在考場裏，窗外陽光正好。
    她低頭看著試卷，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題目不算難，她答得很穩。
    最後一科結束，走出考場時，她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天空。
    “結束了。”
    不遠處，幾個同學在討論暑假計劃，有人問她：“林昭，你想報哪個大學？”
    她笑了笑：“廈門大學。”
    “為什麽是廈門？”
    “因為……靠海。”
    八月十五日·錄取通知書
    快遞員按響門鈴時，林昭正在整理書架。
    她拆開信封，廈門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安靜地躺在裏麵。
    母親站在她身後，眼眶又紅了：“真好啊……廈門，那麽遠……”
    林昭回頭，握住她的手：“不遠，飛機兩個小時就到了。”
    父親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最終隻是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好學。”
    “嗯。”
    廈門·九月一日
    林昭拖著行李箱，站在廈門大學的校門口。
    海風拂過臉頰，帶著微鹹的氣息。校園裏人來人往，新生們興奮地拍照，父母們叮囑著瑣事。
    她低頭看了看手機，屏幕上是父母剛剛發來的消息：
    “到了嗎？記得按時吃飯。”
    她笑了笑，回複：“到了，放心。”
    收起手機，她抬頭望向遠處的海平麵。陽光灑在海麵上，波光粼粼，像是無數細碎的星子。
    她深吸一口氣，邁步走進校園。
    ——這一次，她終於隻是“林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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