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了近兩個小時，最終停在一座偏僻的農家院前。林昭被顛得臉色發白，但硬是咬著牙沒吭聲。黑瞎子熄了火，回頭瞥了她一眼："喲，挺能扛啊。"
    "錢給夠，我還能更扛。"林昭揉了揉太陽穴，推開車門。冷風一吹，胃裏翻騰的感覺稍微好了些。
    農家院不大，但收拾得很幹淨。張起靈走到院門前，有節奏地敲了幾下。很快，門縫裏探出一張圓臉。
    "哎喲我去！小哥！黑爺！"胖子把門徹底拉開，眼睛立刻黏在了林昭身上，"這位是？"
    "翻譯，姓林。"黑瞎子簡短地說，"談生意的。"
    胖子搓著手迎上來："林小姐是吧？來來來，進屋說！"
    堂屋裏點著煤油燈，桌邊坐著個年輕男人，見他們進來立刻站起身。林昭打量著他——眉眼清秀，看著像個剛畢業的大學生，但眼神裏透著股精明。
    "吳邪。"黑瞎子隨口介紹，"這是林小姐，幫我們看貨的。"
    吳邪點點頭，目光在林昭身上停留了幾秒。林昭能感覺到他在評估自己，但她沒興趣深交，直接開門見山："東西呢？先說好，按字數收費，疑難字加倍。"
    張起靈從懷裏取出一個防水袋，裏麵裝著幾張照片。林昭接過來掃了一眼——還是那種戰國帛書，但角度和之前的不同。
    "定金。"張起靈放下一疊鈔票。
    林昭數了數，剛好是她平時接活的三倍。她挑了挑眉："急件加收50。"
    黑瞎子笑出聲："行啊，坐地起價？"
    "愛找不找。"林昭把照片鋪在桌上，掏出隨身帶的放大鏡，"這活本來就燙手。"
    吳邪和胖子交換了個眼神。胖子湊過來："林小姐，您看出什麽門道沒？"
    "楚文字，魯地墓葬記錄。"林昭頭也不抬，"這部分是真的。"她手指移到另一處，"這部分是後加的，墨色不對，內容也離譜。"
    "怎麽個離譜法？"吳邪追問。
    林昭抬頭，伸出兩根手指："一個問題兩百。"
    黑瞎子"嘖"了一聲，但張起靈已經又放了四百在桌上。
    "這裏說"青銅門後有長生秘"，"林昭指著那段文字，"戰國時期根本沒這種說法，這是漢以後才有的概念。而且..."她突然停住，"這部分要加錢。"
    張起靈看著她："多少？"
    "五千，包鑒定真偽。"林昭麵不改色，"先付。"
    胖子瞪大眼睛："您這價碼漲得比股票還快啊！"
    "嫌貴另請高明。"林昭作勢要起身。
    張起靈按住她的手腕。他的手冰涼，力道控製得恰到好處："說。"
    林昭掙了一下沒掙脫，隻好坐下："邊緣有撕痕，這帛書原本應該更長。被撕掉的部分..."她頓了頓，"我猜是真正的墓葬位置。"
    吳邪猛地站起來："你能複原嗎？"
    "能。"林昭直視張起靈，"再加兩萬。"
    黑瞎子吹了聲口哨："姑娘，你這掙錢的速度比我們倒鬥還快啊。"
    "各取所需。"林昭把照片推回去，"幹不幹？"
    張起靈鬆開她的手腕，從背包裏取出一個牛皮紙袋。林昭接過來一掂量，厚度讓她很滿意。
    "明天中午前給你結果。"她把錢和照片一起收進包裏，"現在我要個安靜的地方工作。"
    胖子趕緊引路："東屋給您收拾好了！"
    東屋裏，林昭鎖好門，仔細檢查了房間每個角落，確認沒有監聽設備後才打開台燈。她把照片鋪在床上，用手機拍下細節，開始比對字形和墨色。
    幹這行五年，她早就練出一雙火眼金睛。哪筆是原跡，哪筆是後添的，逃不過她的眼睛。兩小時後，她已經勾勒出帛書原本的大致內容。
    "果然..."她盯著複原圖喃喃自語。被篡改的部分引導人往東南走，而真正的路線應該是在西北方向的峽穀。
    門外傳來腳步聲，接著是輕輕的敲門聲。
    "林小姐？"是吳邪的聲音，"給您送點宵夜。"
    林昭迅速把資料收好，才去開門。吳邪端著碗麵條站在門口，熱氣騰騰的。
    "謝謝，放桌上吧。"她沒讓人進來的意思。
    吳邪卻站著沒動："那個...我能問問，您為什麽隻談錢，不問事？"
    林昭笑了："知道越多死得越快，這道理不懂？"
    "可您已經卷進來了。"
    "所以我更要抓緊時間掙錢。"林昭指了指門，"慢走不送。"
    吳邪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轉身離開。林昭關上門，把麵條推到一邊——在這種地方，陌生人的食物她可不敢亂吃。
    天蒙蒙亮時，林昭終於完成了分析。她伸了個懶腰，把結果寫在紙上，原件和備份分別藏好。剛收拾完，就聽見院子裏有動靜。
    從窗戶縫裏，她看到張起靈和黑瞎子正準備出門。兩人全副武裝，腰間鼓鼓的，顯然不是去逛街的架勢。
    "小哥，真不用等林小姐的結果？"吳邪追出來問。
    張起靈搖頭："她隻認錢。"
    黑瞎子笑著拍拍吳邪的肩："放心，我們就是去探探路。"
    林昭等他們走遠才推門出去。堂屋裏，吳邪和胖子正在吃早飯。
    "林小姐！"胖子熱情招呼，"來來來，剛出鍋的包子！"
    "不用了。"林昭把一張紙放在桌上，"結果在這，尾款結一下。"
    吳邪拿起紙看了看，眉頭緊鎖："這位置...和小哥他們去的是反方向啊！"
    "那是你們的事。"林昭伸出手，"錢。"
    胖子不情不願地數出兩萬塊："您這錢掙得可真輕鬆。"
    "知識付費。"林昭把錢裝好，"再見。"
    她剛走到院門口，就聽見身後吳邪喊："等等！您能不能...再幫個忙？價錢好商量。"
    林昭頭也不回："不接急單。"
    "五萬！現在就付！"
    林昭的腳步停住了。她轉身，看見吳邪舉著手機："導航顯示去那個峽穀要經過一段無人區，我們需要懂古文字的人認路標。"
    "十萬。"林昭說，"預付。"
    吳邪咬牙："成交。"
    胖子哀嚎："天真！你哪來那麽多錢！"
    "從我那份裏扣。"吳邪已經打開轉賬頁麵，"林小姐，我們現在就得出發。"
    林昭看著到賬通知，歎了口氣："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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