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邪的越野車在崎嶇的山路上顛簸前行，林昭緊抓著車門上方的把手，感覺五髒六腑都要被顛移位了。胖子在後座唉聲歎氣："天真，你這車技什麽時候能長進點？胖爺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
    "嫌顛你來開。"吳邪死死盯著前方幾乎不成形的山路，額頭滲出汗珠。
    林昭看了眼gps，紅點顯示他們正深入太行山脈腹地。窗外景色從稀疏的灌木逐漸變成茂密的原始森林，陽光被樹冠切割成碎片，斑駁地灑在車前蓋上。
    "還有多遠？"她問。
    吳邪擦了把汗："按你給的坐標，再有兩小時車程，然後得徒步。"
    林昭點點頭，從包裏掏出保溫杯喝了口水。水溫剛好，她暗自慶幸出發前灌滿了——在這種地方，幹淨的水源比黃金還珍貴。
    突然，車子猛地一顛，接著是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吳邪急踩刹車，越野車在泥地上滑出幾米才停下。
    "什麽情況？"胖子扒著座椅往前探。
    吳邪臉色難看："可能是底盤刮到石頭了。"
    三人下車查看。林昭蹲下身，看到一塊尖銳的岩石刺穿了前輪，機油正汩汩往外滲。
    "完犢子。"胖子拍了下腦門，"這荒郊野嶺的，上哪兒找修車的去？"
    吳邪檢查了下損傷程度，眉頭越皺越緊："沒法修了，得呼叫救援。"
    林昭看了眼手機——果然沒信號。她環顧四周，茂密的山林在午後陽光下顯得格外寂靜，連鳥叫聲都沒有。
    "你們經常遇到這種事？"她問。
    吳邪苦笑："比這糟的情況多了去了。"他打開後備箱開始收拾裝備，"隻能徒步了，趁天黑前趕到最近的村落。"
    胖子哀嚎一聲："又走路？胖爺我這身神膘都要走沒了！"
    林昭沒理會他們的鬥嘴，自顧自評估著現狀：徒步進山意味著風險指數直線上升，而她的報酬可沒包括玩命。
    "加錢。"她說。
    吳邪和胖子同時轉頭看她。
    "什麽？"吳邪以為自己聽錯了。
    "保護費。"林昭伸出五根手指，"五千，保我到安全地點。"
    胖子瞪大眼睛："您這是坐地起價啊！"
    "嫌貴可以把我留這兒。"林昭聳聳肩，"不過提醒你們，沒我認路標，你們找不到那個峽穀。"
    吳邪和胖子交換了個眼神。最終吳邪歎了口氣："行，五千。"
    林昭滿意地點頭，從背包裏掏出防狼噴霧和急救包別在腰帶上。胖子看得直咂舌："林小姐，您這裝備比我們還專業啊？"
    "職業風險。"林昭檢查了下噴霧的噴嘴，"幹我們這行，總有客戶不想付尾款。"
    三人背上必要的裝備，沿著山間小路前行。吳邪打頭，胖子殿後，林昭被保護在中間——倒不是他們多體貼，純粹是怕這位"金主"出事拿不到情報。
    走了約莫一小時，林昭突然停下："等等。"
    吳邪立刻警覺地環顧四周："怎麽了？"
    "那個。"林昭指著路邊一棵老槐樹，樹幹上刻著個奇怪的符號，已經和樹皮融為一體，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
    吳邪湊近觀察："這是...戰國時期的方位標記？"
    林昭點頭："意思是"前方危險，繞行"。"她掏出指南針比對，"我們得往西偏15度走。"
    胖子擦著汗："您確定？西邊看著可沒路啊。"
    "兩千年前有路。"林昭已經開始往那個方向走，"要跟就加錢。"
    吳邪無奈跟上："回去一定找小哥報銷..."
    西行的路確實難走，茂密的灌木叢不斷拉扯著他們的衣服和背包。林昭的小腿被劃出幾道血痕，但她一聲不吭，隻是時不時停下來確認方向。
    太陽漸漸西沉，林子裏溫度驟降。胖子喘著粗氣提議休息，三人找了塊相對平坦的岩石坐下。吳邪分發壓縮餅幹和水，林昭卻從自己包裏掏出獨立包裝的牛肉幹和能量棒。
    "您這準備夠充分的啊。"胖子眼巴巴地看著她的食物。
    "要嗎？"林昭晃了晃牛肉幹，"一百一根。"
    吳邪差點被水嗆到："您這..."
    "開玩笑的。"林昭丟給他倆幾根，"算在保護費裏。"
    胖子樂嗬嗬地接過，正要往嘴裏塞，突然整個人僵住了。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林昭身後的樹叢，臉色刷地變白。
    林昭立刻意識到不對，手已經摸上了防狼噴霧。但還沒等她轉身，就聽見一個陰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別動，把武器慢慢放地上。"
    吳邪緩緩舉起雙手，同時給林昭使了個眼色。林昭會意，裝作害怕的樣子把噴霧丟在地上，實則用腳跟把它往岩石縫裏踢了踢。
    三個持槍男子從樹叢中鑽出，為首的正是那天綁架林昭的墨鏡男。他今天沒戴墨鏡，露出右眼一道猙獰的疤痕。
    "真是冤家路窄啊，林小姐。"疤臉男冷笑道，"老板說您這樣的翻譯人才不能浪費，特意讓我們來接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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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昭麵無表情："接我？還是滅口？"
    疤臉男沒回答，轉向吳邪："吳家的小少爺也來了？正好，一起請回去做客。"
    胖子突然憨厚地笑起來："幾位大哥，有話好說嘛。您看我們就是來爬個山..."
    "閉嘴！"疤臉男厲聲喝道，槍口對準胖子的腦袋，"把背包都扔過來！"
    吳邪慢慢卸下背包，同時不著痕跡地往林昭身邊挪了半步。林昭感覺到他手指在自己手心飛快地劃了幾下——是摩斯電碼。
    【3，2，1】
    當吳邪數到1時，變故陡生。胖子突然從懷裏掏出一個金屬球往地上一砸，頓時濃煙四起。林昭早有準備，一個翻滾撿起防狼噴霧，對準最近的綁匪眼睛就是一頓猛噴。
    "啊！我的眼睛！"那人慘叫著捂住臉。
    槍聲響起，但煙霧中準頭大失。林昭感覺有人拽住她的手腕，是吳邪："跑！"
    三人借著煙霧掩護衝進密林。身後傳來疤臉男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但茂密的樹叢很快遮蔽了視線。
    "分頭走！"吳邪壓低聲音，"胖子往東，我往南，林小姐你..."
    "我認得路。"林昭打斷他，"西北方向有個岩洞，地圖上標注過。"
    吳邪猶豫了一瞬："太危險了，你一個人..."
    "一萬。"林昭說，"保證帶你們到安全地點。"
    胖子邊跑邊喘："這、這節骨眼上您還..."
    "成交！"吳邪咬牙，"怎麽匯合？"
    林昭從包裏掏出兩個小儀器扔給他們："微型定位器，按紅色按鈕就能顯示我的位置。別弄丟了，一個兩千。"
    說完，她一個閃身鑽入右側的灌木叢，動作靈活得像隻山貓，轉眼就沒了蹤影。
    吳邪和胖子對視一眼，隻好按計劃分頭行動。
    林昭在密林中穿行，時不時停下來確認方向。天色越來越暗，樹影漸漸融成一片模糊的黑暗。她摸出強光手電，但想了想又塞回去——光亮會暴露位置。
    突然，她聽到左側有枯枝斷裂的聲音。林昭立刻蹲下身，屏住呼吸。聲音越來越近，伴隨著粗重的喘息。
    不是吳邪，也不是胖子。
    她悄悄摸出防狼噴霧，另一隻手握住匕首。聲音已經到了咫尺之遙——
    "林小姐？"
    是黑瞎子的聲音。
    林昭鬆了口氣，但仍保持警惕："證明你是本人。"
    黑暗中傳來一聲輕笑："上個月在潘家園，你賣給老陳皮的那份"明代航海圖"其實是清朝仿品，但你收了真品的錢。"
    林昭這才站起身："黑爺記性不錯。"
    手電光亮起，黑瞎子的臉在光束中浮現，旁邊站著的是張起靈。兩人身上都有打鬥痕跡，黑瞎子的墨鏡裂了一道縫。
    "其他人呢？"張起靈問，聲音依舊平靜，但林昭敏銳地注意到他的手指微微繃緊。
    林昭把定位器扔給他："分頭跑了。你們怎麽在這？"
    黑瞎子檢查著定位器："我們去的那個坐標是陷阱，半路發現不對就折返了。"他咧嘴一笑，"看來林小姐的翻譯比較靠譜啊？"
    "加錢。"林昭說，"五萬，帶你們到正確地點。"
    張起靈看著她，突然伸手拂去她頭發上的一片樹葉："受傷了？"
    林昭這才注意到自己手臂上有道傷口，可能是逃跑時被樹枝劃的。她搖搖頭："小傷。"
    張起靈從口袋裏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些粉末按在她傷口上。藥粉接觸皮膚的瞬間，火辣辣的疼痛立刻減輕了大半。
    "謝謝。"林昭有些意外，"這藥..."
    "不收費。"張起靈打斷她，轉身看向密林深處，"走。"
    黑瞎子笑著搖頭："小哥，你這話接得越來越熟練了啊？"
    三人借著月光前行，林昭不時查看定位器上吳邪和胖子的信號。突然，她停下腳步："不對。"
    "怎麽？"黑瞎子立刻警覺起來。
    林昭指著定位器："胖子的信號不動了，已經十分鍾。"
    張起靈的眼神驟然變冷："距離？"
    "東北方向，八百米左右。"林昭收起儀器，"救援費另算。"
    黑瞎子已經掏出了槍："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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