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色路虎在高速公路上飛馳，吳邪握著方向盤的手指關節發白。林昭從後視鏡裏看到張起靈閉目養神的側臉，他右臂的血跡已經幹涸，在黑色衣料上凝成暗紅的痂。
    "所以，"林昭打破沉默，"周教授和汪家有關係？"
    吳邪驚訝地看了她一眼："你認識周教授？"
    "我研究生導師。"林昭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學術敗類，剽竊成性。幸好死得早，不然..."
    黑瞎子從後排探過頭："不然怎樣？"
    "不然我會讓他傾家蕩產。"林昭從錢包裏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他臨死前還偷了我三篇未發表的論文。"
    照片上是年輕的林昭站在實驗室門口，旁邊一個禿頂中年男人正假笑著攬她肩膀。張起靈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目光落在照片上周教授的手上。
    "汪家資助他。"張起靈突然說。
    林昭挑眉："難怪他那些"考古發現"總能找到金主。"她收起照片，"所以現在是要去挖他的墳？"
    "咳咳！"吳邪差點被口水嗆到，"是去他生前最後工作的地方——汪家在杭州的私人博物館。"
    胖子在後座嚼著牛肉幹插話："那老小子把從墓裏倒騰出來的好東西都藏那兒了，據說還有塊跟玉牌配對的青銅板。"
    林昭眼睛一亮："酬勞怎麽算？"
    黑瞎子樂了："林小姐，您這職業病得治啊。"
    "治病的錢你出？"林昭反問。
    張起靈從背包裏取出筆記本電腦，調出一張建築平麵圖："基本安保二十人，汪燦回去後會加倍。"
    林昭掃了眼圖紙："地下二層有未標注空間。"
    "保險庫。"吳邪解釋，"我們需要你幫忙破解門禁係統。"
    林昭伸出五根手指："五十萬，不含意外險。"
    "二十五。"張起靈還價。
    "四十，附贈一條你們肯定不知道的線索。"
    黑瞎子來了興趣："什麽線索？"
    林昭打開手機調出一份文檔："周教授死前一個月，從汪家賬戶收了筆兩百萬的匯款，備注是"翻譯費"。"她放大其中一行，"他翻譯的內容，是半張青銅門上的銘文。"
    車內的空氣瞬間凝固。吳邪猛地踩下刹車，轉頭盯著屏幕："這資料哪來的？"
    "黑進他電腦發現的。"林昭輕描淡寫，"技術費另算。"
    張起靈的目光深了幾分："銘文內容？"
    "被刪了。"林昭收起手機，"但備份在汪家服務器裏。"
    胖子一拍大腿："所以咱們這趟是買一送一啊！"
    吳邪重新發動車子，聲音有些發緊："林小姐，這事..."
    "加錢好商量。"林昭望向窗外飛逝的景色，"我對你們的恩怨沒興趣，但周教授欠我的，得連本帶利討回來。"
    車程後半段，眾人開始製定計劃。黑瞎子和胖子爭論從哪個入口突破時，林昭注意到張起靈一直在看她的側臉。
    "怎麽？"她壓低聲音。
    張起靈遞來一塊巧克力："低血糖。"
    林昭這才發現自己手心全是冷汗。她接過巧克力，指尖不小心碰到張起靈的手掌——冰涼，卻莫名讓人安心。
    "謝謝。"她頓了頓，"收費嗎？"
    張起靈嘴角微不可察地上揚："記賬上。"
    傍晚時分，車子停在了杭州郊區一座仿古建築群外。吳邪指著圍牆東北角："監控盲區，但有兩道紅外。"
    "我去解決。"黑瞎子掏出個奇怪裝置，"小花新搞的幹擾器，能給我們十分鍾空檔。"
    林昭換上吳邪準備的夜行衣，將頭發紮成利落的馬尾。張起靈遞給她一把小巧的匕首："防身。"
    匕首入手沉甸甸的，刀柄上刻著細密的雲紋。林昭挑眉："古董？"
    "嗯。"張起靈幫她調整刀鞘位置，"唐代。"
    林昭吹了聲口哨："弄丟了要賠嗎？"
    "你活著就行。"
    這回答讓林昭一怔。沒等她反應，黑瞎子已經發出行動信號。
    翻越圍牆出奇順利。林昭跟著張起靈在陰影中穿行，很快找到了通往地下的通風井。就在他們準備潛入時，耳機突然傳來胖子的驚呼："臥槽！有人搶先一步！"
    監控室裏，胖子發來的畫麵顯示地下二層已經亮起燈，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正在搬運什麽東西。
    吳邪聲音緊繃："是"它"的人！他們怎麽..."
    "周教授的賬戶。"林昭突然明白過來，"汪燦故意泄露消息，引他們狗咬狗！"
    張起靈已經推開通風井蓋："來得及。"
    地下通道潮濕陰冷。林昭跟在張起靈身後，能清晰聽到自己急促的心跳聲。拐角處傳來腳步聲，張起靈猛地將她拉入懷中，後背緊貼牆壁。
    太近了。林昭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某種冷冽的氣息。腳步聲漸遠後，張起靈卻沒有立即鬆開。
    "別動。"他耳語道，手指輕輕拂過她耳後的發絲，"蜘蛛。"
    林昭這才注意到一隻硬幣大小的狼蛛正從她肩頭爬過。張起靈兩指一捏，蜘蛛無聲落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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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毒？"她小聲問。
    張起靈點頭："致死量。"
    林昭突然笑了："張爺，您這算不算救我一命？"
    "嗯。"
    "那勞務費抵了？"
    張起靈眼中閃過一絲無奈："專心。"
    主實驗室的門虛掩著。透過縫隙，林昭看到三個穿防護服的人正在操作台前忙碌，台子上赫然是半塊青銅板！
    "就是那個..."吳邪在耳機裏激動地說。
    黑瞎子突然插話："等等！他們在啟動什麽設備！"
    操作台旁的儀器突然亮起刺目的紅光，青銅板被放入一個透明容器中。領頭的研究員按下按鈕，容器內頓時充滿藍色液體。
    "不好！"林昭瞳孔驟縮，"他們在做電解還原！會毀了銘文！"
    張起靈已經衝了出去。他的速度快得驚人，黑金古刀在燈光下劃出冷冽的弧線。兩個守衛還沒反應過來就已倒地。
    林昭緊隨其後，直奔操作台。研究員驚恐地後退："你們不能...這是汪家的財產！"
    "現在是我的了。"林昭飛快地操作控製麵板，藍色液體緩緩退去，"密碼？"
    研究員咬牙不語。張起靈刀尖抵住他咽喉。
    "！"研究員尖叫。
    林昭輸入數字的手突然頓住——這是她的生日。
    "周教授設的密碼？"她聲音冷得像冰。
    研究員點頭如搗蒜："他說...說這樣最安全..."
    林昭冷笑一聲，按下確認鍵。容器開啟的瞬間，她突然注意到青銅板邊緣刻著一行小字：
    "昭，快逃。"
    她的呼吸停滯了半秒。這是她的字跡，是當年被周教授偷走的那篇論文裏的標記方式！
    "林小姐！"吳邪在耳機裏大喊，"有人觸發了警報！"
    整個地下室突然紅光閃爍，刺耳的警鈴響徹走廊。張起靈一把抓起青銅板塞進背包，拽住林昭的手腕："走！"
    他們剛衝出實驗室，迎麵就撞上五個全副武裝的警衛。張起靈將林昭往身後一護，刀光如雪綻開。林昭也沒閑著，抽出匕首刺向最近敵人的手腕，順勢奪下他的槍。
    "左邊！"她大喊。張起靈頭也不回地反手一刀，精準刺穿偷襲者的肩膀。
    黑瞎子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停車場匯合！胖子搞了輛救護車！"
    一路廝殺到地麵，林昭的右臂被流彈擦傷，鮮血順著手臂滴落。張起靈見狀突然改變路線，拽著她拐進一間儲藏室。
    "沒必要。"林昭喘著氣，"皮外傷。"
    張起靈已經撕開她的袖子，取出個小瓷瓶撒上藥粉。劇痛讓林昭倒吸冷氣，但傷口很快止血結痂。
    "特效藥？"她挑眉。
    "張家秘方。"張起靈收起瓷瓶，"不外賣。"
    林昭突然笑了："可惜，不然能賺不少。"
    警報聲越來越近。張起靈突然貼近她耳邊："閉氣。"
    下一秒，他踢翻旁邊的化學試劑櫃。各色液體混合產生濃密的煙霧，兩人趁機衝出後門。
    停車場上，胖子開著輛救護車狂按喇叭。林昭跳上車時，發現吳邪和黑瞎子已經在了，後者正擺弄著那半塊青銅板。
    "收獲不錯啊！"黑瞎子咧嘴一笑。
    林昭卻盯著青銅板邊緣那行字："周教授臨死前，是不是想說什麽..."
    張起靈突然按住她肩膀："看後麵。"
    博物館頂層窗口，汪燦正冷冷注視著他們。即使隔著百米距離，林昭也能感受到那目光中的怨毒。
    "賬慢慢算。"她輕聲道，按下車窗，衝汪燦比了個中指。
    救護車呼嘯著駛入夜色。胖子興奮地拍方向盤："接下來去哪？涮羊肉怎麽樣？"
    黑瞎子翻看青銅板："先找個安全的地方研究這玩意兒..."
    "我家。"林昭突然說。
    所有人齊刷刷看向她。
    "北京海澱區，兩居室。"她掏出鑰匙晃了晃，"安保係統我親自設計的，日租五千，包水電。"
    吳邪哭笑不得："林小姐，您這..."
    "童叟無欺。"林昭靠上座椅，閉上眼睛，"要發票嗎？"
    張起靈望著她疲憊卻倔強的側臉，眼底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車窗外，杭州的霓虹漸漸遠去，而一場更大的風暴，正在前方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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