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侖飯店的水晶吊燈將大堂照得金碧輝煌。林昭踩著高跟鞋穿過旋轉門，手中的公文包輕叩大腿。耳機裏傳來黑瞎子的聲音："目標在二樓翡翠廳，身邊四個保鏢，穿灰色西裝那個是練家子。"
    林昭扶了扶眼鏡，走向電梯："看見解家的人了麽？"
    "三點鍾方向，戴翡翠扳指的老頭。"黑瞎子頓了頓，"林小姐，您這演技可以啊，走路姿勢都變了。"
    "專業素養。"林昭嘴角微揚，電梯門開時已換上公式化的微笑。
    翡翠廳內，二十餘位藏家正在品鑒預展拍品。林昭徑直走向西周青銅器展櫃，取出放大鏡仔細觀察銘文。她能感覺到有道視線落在自己背上——汪燦。
    "這位女士對青銅器有研究？"一個溫和的男聲在身側響起。
    林昭轉頭，眼前的中年男子穿著考究的唐裝，左手小指果然缺了一節。她禮貌頷首："略懂一二。您是？"
    "汪燦，海外華僑，對這些老物件有些興趣。"他做了個請的手勢，"聽說這件卣器上的銘文至今未能完全破譯？"
    林昭心中冷笑，麵上卻露出學術性的熱情："確實，第三行這個字，學界一直有爭議..."她故意將放大鏡往錯誤位置偏移。
    汪燦忽然壓低聲音："林博士，據說您最近經手過一件更特別的青銅器？"
    耳機裏黑瞎子"嘖"了一聲："老狐狸這就憋不住了？"
    林昭假裝警惕地後退半步："您認錯人了。"
    "周教授托我向您問好。"汪燦遞來一張名片，背麵畫著青銅門紋樣，"他說您會需要這個。"
    林昭瞳孔微縮——周教授是她在北大的導師，三年前就去世了。她接過名片，指尖微微發顫："你們把周老師..."
    "誤會了。"汪燦笑容不變，"隻是提醒您，跟錯人的代價。"他忽然提高音量，"這件青銅卣的紋飾確實精美，林博士不如移步vip室詳談？"
    林昭知道這是在給她最後的選擇機會。她看了眼手表，突然對著耳機說："王主任，那份鑒定報告我晚點送回辦公室。"
    這是約定的危險信號。
    黑瞎子的聲音立刻緊繃："拖住他三分鍾，小哥已經..."
    林昭突然捂住胸口，手中咖啡"不小心"潑在汪燦身上："天啊！實在抱歉！"她慌亂地掏出手帕，"我最近心髒不太好..."
    汪燦臉色微變，保鏢立刻上前。就在這時，整個會場的燈突然熄滅，應急燈亮起的瞬間，林昭感覺有人扣住自己手腕——是張起靈！
    "走。"他聲音極輕，帶著她閃進消防通道。身後傳來汪燦的怒吼和雜亂的腳步聲。
    樓梯間裏，張起靈的速度快得驚人。林昭的高跟鞋早就踢掉了，赤腳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階上："你們到底..."
    "噓。"張起靈突然將她按在牆上，自己擋在前方。下一秒，上方的門被踹開，手電光束掃過他們藏身的拐角。
    林昭能聞到張起靈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混合著某種冷冽的鬆木香。他的呼吸平穩得不像剛經曆追逐，後背肌肉緊繃如弓。
    腳步聲漸遠後，他突然問："名片。"
    林昭這才發現那張名片還攥在手心，已經被汗水浸濕。張起靈接過查看，眼神驟冷："汪家祖宅的平麵圖。"
    耳機突然傳來刺耳電流聲，接著是黑瞎子斷斷續續的喊聲："...陷阱...別回倉庫..."
    張起靈立刻摘下耳機捏碎。林昭反應過來："他們追蹤到我們的通訊頻率了？"
    "嗯。"張起靈脫下外套裹住她，"走地下車庫。"
    林昭被他半摟著前行，突然發現他右臂有新鮮血跡："你受傷了？"
    "不是我的血。"張起靈推開安全門，停車場裏停著輛沒熄火的越野車。黑瞎子從駕駛座探頭："快上車！吳邪他們..."
    話音未落，三輛黑色轎車從不同方向包抄過來。張起靈一把將林昭塞進後座，自己擋在車門外。林昭看到他手中寒光一閃——那把黑金古刀不知何時已經出鞘。
    "低頭！"黑瞎子猛踩油門，車身劇烈搖晃。林昭聽到子彈擊穿金屬的聲響，接著是重物倒地的悶響。
    車子衝出停車場的瞬間，她回頭看見張起靈單手撐跳上車頂，刀光如練劃過追車的輪胎。他的身影在陽光下幾乎化作一道黑色閃電。
    "臥槽！小哥帥炸了！"副駕駛的胖子舉著手機狂拍，"這段必須發朋友圈！"
    黑瞎子猛打方向盤："發你個頭！看看後麵！"
    後視鏡裏，兩輛摩托車正飛速逼近，車手舉起衝鋒槍。林昭果斷按下胸針右翼——青銅鳥的眼睛突然亮起紅光。
    "趴下！"她拽倒胖子。一道刺目的激光從胸針射出，最前麵的摩托車瞬間爆胎翻車。
    黑瞎子吹了聲口哨："解雨臣這玩意兒夠帶勁啊！"
    車頂傳來三聲敲擊，張起靈翻身躍入後座，刀尖還在滴血。林昭立刻檢查他是否受傷，卻被他握住手腕："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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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手掌溫度偏低，卻讓林昭莫名安心。胖子轉身遞來礦泉水："小哥喝水！林小姐吃薯片！"
    林昭看著那包開封的樂事原味，突然笑了："你們平時出任務都這樣？"
    "哪能啊！"胖子又掏出一包辣條，"今天有女士在場，加餐！"
    黑瞎子一個急轉彎，辣條全糊在胖子臉上。張起靈默默遞過紙巾，林昭注意到他嘴角有一絲幾不可察的弧度。
    車子駛入郊區小路後，黑瞎子才鬆口氣："安全了。林小姐，演技可以啊，那杯咖啡潑得真準。"
    "專業素養。"林昭捋了捋散落的發絲，"不過汪燦提到的周教授..."
    張起靈眼神一沉："試探。"
    "不止。"林昭掏出手機調出一張照片，"我趁亂拍了他保鏢的紋身——這個蛇纏劍的圖案，三年前出現在我導師的死亡現場。"
    車內突然安靜。胖子手裏的薯片袋啪嗒掉在地上。
    黑瞎子從後視鏡看她："所以您答應合作是為了..."
    "報仇？"林昭輕笑，"不，是為了錢。"她看向張起靈，"現在能告訴我，汪家祖宅裏到底有什麽了嗎？"
    張起靈與她對視片刻，緩緩道："另一半玉牌。"
    胖子突然指著窗外："哎哎！那是不是吳邪的車？"
    前方岔路口，一輛銀色路虎打著雙閃。車窗降下，露出吳邪焦急的臉："快換車！汪家動用公安係統了！"
    眾人迅速轉移。吳邪看到林昭安然無恙，明顯鬆了口氣："沒事就好。拍賣行那邊..."
    "精彩紛呈。"林昭坐上副駕，係好安全帶，"現在去哪？"
    吳邪和張起靈交換了個眼神："去見個老朋友。"
    車子駛上高速時，林昭發現張起靈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她轉頭直視他："怎麽，要加錢？"
    張起靈搖頭，忽然伸手拂去她肩頭一根斷發："有血。"
    他的動作很輕，像對待易碎品。林昭怔了怔，窗外夕陽正好映在張起靈側臉，將那常年蒼白的膚色染上一絲暖意。
    黑瞎子在後座大聲咳嗽："那什麽...吳邪啊，空調能不能開大點？"
    吳邪茫然："啊？不冷啊？"
    胖子往嘴裏塞著餅幹："嘖嘖，年輕真好..."
    林昭假裝沒聽懂，低頭檢查那張名片背麵的地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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