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昭站在自家門前，指尖懸在門鈴上方遲疑了兩秒才按下去。門幾乎是立刻開了，林母係著圍裙，手裏還拿著鍋鏟。
    "昭昭回來啦！"林母眼睛一亮，隨即壓低聲音，"你爸在書房生悶氣呢，看到新聞了。"
    林昭把包掛在玄關："什麽新聞？"
    "朝陽區倉庫爆炸案。"林父的聲音從客廳傳來，"別裝傻，進來。"
    餐廳裏飄著糖醋排骨的香味。林昭洗了手坐下，發現桌上都是她愛吃的菜：油燜大蝦、清炒芥藍、冬瓜排骨湯...林母給她盛了滿滿一碗飯。
    "瘦了。"林母皺眉，"最近沒好好吃飯？"
    林昭扒了口飯："項目忙。"
    "什麽項目需要和持槍歹徒打交道？"林父推了推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銳利如鷹，"你那個"張教授"，根本不是大學老師吧？"
    筷子在碗邊輕輕一磕。林昭抬頭："爸，你調查我？"
    "我是關心你！"林父拍下筷子，"汪家是什麽背景？軍方當年多少項目因為他們中斷！你現在——"
    "老林！"林母打斷他，"先讓孩子吃飯。"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飯後，林父取出棋盤："來一局？"
    這是他們父女多年的習慣——有重要事情談時下象棋。林昭默默擺好棋子，紅先黑後。
    "將軍。"第三十七步，林父的車沉底。
    林昭挪開老帥："您今天火力全開啊。"
    "那個張起靈。"林父突然落子吃馬，"你喜歡他？"
    "啪。"林昭手裏的卒掉在棋盤上。
    "爸！"她耳朵發燙，"我們隻是工作關係！"
    林父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你從小撒謊就會摸耳朵。"他緩緩道，"1984年青海項目，我見過一個姓張的年輕人...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林昭的指尖僵在棋盤上。窗外，夏夜的蟬鳴突然變得刺耳。
    "所以呢？"她強作鎮定。
    "所以？"林父聲音壓得更低，"汪家追查了幾十年的長生秘密，張家守護了千百年的青銅門，你現在一腳踩進去！"他重重落下棋子，"將死。"
    棋盤上的紅子已成死局。林昭盯著那個被團團圍住的黑將，突然笑了："爸，您教我的——置之死地而後生。"
    她拿起一直沒動的黑馬，跳過重重障礙，直搗黃龍："反將。"
    林父愣住了。這步棋完全違背常規走法，但確實破解了死局。
    "你..."
    "我不是小孩子了。"林昭輕聲說，"周教授那場火是汪家放的，就因為我發現了他們偽造考古證據。"
    林母手裏的果盤"咣當"掉在地上。
    "什麽火？"她聲音發抖，"你不是說實驗室意外..."
    林昭閉了閉眼。這麽多年，她第一次說出真相："那天我回去拿資料，看見周教授在燒我的筆記本。我們爭執時，有人從外麵鎖了門...是汪家的人。"
    林父的臉色變得慘白。
    "後來呢？"林母顫聲問。
    "通風管道。"林昭摩挲著手腕上淡淡的燒傷疤痕，"我爬出來了，周教授被汪家帶走。"
    書房陷入死寂。良久，林父長歎一聲，把棋盤上的將推倒："你打算怎麽做？"
    "了結它。"林昭直視父親的眼睛，"用我的方式。"
    林母突然起身去了廚房，回來時手裏拿著個老式u盤："這個...可能對你有用。"
    林昭接過u盤："這是？"
    "當年青海項目的加密數據。"林父聲音沙啞，"我偷偷備份的...裏麵有關於張家的記錄。"
    林昭握緊u盤，金屬邊緣硌得掌心發疼。她突然想起張起靈說"代價太大"時的眼神。
    "爸，媽..."她喉頭發緊，"如果我..."
    "去吧。"林父揉了揉眼睛，"記得每周打電話。"
    林母突然抱住她，力道大得驚人："一定要回來吃飯..."
    走出家門時已近午夜。林昭站在路燈下，看著父母窗口的剪影，手機突然震動——是張起靈發來的定位，附帶兩個字：
    "速來。"
    夜色中，一輛黑色越野車無聲地滑到她麵前。車窗降下，露出黑瞎子標誌性的蛤蟆鏡："林小姐，打車嗎？"
    後座上，張起靈的目光如古井無波，卻在看到她微紅的眼眶時微微一動。
    "沒事？"他問。
    林昭係好安全帶，u盤在口袋裏發燙："沒事。"她看向窗外飛逝的街景，"下一步去哪？"
    "青海。"張起靈說，"找答案。"
    黑瞎子吹了聲口哨："汪家已經派人去了，咱們得抓緊。"
    林昭調出手機裏的地圖："給我半小時，我需要查點資料。"她插上u盤，屏幕藍光映在臉上，"對了，車費怎麽算？"
    黑瞎子大笑："記小哥賬上！"
    張起靈沒有反駁，隻是遞給她一瓶水。林昭接過時，兩人的指尖短暫相觸——他的溫度似乎比平時高了些，或許隻是她的錯覺。
    電腦屏幕上的數據飛速滾動，一個加密文件夾正在破解。林昭不知道裏麵藏著什麽，但直覺告訴她，這將是揭開一切謎題的關鍵。
    車駛入夜色深處，而遙遠的青海，一場跨越千年的因緣，正等待著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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