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子晴剛想開口詢問顧時敘下一步的計劃，一個洪亮得幾乎要震破耳膜的廣播聲便驟然響起：“重磅消息！重磅消息！拍賣行大街18號，江城水廠於今日下午盛大開業！開業當天，所有純淨水統統半價出售！一階白核即可購買八升純淨水，前五十名顧客更是可以免費獲贈八升！前一百名顧客享受四五折超值優惠！前兩百名顧客也有六五折的驚喜折扣！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她愣住了，猛地趴在車窗上，朝外看去。她不是聽錯，也不是看錯——廣播聲音確實是從後方的軍車裏傳出來的，那個穿著軍裝、筆挺威嚴的軍人正抓著喇叭在賣力宣傳。
    楊子晴嘴角不由自主地抽動了一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她急忙轉頭看向顧時敘，眼中帶著難以言表的震驚。
    顧時敘攤攤手，隨便地指示坐在駕駛座的李雲：“打開車篷。”然後他眯著眼睛，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眼底卻隱隱有一抹無奈的笑意。
    隨著車篷打開，他們看到了後麵軍車上的橫幅，五花八門。什麽“低價售水，實惠萬家”，什麽“水，就是江城的好”，甚至還有更誇張的：“要喝水，來江城！”這些橫幅要麽是用衣服撕下來、火烤過後粘起來的，要麽是直接用車載帳篷拆下來的一塊布，甚至有的幹脆就寫在車板上，極其簡陋，卻又格外醒目。
    楊子晴簡直是要笑出聲，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內心簡直是震撼與無奈交織。她看著那些舉橫幅的軍人們，要麽低頭不語，要麽斜著眼睛，擺出一副“我不認識你們，你們也別認識我”的表情，仿佛被這場突如其來的宣傳給弄得無地自容。
    她忍不住心裏暗自歎息：這簡直是……徹底的“扯蛋”局麵。
    不過，仔細看看街上那些漸漸聚集的人群，許多眼神中都充滿了好奇與驚訝，甚至有些人露出了興奮和激動的表情，他們竟然開始跟著車隊走，似乎是打算順便打探消息。
    楊子晴最終忍不住笑了，轉過頭對顧時敘豎起了大拇指：“你太有才了！”她的語氣中帶著幾分驚歎，真是沒想到顧時敘竟然能想出這麽一招。
    顧時敘有些不好意思，輕咳了一聲：“這隻是臨時的辦法，沒什麽了不起的。”
    “就剛剛那個廣播？”楊子晴疑惑地問。
    “嗯，突然想到的。”顧時敘笑了笑，心情顯然不錯。怪不得他之前神秘兮兮地問我‘開業前最該做什麽’，原來是準備搞這種低成本的宣傳。
    楊子晴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心裏暗道：這些強壯的肌肉男，居然能想出這種廣告語，簡直是“喝水來江城”！她差點笑出聲，但又覺得不太厚道，便隻好勉強忍住。
    而車隊繼續前進，街道兩邊的人們逐漸被吸引過來。那些隨車而行的橫幅和廣播讓氣氛愈發濃烈，車上有人機靈地取了些礦泉水瓶，裝滿清澈的水，放在車頂作為樣品展示。清澈的水像一塊塊寶石般擺在那裏，吸引了越來越多的路人駐足圍觀。
    有人大膽開口問道：“這是真的要開水廠嗎？賣水？而且好像很便宜？”
    那個提起樣品的士兵爽朗一笑，毫不怯場：“對，咱們江城自己開水廠了，馬上就開了，趕緊來買，越早到，越有優惠！”他一邊說，一邊大大方方地招呼路人。
    至於水便不便宜，他自己心裏也沒底，畢竟他剛剛才知道這回事，臉上卻沒有半點愧色，反而顯得很自信。
    楊子晴和顧時敘交換了一個眼神，心裏都不禁暗自點頭：這小子，腦袋挺活的，機靈。
    隨著車隊的逐漸推進，話題從“水廠真的要開了嗎”到“你們是從哪裏來的？”“基地外麵怎麽樣？”“收獲好不好？”之類的問話漸漸增多，車上的人答得答，不能答的就打哈哈。大家慢慢發現，原來這些江城的“牛人”們雖然身份特殊，但脾氣卻很不錯，親和力十足，漸漸地，害怕的情緒也消失了，跟車隊走的人越來越多，甚至有些人開始想著，趁著優惠趕緊買點水，順便看看這些人到底要去哪裏。
    等到車隊終於抵達拍賣行大街時，已經是四點半過去了。那邊的水店早就準備好開張了，鞭炮聲此起彼伏，花籃已經擺好，吆喝聲也早已傳開，雖然生意還沒做成幾單，但氣氛已經足夠熱鬧。
    然而，顧時敘的車隊卻引起了極大的轟動。整個街道的行人紛紛停下腳步，生怕惹上麻煩，趕緊靠邊站。然而，當他們看到那些橫幅，上麵寫著“水，就是江城的好”時，許多人愣住了，接著笑了出來。這陣仗實在是太誇張了，誰能想到，這樣一個水廠竟然能有這麽大的聲勢？
    大家議論紛紛，不少人忍不住感歎：原來這就是江城的做事風格——氣派十足，根本不按常理出牌。
    他們一想，這不就是顧少將的風格嗎？隻要他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成的。
    那些缺水的市民頓時興奮了，紛紛圍向水廠，想要看看能不能趕上優惠。而一旁的看熱鬧的，也被這場景深深吸引了，甚至開始追問：“這裏真的是江城的水廠嗎？”“真有這麽便宜？”各種消息迅速傳開，整個街道都開始沸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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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明早就得到了消息，深深歎了口氣，看著街上聚集的人群，心中已有了打算。現在情況已經不容拖延，他決定迎接這波熱潮。“既然有這麽大的聲勢，那就來個不一樣的開業儀式吧！”於是，他決定將辦公室桌子搬到街上，分隔開來，並準備讓水係的工作人員開始直接在外麵售賣水，確保一旦有大優惠，能夠應付大量的顧客。
    楊子晴則果斷出聲：“不用搬了，想要的東西，我空間裏直接拿。”
    齊明麵對楊子晴時，臉上始終保持著一絲優雅而溫和的微笑，眼神卻帶著一絲不動聲色的冷漠。看似平靜，實則給人一種隱隱的壓迫感，像是被冰冷的空氣包圍著。
    楊子晴的敏感讓她瞬間察覺到那種無形的敵意。雖然齊明的表情溫和，但她卻覺得一種無聲的冷意撲麵而來。她不是膽小，而是本能地察覺到，這個人對自己越來越有了敵意——從最初的直接挑釁，到後來的似是而非的諷刺警告，再到現在的不露痕跡的疏遠，種種跡象讓她心裏發毛。齊明的警覺，像是一隻被壓抑的猛獸，表麵平靜，實則蓄勢待發。
    “不是害怕，而是……咬人的狗不叫。”楊子晴暗暗想著。齊明的沉默，正是最危險的信號。他是顧時敘的死忠兄弟，不僅僅是左膀右臂，更是與顧時敘生死與共的人。如果他對自己有意見，這不算什麽；但若他心生不軌，搞些陰謀詭計，製造陷阱，那可就麻煩了。倒不如他將不滿直白地發泄出來，至少好防備；而他選擇隱忍，潛藏在深處，才最讓人警覺。
    “既然如此，還是得和他打好關係。”楊子晴默默決定，最起碼要搞清楚他究竟對自己有何不滿，避免將來步步為營。畢竟，這種莫名其妙的敵意，實在讓人不舒服。
    齊明薇薇愣了一下，似乎沒想到她會突然開口：“那就麻煩楊小姐了，桌子，最好是辦公桌，正式點。記賬的筆紙，周一言負責。”
    周一言被點名，立刻動作麻利地回去準備，一會兒就拿著厚厚的一疊賬本和一筒筆回來，動作迅速且有條不紊。
    其他人則開始忙碌起來，搬出早就準備好的大水箱、礦泉水桶、五十升和二十升的白色塑料桶，還有一些更小的密封容器。工作人員也穿上了消毒衣、戴上塑膠手套和口罩，站在一旁，嚴陣以待。
    楊子晴依照齊明的安排，把桌子一一擺開，每隔一段距離就安放一張。每張桌子旁邊安排了兩位水係，水箱、水桶、盛水的工人們整齊劃一地站在一旁，配合默契。這樣的安排一共十個，每個角落都井井有條。
    隨後，周一言站出來，拿起麥克風，開始大聲宣講開業的優惠政策。因為是新開張，講稿經過改動，內容除了包含原定的優惠，還特別強調了水廠的獨特之處。周圍的人們開始悄悄聚集，聽著優惠的內容，眼中不由自主地露出了激動和興奮的神色。
    當“前五十名免費八升水，前一百名四五折，前兩百名六五折”這些信息傳入人們耳中時，許多人立刻按捺不住，爭先恐後地擠向前方。氣氛瞬間變得火爆，街道上湧動的人潮簡直要把整個店麵淹沒。楊子晴看到這種場麵，不禁皺了皺眉，心裏卻開始盤算：前五十、前一百這些名額怎麽分配，根本不好算啊。
    周一言忙得不可開交，他把所有的細節安排得井井有條，每張桌子後麵都有人負責記賬、算水量和收錢，但即便如此，整條街的秩序還是變得一片混亂，根本沒有人能夠控製住這股湧動的人潮。
    顧時敘站在遠處的一角，薇薇皺眉，默默觀察著這一切。雖然周圍嘈雜、擁擠，但他神情冷靜，迅速指派人手去維持秩序。每一處需要控製的地方，他都做出了布置，連街頭街尾都有人巡邏，告知準備進入的車輛繞道而行，避免造成交通堵塞。
    楊子晴忍不住低笑了一聲，心中暗道：這又是去宣傳去了吧。顧時敘的心思一向靈動，能想到這種“無形的廣告”手段，果然是名副其實的生意精英。
    她不禁又開始算起賬來。今天出售的水，每八升白核的價格也不過是一白核，而現在半價出售，前五十名還完全免費，後麵的折扣更是讓人咋舌。這麽一算，她不禁開始懷疑，這一波下來，江城水廠能賺到什麽錢？
    “別看狩獵團的人似乎是免費得到水了，但他們也並非完全沒有代價。”楊子晴心裏琢磨，“他們跑了那麽遠回來，又被拉來做事，真心辛苦。而且顧時敘肯定要另行補償他們——無論是給錢還是獎勵食物，單是這一點就能消耗掉不少資源。”
    她想著想著，心裏不由得有些“心疼”起這些銀子來了。
    顧時敘似乎察覺到她有些鬱結，走過來低聲問道：“怎麽了，算賬算到心煩了嗎？”
    楊子晴笑了笑，吐露了心中的想法：“我隻是覺得，今天的水廠看似生意火爆，但這麽大的折扣下來，真的能賺錢嗎？還是得看顧少將怎麽平衡了。”
    顧時敘莞爾一笑：“什麽時候你倒成了財迷了。”
    楊子晴有些愣住了，心中暗道：自從這水廠的事情提出來之後，我就開始常常算賬，真的是染上了銅臭味。不過說實話，我倒也挺樂在其中的。
    “你不覺得這樣算算收入挺有意思的嗎？”楊子晴輕笑，“當然水廠不完全是我的，但看著它一天一天變大，心裏總有點成就感。”
    顧時敘略微挑眉，淡淡地說道：“放心，虧得起的。隻要能幫助這些人，我們一時的虧損也不算什麽。很多人家裏都有妻兒老小，他們如果能從我們這裏得到一點實惠，給他們些許好處，也算是賺了外快。”
    楊子晴聽到顧時敘的話，微微一愣，她再次看向那些正在忙碌的水係異能者和裝水工人，發現他們雖然平時都是肅殺彪悍的戰鬥機器，但此時安靜下來仔細一看，也並非是什麽麵目猙獰、令人害怕的人，他們一個個看起來都很普通，幹活也認真賣力，甚至有些人臉上還帶著高興的笑容。
    她忽然想到一個問題，便開口問道：“你組織起來的這些人，都是有家有親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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