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楊子晴晃了晃手裏那截淡綠色藤條，表麵像熒光棒一樣散著柔亮的微光，“這玩意兒夜裏最顯眼。把它磨成粉末後灑在人身上，就能用來追蹤目標。不過它可靈得很，一旦察覺周圍有動靜，就會把自己鑽進土裏藏起來。所以啊，想要割下這點兒藤就得費老大勁兒。接下來你可得給我留意點兒，哪裏看見光閃，悄悄叫我過去，把它砍了。”
    楚羨聽得驚奇不已，仿佛楊子晴手裏的藤條是什麽狡猾的小妖精。他好奇心旺盛，本就膽大，聽到“追蹤”二字更是興奮，當即脫下了羽絨服，挽起袖子，貓著腰仔細盯著地麵，生怕錯過一點亮光。
    楊子晴看著他笨拙卻賣力的模樣，心裏覺得好笑，也帶了點溫暖。她其實是剛到這兒才想起來，這一帶盛產一種俗稱“熒光粉”的玩意兒，正是從這種藤條裏研磨加工得來。隻不過這粉末隻能在夜裏發光，如果再混上另一種植物汁液，就會變成磚紅色的噴霧，可用來標記目標。
    可惜，這種熒光粉既然能被自己看到，就同樣能被目標本身察覺，所以實用性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反而常被人拿去搞娛樂：比如寫個廣告詞啦，或者製造一些夜光裝飾品、情趣小玩意兒之類。
    隻不過，很少有人知道，如果把這種熒光粉暗中讓人服下，對方體內會在一天之內通過指尖不斷蒸發出微量粉末。若是你再在眼鏡片上塗抹那種特殊汁液，戴上眼鏡一看，就好像開啟了“紅外熱成像”模式，能輕鬆揪出目標的蹤跡。
    “嗯，其實靈感還得感謝農場裏那兩隻黃鼠狼。”楊子晴心裏默默盤算著。她最先想的是：要是自己的藤蔓也能和那兩隻黃鼠狼一樣，釋放出什麽臭到讓人窒息、甚至具有腐蝕性的液體，會不會更厲害？
    當然，想要改造異能，聽起來確實挺瘋狂的，但她已經見識過自己能力裏多出的兩個特殊屬性，也親眼目睹了顧時敘火係變異的“脫胎換骨”。再加上前世積累的經驗，讓她對這些看似離奇的想法不再心生畏懼。既然想不到完美的法子，那就先廣泛收集各種特性的植物種子，慢慢嚐試。
    這座座大山在她眼裏，都像寶山一樣啊。
    夜色深濃，當他們又斬下幾段熒光藤時，已近午夜。楚羨摸黑搜尋這麽久，人也有些疲了。楊子晴則繼續帶著牛奶在山林裏四處穿梭，最終運氣不錯，找到了那種能分泌特殊汁液的植物。具體叫什麽她也忘了，索性自己取名“成像草”。她實在懶得講究藝術，直接把這兩種植物各折下一段，分別塞進兩個小玻璃瓶，貼上標簽。剩下的則原株帶回去，準備扔到農場裏試種。
    折返時，楊子晴看見楚羨已經半靠著樹幹打起瞌睡，手裏還攥著一條繩子，那繩子的另一頭係在小愛的手腕上。小愛則依舊僵直地站在他旁邊，偶爾挪動幾步，繩子跟著晃來晃去，整個人卻仿佛一座沉默的雕像。
    “行啊，蠻敬業的。”楊子晴心裏對楚羨的謹慎還算滿意，輕手輕腳地走到一旁，隨意找了塊空地坐下，然後閉上雙眼，繼續練她的精神力。
    凝聚精神力，擰成一股像繩子一樣的“細線”。若是感覺能量要散了，她就趕緊把它“招”回來，像揉麵團一樣再次攏在手裏，再把它一點點拉出“麵條”來。如此反複，既能鍛煉感知，也不至於過度消耗精神力。她是在農場裏費了好些時間才琢磨出這麽個土辦法，可對她來說卻十分奏效。
    與此同時，內城顧家大樓的頂層，一名眼眸泛著瑩瑩綠光的俊美青年，也在盤腿思索自己的精神力。正是顧優。相比楊子晴那種如同做手工的修煉方式，顧優的精神力可算得上是“渾然天成”，無論是分散成絲線、還是凝結成繩索都毫無難度，唯一的問題就在“回收”。
    因為他一直認定，精神力離體後雖然還能維係感應，但再想一絲不落地吸回來，卻幾乎沒有可能。可那晚，那女人在晉階的一瞬間，突然一伸手，竟然把四散的精神力，包括他身上逸散的那一部分，也一起給抓走了。然後——轉化成她的力量！
    精神力…… 還可以這樣用嗎？ 回收？ 再利用？ 顧優的心頭， 仿佛被一道閃電劈開， 一扇通往全新世界的小門， 在他眼前緩緩開啟！ 但， 這兩天沒日沒夜地摸索下來， 卻依然一無所獲。 向來堅定如冰山般的心， 也開始出現了一絲…… 動搖的跡象。
    他緩緩閉上眼睛， 腦海中浮現出以前心理課大師說過的話—— 像他們這種超能力者， 本就是萬中無一的存在， 注定要走上一條超脫凡塵的道路。 每一步， 都要靠自己去摸索， 未來的成就， 能達到何等高度， 最終， 還是要看個人的努力和造化。 首先， 要心誌堅定， 不為外物所動， 不為情感所困。 但， 如果， 當真正的機緣 降臨在自己麵前時， 也絕不能退縮， 必須…… 竭盡全力， 牢牢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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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猛地從冥想中站起身來， 心腹立刻隔著門， 恭敬地問道：“少爺？ 有何吩咐？”
    顧優眼神冰冷， 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威嚴：“人， 還沒找到？”
    心腹隔著門， 聲音微微顫抖：“是…… 是的！ 內城外城， 我們都已經翻了個底朝天， 但…… 但還是沒有找到那位小姐的蹤跡。 而且， 我們也不敢動作太大， 驚動了上麵…… 所以， 還有很多地方， 沒有仔細搜查……”
    “哼！” 顧優冷哼一聲， 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煩， “一群廢物！” 他語氣冰寒， 帶著一絲決絕， “備車！ 我親自出去…… 走走！”
    精神係進化者的感知力往往堪稱恐怖。對於那些純精神係、修行起點高、能力強大且經曆豐富、心境穩固的人來說，隻要他們願意，精神力一旦鋪展開來，哪怕不用眼睛，也能將身邊一定範圍內的一切細微變動盡收腦海。
    不過這種無處不在的“感知”並非沒有代價。與其說是方便，不如說是讓精神不斷消耗，還會像用顯微鏡觀察世界那樣，看到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甚至可能令人厭惡恐懼的細節。大部分精神係進化者在新鮮勁過去後，根本不會整天保持這種高強度的感知模式。
    顧優一直以來也遵循這個原則。他很早就提醒過自己，要像一個普通人那樣，用常規的視覺與聽覺去感受世界。隻有在必要的時候，才讓精神力外放。
    然而，就在今晚寂靜的街道上，當他閑適地漫步時，卻像是無意中發現了“老鼠搬家”般的動靜——某處位置正傳來細碎的摩擦聲，謹小慎微又鬼鬼祟祟。出於本能，顧優的精神力猛地向那邊微微延伸，這才捕捉到一絲不尋常。
    一旦多注意了，事情就沒那麽簡單。
    ……
    朱雀門外，黑黝黝的建築陰影中，朱益笑容不顯，卻拿出一疊紙張遞給對麵的顧時敘，語氣裏難得帶著幾分詭譎的得意：“這裏寫著的是你們那些被扣押的重要成員的位置和具體信息，還有一份名單，大概標注了你們餘下群眾分布的區域。你最好先拿去看看，也許現在還用不上，備著總沒錯。”
    顧時敘接過紙張，仔細掃了一眼，每一頁都記載得極為詳細。他微微點頭，聲音低沉：“多謝。”
    朱益微微眯眼，深諳顧時敘的性情，輕哼一聲：“要謝，就趕緊把你手頭的事辦完，然後來幫我們一把。那才叫真正的報答。”
    就在這時，馮業禮快步走來，麵色凝重，卻又帶著鬆口氣般的輕快：“顧隊，都在了，一百三十三人，數目對得上。”
    想起那些人——當初追隨顧時敘一起逃亡、後來被朱益帶走的所有人，此刻竟一個不少且平安無事地回到他眼前。顧時敘心中的沉重放下大半，他稍微平複了下激動的心情，正準備說話，倏地察覺到什麽，一把抓住正準備轉身離開的朱益，聲音陡然拔高：“小心點！”
    “怎麽了？”朱益心中一緊，仿佛被釘住腳步。
    顧時敘抬頭看向夜色深沉的天空，那朱雀門遠處燈火昏黃的剪影此刻像染上了陰影似的，似乎有股無形的壓力在籠罩。朱益也覺出一絲不對勁，而最先反應的卻是裴昊海，他一個箭步衝到顧時敘身邊：“顧隊，出什麽事了？”
    還沒等顧時敘答話，他身上的氣勢已然爆發得宛如雷霆，眼瞳霎時亮如炬，仿佛周圍的空氣被壓迫得停頓了一拍。感知敏銳的人甚至能聽到“劈啪”作響的細碎電流，在夜風中無形交織。
    那股侵襲而來的精神威壓明顯遲滯了半秒。顧時敘捕捉到那個空檔，當機立斷：“裴昊海、馮業禮，你們帶上人，馬上回去，越快越好，別驚動任何人！”說罷又看向朱益，“你也趕緊回去，把尾巴擦幹淨。別給他們留下任何證據。”
    朱益咬咬牙，臉色有些難看，一瞬間已在腦中飛速思索：究竟是自己辦事出了紕漏，還是手下背叛走漏了風聲？他先前自認運送這麽多人絕對天衣無縫，可現在明顯是被盯上了。
    可究責歸究責，此刻的當務之急，是先把這百餘人的轉移痕跡全部抹去。如今各大勢力互相明爭暗鬥，本就誰都想咬死誰，但凡有人抓到把柄，都會群起而攻。誰也不會輕易放棄這樣一個絕佳機會。
    於是雙方兵分兩路，迅速撤離。
    顧時敘獨自站在那兒，沒再挪動半步。夜風拂過，他衣襟下的肌肉微微繃緊，身軀宛若拉滿弓弦，電弧沿著他的眉眼一閃一現，讓整張臉顯得剛毅又淩厲。
    隨之，他周身的異能能量瘋狂聚集到一處，仿佛踏上雲端的雷神，空氣裏的電流越來越濃烈，無形中迫使那片原本籠罩在周圍的強大精神力不得不分出一部分來與之對抗。兩股無形之力在黑夜裏彼此角力，誰也無法輕易壓倒誰——而雙方都無法分神顧及其他，令得朱益、裴昊海和馮業禮等人得以順利離開。
    顧時敘清楚地體會過精神力的強大。他記得楊子晴的力量，如今感受到的這股精神力卻比楊子晴強了何止六七倍，那種厚重感像是一堵無形高牆，讓他心驚不已。除了顧優，世上能有哪一位精神係這麽恐怖？可顧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是巧合？他又是否知道自己和朱益的交易？對方身後是否還有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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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腦中疑雲閃動，但緊迫的對峙讓他無法多想。
    五行係異能， 金木水火土， 各有其形， 風、氣、雷、冰， 也都有各自的載體， 就算是無形的風係異能， 發動之時， 也必然會掀起狂風怒嚎， 絕不可能如此平靜！ 然而， 此刻的空氣， 也並非完全平靜， 其中， 似乎蘊藏著某種極其活躍的因子， 如同暴風雨前的寧靜， 正在悄然醞釀著一場足以毀滅一切的恐怖風暴！
    顧優佇立在一棟摩天大樓的頂端， 憑借著強大的精神力， 他勉強捕捉到對方的大致方位， 但精神力卻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壁， 被死死阻擋， 根本無法“看清”對方的具體相貌， 更無法探查到任何有價值的情報。 他原本隻是一時好奇， 想要看看這夜幕之下， 究竟隱藏著什麽見不得光的黑色交易， 卻萬萬沒想到， 竟然會意外撞見如此可怕的高手！ 而且， 這個高手， 反應之激烈， 實力之強悍， 更是遠遠超出了他的預料！ 對方不僅瞬間察覺了他的窺探， 甚至不惜全力以赴， 也要將他徹底阻擋在外， 不讓他觸碰到一絲一毫的真相！
    顧優心中， 那股與生俱來的驕傲與勝負欲， 瞬間被徹底點燃！ 他那雙如同翡翠般晶瑩剔透的眼眸， 變得越發碧綠， 如同兩盞幽冷的鬼火， 在夜色中跳躍閃爍， 無風自動的衣發， 更襯托出他那張俊美絕倫的臉龐， 如同神隻般飄逸出塵， 卻又帶著一絲令人不寒而栗的妖異。 猛然間， 顧優如同下定了某種決心般， 眼神一凝， 周身精神力如同決堤的洪水般， 瘋狂加大輸出！
    “精神力…… 果然， 深不可測……” 顧優喃喃低語， 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 眼中， 戰意與興奮的光芒， 交織閃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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