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把顧時敘當做了恐怖分子，這個會議就是針對他的。大伯去表態要當馬前卒？父親，這不就是逼著顧時敘和我們作對嗎？我們本來沒必要針鋒相對的。” 顧優的眉頭緊緊皺起，語氣充滿了無奈和深思。
    顧四苦笑了一聲：“你以為我不知道？但這些話能隨便說嗎？你大伯口口聲聲提顧時敘，連你爺爺都沒怎麽反應。可這兩個字從我們口中說出去，他當場就能翻臉，你信不信？”他歎了口氣，眼神有些複雜，“顧時敘畢竟是喊了我十年‘爸爸’的人。”
    “我來之前看到了顧準，他那模樣，簡直被電焦了，烤得像個焦炭，真的是沒一塊好肉。你說，這真的是顧時敘幹的嗎？”顧四的聲音低沉，帶著些許難言的沉痛。
    顧優的步伐沒有停，他低聲道：“之前隻有五成把握，現在，幾乎能確定了。”
    顧四默默地點了點頭，心中漸漸明了，歎息一聲：“他變狠了，越來越狠了。我以前怎麽都看不懂他，你知道為什麽嗎？”
    “因為他太聽話？”顧優斜視著他，語氣帶著一絲嘲諷。
    “沒錯，以前你爺爺讓他做什麽，他就做什麽，你姑姑讓他做什麽，他也不敢反抗，我讓他做什麽，他依舊聽話。你們兄弟姐妹怎麽欺負他，他也隻會低頭，不反抗。”顧四眯眼回憶著往事，語氣變得有些沉痛，“唯一一次反抗，他殺了你小姑父。那些槍口對著他，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時候我就想，顧家出來的種子，真不是普通的角色。你爺爺也看出了他的潛力，那時候就打算好好培養他。可是他那一身的骨氣，他不願意屈服於任何人。於是，你大伯看著他太有威脅，打算通過那件事把他給徹底壓下去。結果呢……” 顧四自嘲一笑，“被傅青鬆那個老匹夫硬生生插了一腳。”
    顧優的臉色變了變，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你爺爺為什麽恨他？不單單因為你小姑姑，不單單因為他是顧家的汙點。他氣啊，明明是顧家的血脈，怎麽就要為別人做牛做馬？這個氣，十幾年了，你大伯的耳邊風一吹，真成了恨。”
    “而跟著傅青鬆，他更聽話了。指東就不敢走西，幾次差點死在那老頭手裏，但他依然死守不動。”顧四的語氣有些無奈，“我有時候想著，這樣一個人，太聽話，根本不能做領袖。可是現在……” 他頓了頓，轉身看向顧優，笑容帶著幾分陰沉，“現在，他變了。”
    顧二走了過來，臉色蒼白，卻依然平靜無波。他點點頭，看著顧優：“小優，傷得怎麽樣？”
    “多謝二伯關心，好多了。”顧優的回答簡單，卻透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默。
    “那就好。”顧二微微歎了口氣，拍了拍顧四的肩膀，“老四，我先走了，許多事要處理。”
    顧四目送著顧二離去，眼中閃過一絲感慨。他低語：“我和你大伯尚且能平分秋色，可你二伯，一直管著後勤，卻總是沒有出頭之日，知不知道為什麽？”
    顧優微微皺眉，這話有些突兀，他搖頭不答。長輩的事，聽著就好。
    “因為偏心。” 顧四的話讓顧優一愣。
    “你大伯從小跟著你爺爺，吃過很多苦，走南闖北，爺爺總是常說‘我和你大哥打天下的時候’，一個十多歲的孩子能做什麽？而你二伯，年紀輕了幾歲，被寄養在鄉下，回來後自然就不親了。你大伯當年和你爺爺出生入死，而你二伯隻能在一旁看著。他不倒黴，誰倒黴？” 顧四的語氣有些冷淡。
    “現在，你爺爺的偏心更是加重了。” 他低沉地補充。
    顧優心裏微微一緊，“父親……”他隱隱感到事情的嚴重性。
    “對了，剛才說到哪裏？”顧四轉過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
    “說到，太聽話的人不能做領袖。” 顧優回答，目光堅定。
    顧四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深思：“是啊，太聽話的人做不了大事，但如果他不聽話了呢？” 他露出一絲笑容，目光微眯，“顧時敘現在變了，我們不能再摻和進去了，這次你做得對。可是，撤出來還不夠，我們要完全撤出去。”
    “撤？撤到哪裏去？” 顧優眉頭緊皺，語氣中帶著一絲疑惑和不解。
    “分家！” 顧四斬釘截鐵地吐出兩個字，語氣中帶著一絲決絕和瘋狂，“趁著你爺爺還沒徹底老糊塗，還沒把整個顧家，都交給長房那群蠢貨！ 分出來吧！ 我們總不能，跟著他們一起找死！”
    顧優沉默了，俊美的臉龐上，神色變幻不定，似乎在權衡著什麽。
    “嗯？怎麽？你不願意？” 顧四挑了挑眉，語氣中帶著一絲試探和壓迫。
    “……不是。” 顧優緩緩搖了搖頭，語氣依舊平靜，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擔憂，“隻是……我們現在，對顧時敘那邊的情況，還一無所知。 顧時敘他……能對顧準下如此狠手，也許……也許連帶著，也恨上了我們整個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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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未必。” 顧四卻搖了搖頭，語氣篤定地說道，“他顧時敘再怎麽狠，再怎麽絕情，也改變不了，他曾經喊了我十年‘爸爸’的事實！ 血濃於水！ 就算他再恨我們，也不可能真的對我們顧家趕盡殺絕！” 顧四突然想起了什麽，神色一凜，語氣嚴肅地說道，“不過，為了以防萬一，這幾天，你還要去秘密調查一件事……”
    “什麽？” 顧優的眉頭緊緊蹙起，眼中閃過一抹不屑，但更多的是困惑和警覺。
    “最近外麵傳聞，顧家通過一些不入流的幫派抓什麽木係，那場鬧事的晚上，正好外城丟了一個五歲的小木係孩子，大家都說是被顧家抓走的。” 話語間滿是沉重和懷疑。
    顧優心中一緊，他知道這件事絕對不簡單。不論家族是否決定“分家”，這一點都得弄清楚，不能讓顧家背上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他低沉地回應：“我明白了，這件事交給我，我去查清楚。”
    ……
    與此同時，傅係陣營中，氣氛也同樣緊張。幾位高層正在討論當前局勢。
    “傅老，您覺得，我們該如何表態？” 一位中年人站在傅老身前，恭敬地問道。
    傅老微微半閉著眼睛，臉上的皺紋深深刻畫出歲月的痕跡。他緩緩開口，聲音低沉且帶有一絲冷漠：“不是還沒確定是顧時敘做的嗎？既然外界已將他視作恐怖分子，那我們就照著這個態度應對。至於出兵賣力，誰急誰去。”
    中年人迅速敬了個軍禮，回應道：“是！”
    站在一旁的警衛員有些猶豫，最終還是開口：“要不要派人接觸一下，畢竟我們已經知道小顧的情況了。聽說他一定跟這件事脫不了幹係。”
    “哼。” 傅老冷哼一聲，眼中有一抹不屑，“來了就搞風搞雨，怎麽不來見爺爺？別說他進不來。” 一位年輕人突然從外麵走進來，步伐輕盈，帶著幾分不羈，他向傅老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接著略帶調皮地走到傅老跟前，“爺爺，您身體好點了嗎？能量液輸過了嗎？還渴不渴，睡得還好嗎？”
    轉向警衛員，他繼續說道：“我們招募木係可招遍了。聽說顧時敘身邊有個不錯的木係，按理說，忠心孝心是必須的。可他怎麽沒把人交出來呢？再說了，我們做上司的，急得笑得臉都長皺紋了，去接小兵算什麽事？”
    傅老睜開眼，淡淡地笑了笑，指了指他說：“顧時敘有他自己的章法。至於他做的事，等他自己處理。你們也別操心太多了。” 語氣裏帶著一絲不耐煩，但更多的是沉默的權威。
    而在此時，顧時敘站在山穀中，麵對著正在如火如荼建設的場景，眼中閃過一抹無奈。他環視四周，目光有些迷離，時而也帶著一絲輕微的莞爾，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身旁的齊明已經將一切安排妥當，似乎沒有任何遺漏。
    齊明走了過來，看著顧時敘那神情有些恍惚的樣子，皺眉道：“怎麽了，她還沒消氣？”
    顧時敘愣了愣：“嗯，算是吧。”
    齊明歎了口氣，輕鬆一笑：“聽說小姑娘氣性大，你不去哄哄她？這裏有我看著。”
    顧時敘抬眼看著齊明，眉頭輕輕皺起，心中一動。以前齊明從來不會主動提起楊子晴，更不會說出這種體諒的言辭。顧時敘心底有些疑惑，但這不由得讓他感到一陣欣慰。自己兄弟的心態似乎開始轉變，他終於有些放下了防備。
    “正頭疼呢。” 顧時敘頓了頓，突然回過神來，“你……”
    以前的齊明，可是恨不得和楊子晴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別說是主動跟他提起楊子晴，更別說是說出如此明顯體諒和理解的話了！ 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顧時敘心中充滿了疑惑。
    齊明夾著手中的幾張紙，那是山穀的粗略設計圖，雖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這裏充其量隻是一個臨時的落腳點，但齊明生性謹慎細致，既然決定要做，就絕不會馬馬虎虎，敷衍了事。 他灑脫地笑了笑，語氣坦誠而釋然：“以前是我老齊， 偏見太深， 心胸狹隘了！ 現在想想，我們這群人，能夠從泥潭裏爬出來，重獲新生，這裏麵，可都少不了子晴那小丫頭的一份功勞！ 我要是再死咬著以前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破事兒不放，豈不是忘恩負義，恩將仇報，豬狗不如？！”
    雖然齊明這番話，隻是在解釋他和楊子晴之間的關係，但聽到兄弟能夠如此坦誠地承認錯誤，顧時敘的心中，還是感到由衷的高興。 他當然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和心上人之間，存在任何矛盾和隔閡。
    他笑著拍了拍齊明的肩膀，一切盡在不言中，然後便起身，朝著山穀外走去。 抬眼望去，恰好看到不遠處，一個簡陋的臨時帳篷下，正擠滿了人，不時爆發出陣陣喝彩聲，以及充滿喜悅的歡呼慶祝。
    那些人，都是之前在戰鬥中受傷的戰士，他們大多帶著傷，行動艱難地走進帳篷，卻又輕輕鬆鬆，麵帶笑容地走了出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煥然一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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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齊明順著顧時敘的視線看去，臉上也露出一絲欣慰的笑容：“安季柏那個大夫，這段時間，是真的盡心盡力，功不可沒！ 他帶領著其他木係異能者，沒日沒夜地救治傷員。 這一天下來，除了子晴親自出手解決的那些重傷垂死之人，其他的傷員，幾乎都在他手裏，得到了及時有效的救治！ 現在帳篷裏排隊的這批人，都是些傷勢最輕的，估計很快就能痊愈，重返戰場了！”
    安季柏…… 顧時敘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個在人群中忙碌的身影。 安季柏的能力，的確毋庸置疑，甚至可以說是相當出色！ 他似乎也在拚命地想要證明自己，對待每一位傷員，都客氣負責，盡心盡力，務必以最快的速度，幫助他們恢複健康。 累到精疲力盡，也絕不肯輕易休息，隻是匆匆喝口水，抓起一塊晶核補充能量，便又立刻投入到緊張的救治工作中。 不得不說，安季柏的這番表現，的確為他贏得了不少好感和尊重。 之前那些對他心懷不滿的人，畢竟隻是極少數，而從今天開始，安季柏的形象，可以說是在眾人心中，徹底重新塑造起來了！
    能力又強，又是稀缺的木係異能者，又如此平易近人，勤勤懇懇，任勞任怨…… 這種人，怎麽可能不被人喜歡，不被人追捧？！
    齊明意味深長地看了顧時敘一眼，語氣略帶感慨地說道：“要是沒有楊子晴的存在， 就算我們對安季柏的人品，有所懷疑和不滿，為了穩定軍心，為了安撫人心，我們也必須要重用，甚至厚待這個人！ 但是……嗬嗬，誰讓他遇到了子晴呢？ 和楊子晴那逆天的治療能力相比，安季柏……就顯得有些不夠看了！ 畢竟，那些斷胳膊斷腿，五髒俱裂，顱內出血等等的致命重傷，放眼整個基地，現在也隻有楊子晴，能夠輕鬆應付！”
    “等營地徹底建好，大家也都休養得差不多了，我們肯定要好好規劃一下，未來的發展方向，以及……開一個盛大的表彰大會之類的！” 齊明收回目光，轉過頭，語氣鄭重地提醒道，“千軍易得，一將難求！ 任何時候，任何隊伍，都需要榜樣的力量！ 各行各業，各個異能係別，最好都能樹立起一個，或者幾個，標杆性的榜樣人物！ 這樣，才能更好地激勵士氣，凝聚人心！”
    顧時敘默默地看著那些傷員，對安季柏又是道謝，又是鞠躬，感恩戴德的模樣，而安季柏也一改往日的高傲和冷漠，表現得比任何時候都要親切謙和，平易近人。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弧度：“嗬嗬，沒事，就讓安季柏……好好表現吧！ 對了，輝子他們呢？ 這幾天，怎麽一直沒看到他們的人影？”
    提到“輝子”小隊，齊明也不禁有些哭笑不得，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怨氣：“他們啊…… 說是這一個月以來，一直憋在基地裏，渾身骨頭都快生鏽了！ 說是要上山‘活動活動筋骨’，順便……打幾隻不開眼的野獸，改善改善夥食！”
    “嗬，這群家夥……” 顧時敘聞言，不禁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也罷，就讓他們放鬆放鬆吧，這段時間，的確把他們憋壞了。
    “看來，我們兄弟幾個，沒一個能幫得上你顧大首領的忙啊！” 齊明笑著調侃了一句，拍了拍顧時敘的肩膀，語氣輕鬆地說道，“行了，顧大首領，您就別為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煩惱了！ 趕緊去找齊你的‘幫手’去吧！ 基地建設的事情，有我老齊盯著，保證給你辦得妥妥帖帖，漂漂亮亮！”
    有了齊明這句話，顧時敘也徹底放下心來，不再為這些瑣事煩惱。 比起齊明，他本就不擅長處理這些繁雜的內務，如今更是沒有十分充足的耐心，投入到基地建設，以及複雜的人際關係梳理之中。 他對著齊明點了點頭，簡單交代了幾句，便迫不及待地轉身離去。
    “走了！”
    “嗯，去吧！ 祝你……馬到成功！” 齊明笑著揮了揮手，目送顧時敘大步離去。
    山間本沒有路，茂盛的草木，如同密不透風的綠色屏障，頑強地阻擋著前行的步伐。 顧時敘卻如同鬼魅一般，身形矯健地穿梭在密林之中，如履平地，如入無人之境。 他默默地運轉起精神力，強大的精神力如同潮水般向四麵八方擴散開來，周圍的一切動靜和氣息，瞬間清晰無比地呈現在他的腦海之中。 他仿佛擁有了某種神秘的指引，腳步堅定而 ，徑直朝著一個方向，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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