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地，就聽見有人“嘟嘟囔囔”地抱怨。顧時敘躡手躡腳地走近，才聽清那人自言自語得正歡：“……丟死人了！天哪，真的丟臉丟到姥姥家了！牛奶，你當時怎麽不幹脆撲上來一口咬死我得了？咬死我，咬死我……啊啊啊，我怎麽會那麽笨！簡直蠢到家了……”
    放眼望去，平地上本來鬱鬱蔥蔥的花草樹木，如今盡數被糟蹋，殘枝斷葉與翻出的新土混作一片，一棵棵禿樹幹孤零零地立著，看上去淒涼又滑稽。隻見一個身穿淡橙色運動服的女孩子背對顧時敘盤腿坐在地上，烏亮的中長發被她抓得像雞窩，頭發裏還卡著兩片綠葉。她雙手緊緊攥著麵前那隻小白狼的長毛，一把接一把，活像要把那毛揪下來才能解恨。
    看她那架勢，似乎都想一口咬下去。她搖搖晃晃地自言自語，越說越懊惱的時候，就死命搓著小白狼，腦袋還往上蹭。小白狼則隻能一臉無奈地由著她搓揉，一會兒被拎起來，一會兒又被壓在地上折騰，徹底淪為個泄憤用的洋娃娃。它原本一身雪白漂亮的毛，這下子比雞窩還亂，一臉生無可戀地翻白眼兒，趁楊子晴不注意就咬著她的衣角小聲磨牙，那模樣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給藏了。
    顧時敘看著那副場景，實在憋不住，發出一聲低低的悶笑。
    “誰？！”楊子晴猛地回頭，對上顧時敘的視線後又一下子轉回去，仿佛怕自己的蠢樣被他瞧得一清二楚。她慌裏慌張地想把亂發捋順，可不知想到了什麽，又氣呼呼地扭頭瞪他：“不是叫你別來嗎？你不是忙嗎？盡會偷偷跑來看我笑話！”
    原來，昨晚她幫忙治好那些需要急救的人後，臉上再怎麽繃不住，還是滿心鬱結，一個人悶悶地跑出來生悶氣。結果顧時敘不放心，偷偷跟在後頭。她好不容易發現了他，就把他給趕了回去。
    可一想到昨晚那副傻樣——拉著顧時敘又哭又鬧，完全沒了平日裏幹脆利落的姿態，她就頭皮發麻。要是有個老鼠洞，她大概能鑽進去再也不想出來。
    “我為什麽要這麽做啊？！”楊子晴腦袋裏亂成一鍋粥，越想越尷尬，“簡直蠢透了！我到底是吃錯了什麽藥？”說著，她又下意識地伸手去薅小白狼的毛。
    那隻名叫“牛奶”的白狼見勢不妙，嗖地蹦到顧時敘身後，探出腦袋，用警惕的目光與楊子晴對視，生怕又被她抓去折騰。
    楊子晴看看自己手裏的一把白毛，再看看“躲”到顧時敘身後的牛奶，心裏一陣挫敗，隻能頹然地彎下背，低頭去摳地上的小石子泄憤。
    顧時敘走上前，握住她的手想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別坐地上，涼。”
    “放開！我偏要坐！”楊子晴試著強了兩下，可到底沒什麽勁，猶如一團爛泥似的，被顧時敘輕輕一帶就扶了起來，讓她坐到他從空間器裏拿出來的小條凳上。
    顧時敘見她還在煩悶，就柔聲道：“還在想昨晚的事啊？每個人都有情緒失控的時候，你別太在意了。”
    楊子晴厭棄地瞅了瞅那小條凳，自己一揚手便扔出一張沙發，然後賴在沙發一角不想動彈。她順手把牛奶拎過來，變了把木梳就開始給它梳毛。
    顧時敘見狀，輕咳兩聲，也坐到沙發上，試探著說：“你吃過飯沒？天都快黑了，該餓了吧？”
    其實昨晚的鬧劇並不隻發生在“昨晚”，那都快是今天淩晨了。她也就隻迷糊睡了一個鍾頭，轉眼醒來還嚷嚷著有事沒做完，一路拉著顧時敘跑到半路，又把集裝箱裏的人給放了出來——要不是她還記得那些幸存者，隻怕真把人悶裏頭了。然後又忙著把收集來的屍體集中燒毀，忙完這一切，她整個人徹底清醒了，卻隨即陷入無盡的羞恥與後悔裏，抱著腦袋直想“我昨晚幹了什麽？！”臉都丟光了。她當時又哭又鬧，抓狂的時候不知掐了顧時敘和牛奶多少回。
    偏偏圍觀到她那模樣的人還不算太少。若不是還有很多重症傷患需要她繼續治療，她早就躲到山林裏去，從此不見人影了。可就算別人都當做什麽也沒看見，她也臊得慌。於是，一做完份內事，就立馬跑路到這荒山野地。
    現在倒好，麵子沒找回來，還把自己折騰得跟個瘋子似的，越想越丟人。
    “要不我們回去吧？”顧時敘小心地揣摩著她的情緒。
    “我不回！大家肯定笑死我了！”楊子晴一聽這提議，頓時炸毛。
    “誰敢笑話你？！” 顧時敘劍眉一挑，語氣瞬間變得霸道起來， “我看誰敢！” 他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仿佛隻要他一聲令下，就能讓所有人立刻噤聲，誰也不敢再多說一句廢話！
    “他們……他們看我的眼光都不一樣了！” 楊子晴委屈地嘟囔著， “怪怪的，說不出來的感覺。” 那種眼神，很微妙，很神奇，帶著一絲友善，一絲諒解，甚至還有一絲……同情？ 去你的諒解！去你的同情！她楊子晴，天不怕地不怕，最不需要的就是別人的諒解和同情！一想到這裏，她就感覺更加煩躁，恨不得再次仰天長嘯，發泄心中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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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時敘強忍著笑意，嘴角卻還是忍不住微微上揚， “你想太多了，寶貝兒。當時情況那麽緊急，戰鬥一觸即發，誰有空盯著你哭鼻子啊？真正看到你哭的，也就那麽兩三個人而已。” 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安慰她，希望能夠緩解她心中的尷尬和羞惱。
    “你也笑我？！”楊子晴一瞬間紅了眼，恨不得撲過去咬顧時敘一口。她死死盯著他那忍笑的表情，咬牙切齒地想：“為什麽人人都看我笑話？難道我就真的很蠢、很可笑嗎？”可轉念又覺得——算了，鬧也鬧夠了，再折騰下去也沒意思，徒增笑料。於是她幹脆撅著嘴，悶了一陣，低聲嘟囔：“待會兒就回營地吧。”
    顧時敘其實最受不得她這副委屈巴巴的模樣，連忙柔聲哄道：“好，我們先在這兒歇歇。你不是有燒烤架嗎？要不今晚咱們烤點東西當晚飯？我記得你喜歡吃烤玉米。”
    她一聽到“燒烤”二字，眸子便亮了，“燒烤”二字對她來說簡直有魔力，可又忍不住皺眉：“在這兒燒烤，不會招來什麽凶猛野獸吧？”話雖這麽問，可她心裏早就開始盤算要烤些什麽了。
    顧時敘笑著搖頭：“放心，野獸也怕危險，它們會趨利避害。再說，有你這位五階木係在，真來隻猛獸也不見得占到便宜。”
    楊子晴愣了一下，低頭瞅瞅周圍一片狼藉——原本就跟猛獸過境沒啥區別，被她自己折騰得更亂。好吧，就當他這是在變相誇她有“威懾力”吧。她理直氣壯地拍拍手：“那行，趕緊生火！我要吃烤玉米、烤雞翅、烤雞腿，魚蝦也弄一些？要大隻的還是小隻？蔬菜的話，韭菜、金針菇、豆腐片都搞一點，嗯……我可最愛素食了！”
    一說開，她就立刻從空間器裏掏出燒烤架和木炭，行動快得像一隻見到骨頭就撒歡兒的狗。牛奶倒也乖巧，蹲在一旁兩眼放光地等吃。一人一狼直接占據了旁邊兩張小桌子，等著顧時敘把醃好的材料一份接一份地放到炭火上，不時翻麵、刷醬，香味彌漫。顧時敘手腳麻利，又懂得火候，烤出來的肉串薄薄一層，香料和醬汁浸得非常透，油潤潤、金燦燦，看得楊子晴眼睛都亮了。
    “哇，顧時敘，你這肉串簡直絕了！”她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大口，瞬間滿口香氣。她最喜歡的竟不是肉，而是滿滿一串玉米、韭菜、金針菇這些素食，吃得唇齒留香。牛奶則在旁邊幹瞪眼，見著她連連往嘴裏塞素食，簡直要急哭：我想啃雞腿呀！
    顧時敘邊忙活邊笑：“你別光顧著素的，這裏還有魷魚、蝦，來嚐嚐看？”他順手把剛烤好的幾串魷魚遞給楊子晴。牛奶也得了雞腿和排骨，終於不再幽怨地哼哼。
    一來二去，食材越烤越多，香味在暮色中愈發濃鬱。等到顧時敘也坐下來，一人一狼一同開吃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了。兩人還開了兩瓶度數不高的啤酒，喝得暖洋洋的。山間的夜風吹來，樹林沙沙作響，夜影浮動，頗有幾分陰森，但也帶著野外燒烤獨有的刺激感。
    楊子晴手裏捧著啤酒，一邊警惕地掃視黑漆漆的樹影，一邊心不在焉地在火堆裏攪動著一根樹枝。沉默了會兒，她忽然開口：“顧準……後來你怎麽處理他了？”
    她記得顧準那張讓人討厭的臉，卻想不起對方究竟對她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也就是那種“讓人看了就想揍一頓”的欠扁模樣而已。
    顧時敘看她一眼，神情淡淡：“我沒要他的命，但打斷了他全身骨頭，把能卸的關節都卸了。本來打算廢了他的異能，不過第一次動手做這種事，不知成功沒成功。”
    聞言，楊子晴一陣頭皮發麻：這手段可真夠狠。可她轉念一想，顧準曾對他們設伏想截殺，單就這一條罪狀，也不冤。更何況，顧時敘給他留條命，已經算手下留情了。
    她悶喝一口啤酒，聳聳肩：“行吧，他也沒對我造成什麽實際傷害，隻是看著那張臉就覺得煩。不過，你說得對，這仇確實不能不報。”
    “他設下埋伏，想要截殺我們，就憑這一點，就足夠他死一萬次了！” 顧時敘聞言，語氣瞬間變得冰冷起來，如同寒冬臘月的冰霜， “沒要他的狗命，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了！就算沒有你的事情，我也絕不會輕易放過他！” 他的語氣斬釘截鐵，不容置疑，帶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伐之氣！ 顧準那個白癡，竟然敢打我的女人的主意，簡直是活膩了！ 顧時敘心中冷哼，眼底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
    楊子晴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嗯，這倒也是。顧時敘這家夥，向來都是個護短的家夥，顧準這次算是徹底踢到鐵板了。
    “對了，這次行動……怎麽樣了？” 楊子晴轉移話題問道，她對營地的戰況，還是非常關心的。
    “被我們集中關押起來的，隻是一小部分人而已。” 顧時敘解釋道， “其他人，要麽被打散了，要麽被我們收服了，還有一部分……已經被徹底清除掉了。” 他的語氣平靜而冷酷， “行動中，我們這邊也犧牲了一些兄弟，但和以前相比，我們的人員損失，已經算是微乎其微了。雖然元氣大傷，但勉強也能重新拉起一個架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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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我們下一步……要做什麽？” 楊子晴繼續問道，她知道，接下來的路，還很長很長。
    這時，牛奶似乎是解決了生理問題，從草叢裏慢悠悠地走了回來，懶洋洋地趴在溫暖的火堆旁邊，舒服地眯起了眼睛。顧時敘看了看牛奶，又看了看楊子晴，沉聲說道： “先休養兩天吧，把營地重新建設得更加堅固一些，同時派人出去打探一下，基地那邊接下來會怎麽對付我們。”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凝重， “另外，以前的各個小組也要盡快重組起來，再派人出去，搜尋那些在這次行動中失散的兄弟們。”
    楊子晴看著顧時敘，突然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你不去見見你的首長嗎？他不是一直都在等你回去嗎？”
    顧時敘聞言，動作微微一頓，眼神也變得有些複雜起來。 “暫時先不去了吧。” 他遲疑了一下，似乎在斟酌著措辭，最終還是決定實話實說， “其實是這樣的……首長的身體，聽說一直不太好，但具體情況怎麽樣，我們也不清楚。這段時間一直忙著營地的事情，也沒有時間去看他。我打算等過幾天，營地這邊的情況稍微穩定一些了，再去拜訪他。”
    說到這裏，他轉過頭，目光溫柔地凝視著楊子晴那張在火光映照下，顯得格外精致動人的臉龐，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 他的語氣帶著一絲請求，一絲期待，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依賴？
    帶我一起去？為什麽？ 楊子晴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難道……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瞬間明白了顧時敘的用意。 對啊！我的木係異能，可是最強大的治療係異能啊！ 除了她之外，又有誰能夠像她一樣，僅僅是看一眼，碰一下，就能如同精密的儀器一般，準確地判斷出對方的身體狀況，知道對方的病情是否能夠治愈，又需要多長時間才能痊愈呢？
    五階木係異能，已經達到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境界，它所蘊含的生命能量，就好像一種神聖的光芒，一種高級的射線，對於普通人和等階較低的異能者來說，簡直就是無敵的存在！他們的身體機能，在麵對這種強大的生命能量時，完全沒有任何抵抗能力，所有的傷病，隻要不是致命的，都會如同潮水般退去，徹底崩潰！
    楊子晴眨了眨眼睛，心中突然湧起一股莫名的責任感和使命感。 好吧，既然顧時敘都開口了，那我就勉為其難地幫他一次吧。 她倒也沒有反感或者不高興，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語氣平靜地說道： “可以啊，一起去看看也行。不過……如果我幫不上什麽忙，你可別怪我。” 她提前給自己留了條後路，免得到時候幫不上忙，顧時敘會失望。
    “當然不會怪你。” 顧時敘聞言，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盡力就好，不必強求。”
    楊子晴聽到他的保證，這才徹底放下心來，臉上也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她伸出白皙的手指，從火堆邊緣撥拉出一個烤得焦黃的栗子，放下手中的樹枝，正要伸手去抓，顧時敘卻眼疾手快地阻止了她， “小心燙！” 他低聲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絲責備，一絲關切。
    他好像完全不怕燙一般，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捏起那個滾燙的栗子，輕輕一用力，就將堅硬的外殼剝開了，一股濃鬱的栗子香氣瞬間飄散開來，讓人垂涎欲滴。楊子晴迫不及待地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小口， “嘶——” 她一邊嘶嘶地吸著氣，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熟了熟了！好香啊！” 燙是燙了點，但味道真是絕了！
    顧時敘溫柔地笑了笑，默默地幫忙將燃燒的木柴移開，等火勢稍微小了一點之後，便開始小心翼翼地扒拉出埋在灰燼中的剩餘栗子。楊子晴則像一隻貪吃的小鬆鼠，舉起自己用粗布縫製的簡易袋子，笑嘻嘻地等著接烤栗子， “你知道我現在在想什麽嗎？” 她突然抬起頭，笑眯眯地看著顧時敘，眼神狡黠得像一隻小狐狸。
    “火中取栗？” 顧時敘無奈地接話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寵溺，一絲縱容， 真是個小調皮，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愛玩鬧了？
    “對啊！就是火中取栗！” 楊子晴興奮地拍了拍手， “好像故事裏是說，狐狸還是猴子去抓栗子，結果被燙得嗷嗷叫，可你做起來卻這麽輕鬆，顧時敘，你真厲害！” 她毫不吝嗇地誇讚道，語氣中帶著滿滿的崇拜和仰慕。
    顧時敘聞言，臉皮微微抽搐了一下，表情有些僵硬， 被誇厲害，明明應該高興才對，可是……為什麽總感覺哪裏怪怪的？ 他無言以對，隻能默默地檢查了一下火堆，確認沒有遺漏的烤栗子之後，才開口說道： “沒有了，都烤完了，該回去了嗎？”
    “嗯嗯！” 楊子晴心滿意足地拎起裝得滿滿當當的半袋子烤栗子，站起身來， “牛奶，走了！我們回去洗澡澡嘍！瞧瞧你，都弄得這麽髒兮兮的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抱起牛奶，作勢要給它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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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嗚嗚……” 牛奶委屈地嗚咽了兩聲， 明明是你自己把我弄髒的，現在反倒怪起我來了？真是冤枉啊！ 但麵對強勢的主人，它也隻能敢怒不敢言，乖乖地趴在楊子晴的懷裏，任由她擺布。
    這一晚，楊子晴和顧時敘都過得非常充實而滿足。他們一家三口一起進入了農場空間，花費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將新建別墅裏各自的臥室、浴室、廚房、客廳等區域，仔細地整理了一番。
    好在別墅裏所有的水龍頭，都自動引來了清澈甘甜的小溪水，所有的下水管道也都已經提前設置完畢，省去了他們大量的麻煩，也沒有需要大動幹戈的地方。地板、牆麵、門窗、燈飾等硬裝部分，楊子晴之前就已經通過想象，在腦海中設計出來了，現在剩下的，就隻是布置一些家具和裝飾品，讓別墅更具生活氣息。
    辛勤勞動過後，楊子晴先是將牛奶仔仔細細地洗了個澡，又給自己衝了個熱水澡，洗去一身的疲憊和塵土，這才感覺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她感到一陣深深的疲憊，之前的戰鬥和治療，本來就已經讓她精神透支，後來又因為發現自己失態而一直處於精神緊繃的狀態，再加上今天又救治了許多重傷員，即使是擁有強大的木係異能，她也有些吃不消了。
    看著楊子晴如同夢遊一般，搖搖晃晃地飄到柔軟舒適的大床上，顧時敘溫柔地幫她將厚重的窗簾拉上，房間裏頓時變得昏暗起來，隻留下幾縷微弱的光線，透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在地板上。楊子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問道： “你要……出去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濃濃的倦意，聽起來軟糯而慵懶。
    她口中的“出去”，自然是指離開農場空間。沒有楊子晴的允許和幫助，顧時敘是無法自由出入農場空間的。出去之後，他也無法再自行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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