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那個名叫柳菲菲的二階水係異能者的 “坦白交代” ， 他們口中的 “樓子” ， 在內部人員的圈子裏， 被稱作 “香泉飯莊” ， 聽起來似乎是一個頗具詩意， 格調高雅的場所， 但實際上， 卻是一個隱藏著無數肮髒齷齪， 罪惡勾當的 “人間地獄” ！ 而且， 這個 “香泉飯莊” ， 也並非是什麽藏匿於深山老林， 人跡罕至的秘密據點， 相反， 它就堂而皇之地坐落在首都外城最繁華， 最熱鬧的商業街區， 地理位置十分顯眼， 幾乎可以說是半公開化的存在！
    在外城那些有錢有勢， 有頭有臉的 “上流人士” 圈子裏， “香泉飯莊” 幾乎是無人不知， 無人不曉， 早已成為了他們尋歡作樂， 紙醉金迷的 “銷金窟” 和 “溫柔鄉” 。 那些腰纏萬貫， 揮金如土的 “大老板” ， “大人物” 們， 經常會光顧 “香泉飯莊” ， 在這裏推杯換盞， 觥籌交錯， 高談闊論， 洽談生意， 舉辦各種奢華的宴會和聚會， 盡情享受著聲色犬馬， 醉生夢死的腐朽生活。
    當然， 這些 “上流人士” 們， 所能享受到的， 僅僅隻是 “香泉飯莊” 對外開放的 “第一層服務” ， 也就是那些擺在明麵上， 用來掩人耳目的 “普通服務” 而已。 而真正能夠讓他們趨之若鶩， 流連忘返， 甚至不惜一擲千金， 豪擲千金的 “頂級服務” ， 則隱藏在 “香泉飯莊” 那華麗外表之下， 鮮為人知的 “第二層” ！
    難怪之前那個在街頭招攬生意的徐娘半老女人， 會信誓旦旦地說， 沒有人帶領， 外人根本無法找到 “樓子” 的具體位置， 因為這所謂的 “香泉飯莊” ， 分明就是末世之前， 那些見不得光， 不能擺到台麵上來的灰色產業， 或者某些 “道上人士” ， 慣用的藏身避世， 掩人耳目的障眼法！ 這種 “燈下黑” ， “大隱隱於市” 的套路， 在各種影視劇作品中， 早已屢見不鮮， 幾乎成了爛大街的經典橋段， 早已沒有任何新意可言。
    可惜的是， 當楊子晴將陳冉的詳細樣貌特征， 事無巨細地描述給柳菲菲聽的時候， 這個飽經滄桑， 閱人無數的 “老鴇級” 水係異能者， 卻依然茫然搖頭， 表示自己對陳冉這個人， 完全沒有任何印象， 甚至連一絲一毫的記憶碎片， 都無法從她那早已麻木， 空洞的靈魂深處， 搜尋出來。
    柳菲菲告訴楊子晴， 在 “香泉飯莊” 這種等級森嚴， 階級分明的 “銷金窟” 裏， 不同等級， 不同層次的水係異能者之間， 身價地位可謂是天差地別， 雲泥之判， 彼此之間， 幾乎沒有任何交集和往來。 雖然在極少數特殊情況下， 不同階層的水係異能者之間， 或許會有一些短暫的交集， 但絕大多數情況下， 低階水係異能者， 是根本沒有資格， 也沒有機會， 去了解和接觸高階水係異能者的真實情況的。
    像柳菲菲這種年齡接近三十歲， 入行時間又長達大半年之久， 早已被榨幹了所有剩餘價值， 淪為 “廉價勞動力” 的 “老油條” ， 在 “香泉飯莊” 的等級體係中， 幾乎已經屬於最底層， 最卑微的存在， 姿色平平， 毫無亮點， 身價也早已跌落穀底， 無人問津。 她平時的工作， 就是根據 “飯莊” 的統一調度和安排， 被派遣到外城各處， 從事各種各樣繁瑣而低賤的 “體力勞動” ， 用她自己的話來說， 她隻不過是 “水係妓女” 這個龐大群體中， 最卑微， 最下賤， 最不值錢的 “最低檔貨色” 而已。
    聽到這裏，楊子晴心中暗暗歎息。末世的混亂和肮髒，她見過太多，可專門圈養水係異能者，逼良為娼，這還是頭一次聽說。她握了握拳，臉上神情並沒有太大波動，但內裏卻掀起一絲怒意。畢竟水係異能者無論在什麽隊伍都算緊俏，稍微有點腦子的人都知道寧可跟個固定小隊，也比被這樣壓榨好得多。可偏偏，“香泉飯莊”後台夠硬，就專挑那些無依無靠、或者剛覺醒被誘騙的家夥下手，再加上花言巧語和血腥手段雙管齊下，就把一個個水係好好地圈在這肮髒泥淖裏。
    “所以現在，我們就要大搖大擺地殺進去了？”李雲眼裏閃著興奮的光，“嘿，怎麽感覺像是來‘掃黃打非’，順便圍剿毒梟啊？”
    他這玩笑話並未獲得任何回應。眾人停在“香泉飯莊”不遠處的小巷裏，壓低聲音商量對策。鄭磊看了看夥伴們，先開口：“我們的目標隻有一個：確認這裏有沒有陳冉。若有，就把人帶走；若沒有，立刻撤退，別節外生枝。”
    他頓了頓，聲音更加低沉：“咱們可不是聖母，也不想跟這個龐大組織撕破臉。他們背後勢力到底多深，誰也不清楚。更何況，就算我們真把這裏毀掉了，對這些水係被控製的人來說，也未必是好事——有些人隻是放放水而已，真要在喪屍橫行、土匪林立的末世自尋生路，更不一定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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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都默默點頭。楊子晴最先讚同，她神色堅定：“沒必要趟這渾水……不過找陳冉是一定要做的事。”
    見大夥兒思路統一，鄭磊心裏鬆了口氣，又繼續說道：“動作必須快，也要小心。旅館那邊搞出的動靜，說不定很快就會傳到這裏。能不動手，就別鬧太大動靜，免得以後給自己惹麻煩。”
    “要找人，總得先摸清門道。”李雲咧了咧嘴，“我有個主意，讓我去套話——”
    “不行。”鄭磊搖頭打斷，“這種地方肯定有眼線，你貿然打聽隻會打草驚蛇。我的想法是，先盯住他們一個管事或經理，把人弄到外頭問清情況，再說後續怎麽做。”
    他一說完，楊子晴就提出：“在外頭慢慢弄，不如直接在飯莊裏動手快些。我能把目標拉進我的空間，隻要找個機會將他‘瞬移’進去，咱們保管問個底朝天。”
    鄭磊盯了她兩秒，看似猶豫，實際上心裏也暗暗覺得這辦法幹脆。“那行。隻能子晴你進去動手的時候小心別暴露。最好再有一個人跟你一起策應，裏外呼應。”
    “那就你和我，其他人分頭偽裝成食客或者服務生，留意外麵動靜。”楊子晴看了看在場眾人，眼神落在鄭磊身上。後者本就是個冷靜的角色，而且戰鬥經驗豐富，不容易露馬腳。
    “好。”鄭磊點頭，不再囉嗦。
    於是，幾個人對視一眼，達成共識：先假裝食客摸進“香泉飯莊”，偵查一番尋機動手，一旦確認陳冉的消息就立刻撤退。風聲漸起之下，夜幕籠罩的香泉飯莊燈火通明，大堂內也不知有多少人與陰暗的秘密。眾人心裏都有一種感覺——這一夜，恐怕不會平靜。
    楊子晴的目光，像是被釘在了鄭磊身上！
    眼前的男人，哪裏還有半分之前唯唯諾諾、畏畏縮縮的影子？簡直是脫胎換骨，徹底變了一個人！
    他，鄭磊，竟是搖身一變，成為了一支【新來幸存者團隊】的王牌管事！
    舉手投足間，氣度沉凝如山，雙目如炬，仿佛閱盡世間百態，一眼便能看穿人心！
    刀削斧鑿般的臉龐上，一道猙獰刀疤，如同蟄伏的猛獸，平添三分鐵血煞氣！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鏡片後，銳利的光芒如同寒星，深不可測！
    濃密如鋼針的絡腮胡，根根豎立，更顯其爆棚！短短的頭發，如同鋼釘般挺立，硬朗到了極點！
    “要不是我親眼看著他完成這驚天大逆轉，打死我也不敢相信，這……這還是鄭磊？！”楊子晴心中掀起驚濤駭浪，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這喬裝易容的手段，簡直是神乎其技，堪稱逆天！”
    和鄭磊這神級易容術相比，她自己那點小伎倆，簡直是螢火之光比之皓月，不值一提，根本沒眼看！
    此刻的楊子晴，乖乖地將自己偽裝成一個毫不起眼的清秀少年，老老實實地亦步亦趨跟在鄭磊身後，活脫脫一個鞍前馬後的小跟班。
    兩人一前一後，邁步踏入飯莊。
    鄭磊龍行虎步，氣場全開！一進門，便霸氣側漏地對著迎上來的應侍，聲若洪鍾地說道：“我聽說，你們這兒是附近幾個區最好的飯莊？嗯？還有獨立的貴賓包廂？”
    那語氣，那神態，簡直是壕氣衝天，仿佛金山銀山在他眼中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應侍在這末世飯莊裏摸爬滾打，什麽樣的人物沒見過？外城雖然比不上內城，但臥虎藏龍，能人輩出！那些個狠角色，今天獵殺變異獸，明天剿滅屍群，後天說不定又從哪個犄角旮旯裏刨出了一堆值錢的物資。一旦腰包鼓了，就呼朋喚友，來這裏推杯換盞，把酒言歡！
    更有甚者，一些內城來的大人物，也會偶爾光顧，談笑風生間，便能決定無數人的生死榮辱！
    應侍眼光毒辣，飛快地掃了兩人一眼，心中暗忖：“謔！瞧這位爺這霸氣外露的架勢，再加上後麵那位低眉順眼的小哥……嗯，十有八九是新來的大人物，先遣部隊過來踩點，估計是來預定頂級包廂，商談天價生意的！”
    想到這裏，應侍臉上立刻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點頭哈腰道：“哎呦！這位爺，您真是慧眼如炬！要說這附近幾個區，我們【龍門飯莊】要是稱第二，還真沒人敢稱第一！檔次絕對夠高，服務絕對一流！不知客人是兩位……還是？”
    鄭磊眉頭一挑，霸氣地一揮手，直接打斷應侍的話：“區區兩人？笑話！我們的人，車載鬥量！就問你，你這兒最大的包廂，能坐下多少人？給爺報個數！”
    “大氣！真大氣！”應侍心中狂喜，更加殷勤，忙不迭地說道：“我們這兒最大、最豪華的【至尊牡丹廳】，絕對夠氣派！擺三桌酒席綽綽有餘！一桌要是擠擠，坐下十位爺也不成問題！加起來，少說也能容納三十位貴客！要是還嫌不夠寬敞，再加桌子也完全沒問題！”
    應侍察言觀色，注意到這位氣場爆棚的爺，他那濃黑如墨的眉毛，似乎微微皺了一下，立刻眼珠一轉，靈機一動，趕緊補充道：“當然！當然！要是您還覺得小了點……沒關係！我們三樓整個富麗堂皇的大廳，也能給您全部包下來，或者半包也行！隻是……今天中午恐怕不行，實在是不巧，已經有尊貴的客人提前預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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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磊假裝沉吟不定：“嗯……帶我去看看。對了，最好把你們經理也叫來。我可不想出了什麽岔子，上頭怪罪下來，那可麻煩大了。”
    他說到“麻煩大了”時，語氣雖不重，卻讓人不由得緊張起來，仿佛真有座大山立在他背後。侍應生見他派頭十足，眼神透著常年管理打手或下屬的味兒，隻好連聲答應：“好的，您先隨我上樓瞧瞧。我這就去通知經理。”
    鄭磊大步流星往樓上走，楊子晴默默緊跟其後。她低著頭，極少開口，表麵看上去對周圍一切不感興趣，實則卻暗中搜尋這飯莊裏的種種可疑之處：隱蔽的監控頭、對來往客人視線特別警惕的暗哨……甚至連廚子、夥計之間的眼神交流，她都盡收眼底。
    飯莊裏此刻還沒到用餐高峰，一樓桌椅擺放得井井有條，地麵看上去擦得挺幹淨，牆上還掛了幾幅仿古畫，看似安靜和氣。誰能想到，這地方竟然暗藏那麽多不可告人的勾當。
    就在他們即將轉上二樓時，大門口又走進幾個人。楊子晴由於全部心神都用來留意樓內情況，沒注意到樓外變故。但樓下卻猛地喧嘩了一瞬，隻見一群氣度不凡的隨從擁著一個青年男人進來。那青年五官精致得近乎妖異，神情卻透著清冷，穿一身銀灰色休閑西服，身形筆直，像幅畫中走出的貴公子。
    “顧三少爺，請這邊走。老板在貴賓室等您。”
    有人恭敬地替他帶路。飯莊裏其他人，包括侍應生和不多的客人，都在偷偷打量這個不似凡塵的男人。可他習以為常地抬眸，隻隨意環顧四周，眸子裏像是有冷光一掠。一瞬間，他似乎感知到什麽，目光滑向樓梯上方，恰好看到一個身影消失在轉角。
    他眸光一凝，卻不動聲色，唇角依舊泛著似笑非笑的弧度。接著，他也帶人往樓上走去。
    ……
    楊子晴和鄭磊已經到了三樓，果然如侍應生所說，這裏有個大廳，還擺著幾桌上了冷盤，但顯然客人還沒入座。經理姍姍來遲，身材微胖，穿得倒是斯文，對鄭磊客氣中帶著防備，一看就是見多了場麵。
    “我們這兒是提供食宿、商務會談的地方。”經理微笑開口，“您若想整層包下，我得先確認一下預訂情況。畢竟今日也有其他貴賓……”
    “嘖，”鄭磊裝作一臉不爽地看向那桌冷盤，“這裏算啥呀？檔次一般嘛。”
    “先生，這……我們這裏在外城已經是數一數二的了……”經理聲音都不自覺低了幾分，似乎對鄭磊突如其來的“挑剔”有點難以招架。兩人來回客套幾句，經理發覺對方不太好糊弄，便略顯強硬地表示：“若是看不上，小本店也就沒什麽好招待的了。”
    鄭磊跟著“冷臉”下來，一副投鼠忌器的樣子，歎了口氣，壓低聲音湊近道：“行吧，跟你實說了。我們是朋友介紹來的——說你們這裏有‘別樣’的好東西。我們最近手上有批……比較麻煩的‘貨’，不好出手，正想找個行家談談。如果你這兒真有門路，咱們說不定能做成筆大買賣；要是沒有，那我們就隻能用些不太雅觀的手段換錢了。”
    他話中暗示得極重，經理哪會聽不懂？本來想撂挑子走人的他眼皮猛跳，露出幾分驚慌：“你這是什麽意思？什麽貨？別拿我們開玩笑，這裏可是做正經餐飲生意的。”
    鄭磊冷笑：“別演了。我們是經熟人介紹，才敢跑到你們‘香泉飯莊’談所謂生意。你要真想撇清，那我可得另想法子，到時候把事情鬧大，不好收場——”
    經理明顯被嚇到了，臉色陰晴不定，支吾了好幾秒才擠出一句：“好，我……我要請示我們老板。”
    “請示之前，你也得先把詳細情況搞清楚吧？”鄭磊冷冷一哼，趁經理鬆懈的一瞬，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將人拽到旁邊的男廁門口。他側頭朝楊子晴招呼，“你守在外頭。誰都不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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