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俊彥才一聲低呼“楊小姐——”語氣裏帶著一絲急促，卻仍顯得克製。他心裏清楚，如果楊子晴真打算痛下殺手，根本不必拿出手槍；她的異能比子彈更為致命，但很多時候，冰冷的槍口反而能帶來更直接的威懾。
    楊子晴沒有多廢話，她微微眯起眼睛，瞳孔裏閃過冷意——她注意到明四手指上的那枚戒指。那是個黑色指環，裏麵鑲嵌了一塊尺寸頗大的碎玉。毫無疑問，這塊碎玉正是源自她當初的玉鐲，可那玉鐲早就被打碎用來製成了幾個空間器，其中一個便交給了顧時敘等六人使用。
    過去那些空間器，除了顧時敘的還在，她自己能確定下落的就隻有藏起來的那兩個，剩下的要麽被人搜走要麽幹脆丟失。想不到如今卻在明家四小姐的手裏見到了其中一隻。
    她緊抿雙唇，不顧明四的掙紮與怒罵，將戒指狠狠拔下。精神力隨即探入指環的空間，約莫七八百平米大，除了琳琅滿目的晶核，裏麵居然還以各種奢華衣飾為主，大大小小的衣櫥、首飾台擺了七八個，槍械和物資更是不少。
    明俊彥見狀，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哪裏還不清楚，這個戒指分明就是頂尖的“空間器”，還是從江城集團流出的稀有貨色——他們明家雖然花了無數物資去換過類似的空間器，可跟這種成色完全沒法比。再加上他曾聽說，這些空間器的原主人就是眼前的楊子晴，她自然會心中不快。想到這兒，他暗暗咬牙，恨明四這個蠢貨到了極點來療養院之前，連這麽紮眼的東西都不知道摘掉。
    跟隨明四來的那個女仆見大少爺臉色不對，忙焦急地插嘴“大少爺，四小姐隻是……她也不是故意說那些話的。這些天她一直想和顧時敘先生說上一句話，可根本找不到機會。今天早上她甚至在路上攔車，可是——”
    “住口！”明四畢竟還有幾分羞恥心，見女仆把自己那點丟人的舉動都說了出來，急吼一聲喝止。她心裏對楊子晴又氣又怕，但更氣自己下人多嘴。
    女仆被吼得一縮脖子，神情慌亂不安。楊子晴與明俊彥卻相視一眼，二人都看得出這番解釋非但沒有解圍，反倒像是在火上添油。
    正當場麵僵住，楊子晴想了想，終究沒有再多計較，將明四手腕一鬆。她淡淡掃了那張又羞又惱的臉“我不怕招惹是非，但也不喜歡被人莫名其妙挖個坑往裏跳。算你運氣好，走吧。”說著，她將戒指收起，轉頭看向明俊彥，“她冒犯了我，這枚空間器我拿走不過分吧？”
    明俊彥擰眉，掩不住內心的意外。他沒料到楊子晴能瞬間看清所有貓膩，更沒想到她會這麽快收斂殺意。再一想，為了一個空間器就去和楊子晴正麵衝突完全沒必要，他隻得猛地拽住明四，臉上擠出一個自認為不失禮的笑“楊小姐見諒。”然後親自把明四往外拖。走遠了還能聽見明四氣急敗壞地喊“戒指！那是我的戒指！她憑什麽拿走——！”
    他們走後，楊子晴將戒指裏的所有物品一股腦兒倒了出來，讓明俊彥帶來的人自行處理。她再胡亂找了點吃食墊了墊肚子，旋即動身去找王大炮，處理第二個預約的病人。過程中她心情一直不大好，花了一個多小時也沒有完全解決那人的問題，直到下午三點半，顧時敘才準時出現在樓下。
    顧時敘似乎對明四的鬧劇毫不知情，或許是刻意避而不談，楊子晴也懶得提。到了晚上，他們準備進入農場時，顧時敘忽然遞給她一枚同樣是指環形狀的空間器。
    “幹嘛？”楊子晴有些奇怪地問道，今天是什麽日子？難道是繳獲空間器的日子嗎？現在江之煥的小組已經重新開始生產空間器了，而且已經形成了一定的規模，每天都能生產出幾十個。雖然質量頂好的很少，但每日都有補充，空間器已經不再是稀缺物品了。以前失去的那些，雖然心疼，但時間久了，也就慢慢淡忘了。
    “你自己看看。”顧時敘嘴角帶著一絲神秘的笑容，靠在門邊，雙目晶亮地望著她。楊子晴狐疑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將精神力探入了戒指之中。下一秒，她忍不住吃了一驚，瞪大了眼睛，語氣充滿了震驚“這……這裏麵有多少晶核啊？！”
    這個空間戒指很小，隻有一百多平米的空間，但是裏麵的一角，竟然堆放著三座小山一般的晶核！五顏六色，白的居多，二階、三階、四階的都有，其中三階的晶核數量最多，加起來總共能有十幾萬顆！
    “給我的？”楊子晴有些不太確定地問道。
    “嗯。”顧時敘點了點頭，眼神溫柔地看著她。
    “哦。”楊子晴又仔細瞧了瞧他，帶著一絲好奇問道“這是什麽名義給我的？犒勞？獎勵？大家知道嗎？”
    顧時敘彎起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語氣隨意地說道“零花錢，我私人給你的。”頓了一下，他又補充了一句，語氣帶著一絲安撫“你放心，沒人會說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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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子晴垂下目光，鞋尖在地麵上輕輕地劃了劃，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那個……我和明俊彥的那個……隻是弄著玩的。”
    “我知道，你高興就好。”顧時敘的目光很是柔和，溫柔得讓楊子晴都有些不太適應。他上前一步，輕輕握住她的手，柔聲說道“不把這些晶核放進農場空間嗎？農場升級了，對你我，對大家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想到農場的升級，楊子晴也激動了起來，她連忙拉著顧時敘的手，迫不及待地進入了農場空間。然後，她毫不猶豫地將空間戒指裏的所有晶核，除了那一小堆四階的留了一些之外，其他的全部都如同下雨一般，嘩啦啦地灑進了農場的小河裏！
    等了大約十幾分鍾，農場開始悄然生變。黑土地與牧場，還有中央那條河流，似在一股溫和的力量牽引下逐漸擴張，宛若呼吸一般自然而平穩。農場裏的大多數生靈並未察覺，依舊安靜地享受著恬靜時光，隻有“牛奶”以及幾頭警覺的變異獸嗅到微妙的氣息，紛紛站立四顧，仿佛在確認周遭環境的改變。
    牛奶率先發現了楊子晴和顧時敘，撒開蹄子從橋上奔過，先繞到顧時敘腳邊嗅了嗅，然後又晃到楊子晴的身邊，乖順地蹲下。
    “你個小家夥，倒機靈得很。”楊子晴笑眯眯地彎下腰，輕揉牛奶的大腦袋，那姿態就像對待自家兄弟似的親昵。
    隨後，她的視線落在不遠處的石橋上。那座石橋原本是顧時敘親手壘築的，最初隻是一座簡單的拱橋。可隨著河流的擴張，橋也跟著變寬變長，如同與兩岸融為一體似的，愈發顯得穩固。
    牧場那一側，原本平坦的草地竟又隆起一座座小包，彼此連接成低矮的丘陵。楊子晴腦海裏不由得浮現出前世農場裏那道幾近百米高的“山頭”，岩石參差、樹木成片，曾給她帶來不小的震撼——現在看這形勢，或許再過些日子，這裏也會擁有同樣的壯麗景觀。
    天空越發開闊高遠，空氣裏透著股清新而飽滿的靈氣。各種植物隨風搖曳，葉片摩挲間“沙沙”作響，撲麵而來的，是一種令人心生愉悅的勃勃生機。尤其林地邊緣，風拂過時，仿佛碧波起伏的綠浪，讓人心情舒暢。
    楊子晴拉了拉顧時敘的袖子，帶著幾分雀躍的神色指給他看“你瞧，咱們種下的這些樹，都長這麽高了。”
    她忍不住輕撫那樹幹——外麵不過才過去一個多月，而這裏的果樹已是人高，枝葉蔥鬱青翠，就像一夜春雨後的猛長一樣。
    顧時敘握住她的手，一起走到樹下，抬頭看那初具規模的綠蔭，語帶欣喜“這是咱們一起種下的，它們也算陪著我們成長吧。照這速度，再過不了多久，這些果樹可就能掛果了。”
    他說著，笑意裏帶著淡淡的自豪，卻也藏著對未來的期望。
    “能吃到剛摘下的新鮮水果……”楊子晴不由想象那情景，咽了咽口水，“那可是現在大多數人都想都不敢想的奢侈。等到咱們江城集團將水果當零食吃，還不震驚一大片人？”說到這裏，她微頓，“不過，真要拿這些果子往外送，可以嗎？會不會太張揚？”
    她有些遲疑，畢竟農場是她最大的秘密與依仗。
    “隻要你舍得，怎麽不行？”顧時敘語氣溫和，卻帶著一股自信。他側目望向那一片片綠意盎然的果樹，唇邊笑意更深，“再說了，等它們真的枝繁葉茂、果實累累，那時候說不定還會有更多驚喜。”
    想到美好的未來，他的眼中就燃起了一抹火熱的光芒，不由自主地將楊子晴的手握得更緊了一些。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問道“子晴。”
    “嗯？”楊子晴疑惑地抬起頭，看向他。
    “首長的身體……你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了嗎？”顧時敘的語氣中帶著一絲擔憂和期盼。
    楊子晴臉上的笑容微微僵了一下，不過她很快就恢複了自然，聳了聳肩，有些無奈地說道“這個啊……真的很有難度。我現在還完全搞不清楚他身體問題的源頭到底是什麽。”
    顧時敘點了點頭，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什麽，隻是楊子晴那一瞬間的僵硬和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漠，卻沒有逃過他銳利的眼睛。他心中微微歎了口氣，有些不明白，子晴為什麽對首長那麽排斥。
    這件事，還是等這段時間的事情過去之後，再找個合適的機會跟她說清楚吧。
    農場原本隻有二十多畝的麵積，楊子晴從明俊彥那裏“賺”來的那些晶核，讓它陸陸續續擴大了七八畝。而顧時敘這次給她的這批“零花錢”投入進去之後，在短短幾個小時之內，竟然又擴張了足足四五十畝！而且，四周那層白色的霧氣，還在以一種緩慢但穩定的速度向外推移著。楊子晴感覺自己和農場之間的聯係越發緊密，她心念一動，對農場的總麵積就大致有數了。現在整個農場，應該已經有八十多畝了！按照這個速度，最後穩定下來，麵積接近一百畝應該不成問題！而現在，農場空間和外界的時間流速比例，已經達到了驚人的4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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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越往後推移，農場空間的變化就越不明顯。不過，這樣巨大的時間差，已經足夠令人歡喜了！
    而且，無論是明俊彥給的，還是顧時敘給的晶核，楊子晴都沒有全部用完。其中的四階綠色晶核基本沒動，明俊彥那部分大概有一百七八十顆，顧時敘給她的這部分，似乎是特意挑選過的綠色晶核，足足有四百多顆！四階的其他屬性的晶核，也都各自留下了一百多顆的樣子。就連四階的白色晶核，她也留下了三百顆。
    手頭上總要有點“現金”才好！楊子晴在心裏粗略地算了一下，她現在手裏擁有的這些晶核，如果全部兌換成首都幣的話，價值恐怕已經達到了三千五百萬到四千萬！這麽一算，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不過她馬上意識到，如今異能者的等級正在慢慢提升，能力也在不斷增強。雖然喪屍也在變得更加強大，但人類擁有喪屍無法比擬的智慧！也就是說，高階異能者獵殺低階喪屍會變得越來越容易，這樣一來，晶核就會大量湧入市場，而各種物資卻會越用越少。
    就拿明家來說，明家雖然是一個巨大的糧倉，但再多的糧食也有耗盡的一天，況且一年多過去了，很多食品都已經過期變質，而生產方麵顯然還沒有完全跟上。目前隻有八大勢力在東北地區保留下來的一塊生產基地，而且也是今年開春才開始進行種植。
    也就是說，很快晶核就會貶值，她現在擁有的這些“巨款”，到時候也未必算得了什麽。
    除非，直到晶核被普遍作為能源應用於日常生活，晶核的數量銳減，才會重新變得值錢起來。但具體如何，還要等基地經濟、統計等方麵的專家們研究討論過才能最終決定。
    不過，那都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楊子晴真正在意的，可不是這些晶核，而是這個能夠源源不斷生產的農場空間！
    她看著眼前最新出現的大片大片空置的黑土地，轉過頭，對身邊的顧時敘說道“現在農場空間變得這麽大了，我們兩個人肯定忙不過來，需要一些大型的農用器械才行！”
    顧時敘想了一下，立刻點頭說道“這個沒問題！交給我來辦！”他的語氣充滿了自信。
    楊子晴的眉頭依舊微微皺著。就算有了機器，但人手呢？她就一個人，加上顧時敘也隻有四隻手，而且他們兩人對於農事生產，小打小鬧還行，真要進行大規模的種植，那就是徹徹底底的外行人了！雖然黑土地非常適合植物生長，但他們也不能把所有的時間都浪費在這上麵啊！土地越來越大，就算擁有兩倍多的時間，他們也根本忙不過來！
    不過，讓外人進來操作農場空間的事情，她又不是很放心。前世的前幾年，都是她一個人瞎忙活，後來的一年，她就沒怎麽管過農場裏的事情了，而是直接將玉鐲給了瞿益他們，讓他們自己去擺弄。他們雖然不能進入農場空間，但也把裏麵弄得像模像樣，各種植物都被打理得井井有條。也許，這一次也可以考慮一下這個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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