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鏡紅光刺得人睜不開眼。
    蘇淺被壓在地上，手腕傳來林炎掌心的溫度——他半跪在她身側，脊背繃成弓，替她擋去大半壓力。
    "歡迎來到死亡劇場。"神秘符文師的聲音像生鏽的齒輪，"初代實驗的真相？
    你們連門檻都摸不到。"
    龍霄吼了聲"放屁"，龍鱗在頸後翻湧，卻被一道金紋釘回地麵。
    雲澈指尖凝聚雷光，才剛觸及符文就劈啪炸成碎片。
    莫皓趁機往陣外爬，後腰突然竄起灼痛——一道銀紋從地麵鑽出，精準刺穿他小腿。
    "跑？"符文師歪頭笑，"這陣連空氣都能絞碎，你以為能去哪？"
    莫皓咬著牙摔回原位，血在青石板上洇開小團。
    蘇淺盯著那些遊走的銀紋，混沌之力在胸腔發燙——她能感覺到，那些紋路在啃食她的力量，像林炎心口那道疤，當年也是這樣，一點一點啃食他的理智。
    "林炎。"她側頭，碰了碰他纏著繃帶的手，"你心口的疤，和這些紋路...是不是同個源頭？"
    林炎左眼的繃帶滲出暗紅，他低頭看她，喉結動了動："白瓔說過，0號實驗體的標記，是用活人生祭刻的。"
    蘇淺呼吸一滯。
    餘光瞥見陸凜閉著眼，指尖在虛空快速敲擊——他在模擬代碼，把符文流動的軌跡轉換成數據。
    "蘇淺。"陸凜突然睜眼，"符文走的是斐波那契螺旋，循環節點在東北角第三塊磚。"
    "龍霄！"蘇淺喊，"你能震碎那塊磚嗎？"
    龍霄咧嘴，脖頸龍鱗暴漲成甲："老子的龍爪，碎塊磚算什麽？"他猛地抬頭，喉間滾出低吟——地麵轟然震動，東北角的青石板應聲碎裂，銀紋頓時亂作一團。
    符文師瞳孔驟縮："你們...！"
    "趁現在！"雲澈甩出三道雷鏈，纏住亂竄的銀紋；淩塵的劍出鞘，精準挑斷幾道主紋；林炎捏碎掌心最後半塊青銅令，黑霧從他傷口湧出，將銀紋絞成碎片。
    蘇淺撐起身子，混沌之力順著指尖湧出——那是她融合兩顆心髒後，第一次主動操控這股力量。
    銀紋觸到黑霧的瞬間發出尖嘯，像被火燙的蛇，瘋狂往符文師腳下縮。
    "不可能！"符文師退到祭壇邊，後腰撞翻青銅鏡，"這陣是用三十條人命養的，你們...！"
    "三十條？"艾莉絲突然喊。
    她不知何時爬到石碑前，指尖拂去灰塵，"這裏刻著，初代實驗的祭品是三百零七條命——包括..."她頓住，"包括符文師自己的命。"
    符文師臉色驟白。
    蘇淺看清石碑上的血字：以血為引，以命為媒，陣成之日，施術者魂歸祭台。
    "原來你的弱點..."蘇淺眯起眼，"是你自己。"
    林炎的黑霧瞬間裹住符文師雙腳。
    符文師尖叫著掙紮，銀紋從他手臂竄出，卻在碰到黑霧時寸寸斷裂。
    他踉蹌著跌向祭壇，指尖剛要觸到青銅鏡——
    "砰！"
    淩塵的劍刺穿他左肩。
    符文師痛呼著栽倒，銀紋徹底熄滅。
    陣外的陽光湧進來，眾人癱坐在地，汗水浸透後背。
    莫皓捂著腿爬起來，盯著昏迷的符文師："就這麽完了？"
    "沒。"蘇淺摸著心口，混沌之力突然翻湧如潮。
    她抬頭，看見林炎左眼的繃帶在滲血，血珠順著下頜滴在青石板上，竟慢慢凝成細小的銀紋。
    "林炎？"她抓住他的手。
    林炎低頭看她，繃帶下傳來濕熱的觸感——他的左眼，似乎在滲血的同時，有什麽東西在蠢蠢欲動。
    祭壇後的青銅鏡突然發出輕響。
    眾人回頭，鏡麵映出蘇淺的臉，卻在她眨眼的瞬間，變成另一張完全陌生的麵孔。
    蘇淺剛扶著林炎起身，後腰的混沌之力突然一沉。
    莫皓瘸著腿往陣外挪，踢到塊碎石："走了走了，難不成還等..."
    "噓。"艾莉絲突然按住他肩膀。
    眾人抬頭——方才刻著血字的石碑正泛著幽藍光芒，石紋如活物般遊竄。
    "哢。"
    石碑中心裂開細縫，白光從中噴湧而出。
    蘇淺眯眼，看見光裏浮著道身影：月白長袍，眉目被霧氣籠著，唯左眼角有顆紅痣，像滴凝固的血。
    "初代實驗的餘波，才剛翻湧。"聲音像冬夜霜落，"你們今日破的，不過是三千年前布下的引。"
    龍霄攥緊龍爪："你誰？說清楚！"
    身影不答，目光掃過蘇淺心口："混沌與黑金的融合，是鑰匙，也是催命符。"又轉向林炎滲血的左眼，"0號實驗體的標記，早該隨他的命一起埋進墳裏。"
    "你到底知道什麽？"蘇淺往前半步，林炎的手在她掌心收緊。
    "真正的危機，在青銅鏡裏。"身影抬手指向祭壇後的鏡麵，那裏仍映著陌生麵孔，"等它睜開眼，你們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等等——"雲澈剛開口，白光突然暴閃。
    眾人抬手遮眼，再睜眼時，石碑已恢複原樣，石紋靜如死物。
    青銅鏡裏的陌生麵孔還在，卻像被按了暫停鍵，連睫毛都不動。
    林炎的血滴在地上，那道銀紋又爬出半寸，正緩緩朝蘇淺的鞋尖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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