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剛踏入迷霧，蘇淺後頸就泛起涼意。
    霧氣裹著腥氣往鼻腔裏鑽，像浸了鏽的鐵水。
    她攥緊銀鏈，鏈身光紋突然暴亮——這是之前破禁製時從未有過的反應。
    “能量波動不對。”陸凜的終端屏幕瘋狂閃爍紅點，“所有信號都在互相絞殺，全球定位係統、量子通訊全廢了。”他拇指快速敲擊虛擬鍵盤，額角滲出細汗，“這裏像個……用能量織成的繭，隻放我們進來，不放信息出去。”
    龍霄抽了抽鼻子，龍鱗覆蓋的手背青筋凸起：“這霧裏有股子燒腦子的味兒，老子的龍息都壓不住。”他話音未落，艾莉絲突然翻出懷裏的羊皮古籍，紙頁被霧氣浸得發皺：“鍾聲！你們聽——”
    低沉的嗡鳴從霧深處漫過來，像有人用鏽劍刮擦青銅鼎。
    蘇淺數了數，一共七響，每響間隔恰好三息。
    艾莉絲指尖發抖，戳著古籍上褪色的圖畫：“時間之庭！我師父說過，初代實驗把最危險的秘密封在‘時間之庭’，入口會用這種鍾聲引外人造訪。”
    白瓔的機械臂發出輕微的齒輪轉動聲：“引。”她單字截斷艾莉絲的話，銀甲在霧裏泛冷光，“引進去的人，十有九死。”她盯著蘇淺手中的銀鏈，瞳孔縮成細線，“你們以為剛才的鎖鏈是巧合？這地方每一寸都是活的，會根據入侵者的弱點設局。”
    蘇淺摸了摸心口——那裏有兩顆心髒，一顆混沌如墨，一顆黑金泛光。
    這是她穿越多個世界後，意外融合的特殊能力。
    “分頭走。”她指了指霧裏隱約的鍾鳴方向，“我和陸凜、龍霄去探鍾聲源頭；雲澈、淩塵帶艾莉絲、白瓔找其他線索。”她頓了頓，看向白瓔，“您機械臂的掃描範圍大，麻煩留意陷阱。”
    白瓔沒接話，轉身時銀甲擦過石壁，迸出幾點火星。
    蘇淺組剛走了三十步，霧色突然轉濃。
    龍霄的龍角最先發出預警，他猛地把蘇淺往身後一拽——一道半透明的影子擦著她發梢掠過，形狀像被拉長的人，五官模糊，卻能看見嘴一張一合，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精神攻擊！”陸凜的終端彈出藍光護罩，卻被那影子輕易穿透。
    蘇淺太陽穴突突跳，眼前浮現出債主舉著催款單罵她的畫麵——那是她最不堪的記憶。
    她咬舌尖，血腥味衝散幻覺，銀鏈突然自動浮起，光紋連成網，將影子罩住。
    “混沌心髒！”陸凜盯著她泛黑的瞳孔，聲音發緊，“和黑金心髒……融合了？”
    蘇淺沒回答。
    她能感覺到兩顆心髒在胸腔裏共振，銀鏈的光網越收越緊，影子發出刺耳鳴叫，最終像被風吹散的灰，消失在霧裏。
    龍霄抹了把臉上的冷汗：“這玩意兒專挑人心裏最疼的地方戳，老子剛才差點動手砍自己龍鱗。”
    另一邊，雲澈組的情況更棘手。
    他們在霧裏摸到一座殘碑，碑身刻滿螺旋狀符文。
    艾莉絲剛用毛刷掃去浮灰，符文突然泛起紅光，地麵轟然裂開，露出下方的石祭壇。
    祭壇四周騰起赤焰，像活物般糾纏著往上竄，瞬間形成一道火牆。
    “退！”淩塵揮劍劈向火焰，劍氣卻被彈得偏了方向，在石壁上砍出深痕。
    艾莉絲急得直搓手：“我就想看看符文內容……誰知道會觸發機關！”白瓔的機械臂射出激光掃描火牆，得出結果：“溫度一千二，持續時間未知。”
    雲澈盯著火牆底部——那裏有一道半指寬的縫隙，火焰偶爾收縮時才會顯現。
    他突然抓住艾莉絲的腰，腳尖點地躍起：“屏住呼吸！”兩人像離弦的箭般穿過縫隙，落地時艾莉絲的發梢已經焦了一小撮。
    “看到了！”艾莉絲指著祭壇中央的石台，上麵躺著塊青玉簡，表麵布滿蛛網裂紋。
    她剛要伸手，白瓔的機械臂搶先按住她手腕：“有禁製。”果然，玉簡周圍浮起金色光紋，正是之前鎖鏈上的紋路。
    白瓔的機械手指彈出細小鑽頭，快速破解光紋：“初代實驗的加密方式……和我當年設計的防護係統同源。”她聲音低下去，鑽頭停頓了半秒，“但更……殘忍。”
    玉簡被打開的瞬間，無數光點湧入眾人腦海。
    艾莉絲捂著腦袋呻吟：“時間之庭……封存的不是秘密，是……實驗體？”她的聲音發顫，“初代實驗失敗後，他們把所有失敗品……封在時間裏，讓他們永遠重複死亡過程。”
    白瓔的銀甲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聲。
    她猛地拽過艾莉絲，機械臂展開成盾牌：“走！這地方要塌了——”
    而蘇淺組此時正站在一座十丈高的石門前。
    門上浮雕的紋路與銀鏈光紋如出一轍，中間刻著一行扭曲的文字，像蛇在遊動。
    陸凜用終端掃描，屏幕直接黑屏：“這文字不在已知任何語係裏，可能是用實驗體的腦波頻率刻的。”
    龍霄伸手摸門，指尖剛碰到石麵，門內突然傳來悶響，像有什麽東西在撞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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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淺的銀鏈突然暴長，纏住她手腕往回拽——但已經晚了，石門上的文字開始流動，霧氣瘋狂往門內湧，仿佛有個巨大的漩渦在吞噬一切。
    “各組注意！”蘇淺對著通訊器喊，卻隻聽見刺啦雜音。
    她剛要再說，腳下的地麵突然劇烈震動，石屑簌簌往下掉。
    龍霄一把扛起她，陸凜拽著他後領往回跑。
    震動越來越劇烈，遠處傳來石牆坍塌的轟鳴，連霧氣都被震得翻湧。
    蘇淺在龍霄肩頭回頭。
    石門上的文字已經連成一片，像活過來的黑蛇，正順著震動的縫隙往外鑽。
    而通訊器裏，突然傳來雲澈的聲音，帶著雜音：“我們這邊……空間不穩定……快——”
    話音戛然而止。
    震動還在加劇，蘇淺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
    兩顆心髒的跳動頻率完全一致，像在呼應著什麽。
    她看向陸凜，他的終端屏幕裂了道縫，卻在最後一刻顯示出一行亂碼——那是隻有他們能看懂的，來自初代實驗的警告：
    “時間之庭的門，一旦打開……”
    空間震動陡然加劇，地麵裂開蛛網紋。
    迷霧翻湧如沸，驟然凝出無數青灰色人臉，眼球暴突，尖牙滴著黑液，嘶叫著撲來。
    "撤！
    往雲澈方向！"蘇淺拽住陸凜手腕，銀鏈光網護在身側。
    龍霄龍尾橫掃，掀飛兩張人臉，鱗片擦出刺目火星。
    餘光瞥見異動——莫皓貓腰往左側岔路竄，鬥篷下擺沾著碎石，腳步比任何時候都輕。
    陸凜終端屏幕裂得更開，罵聲混著電流："那混蛋！"
    "先自保！"蘇淺咬著牙，銀鏈絞碎三張撲近的人臉。
    龍霄吼聲震落石壁浮塵："這孫子早憋著跑！"
    人臉群裹著腥風撞來，光網出現裂痕。
    蘇淺心口發燙，兩顆心髒共振如擂鼓，銀鏈突然暴漲三尺，將眾人圈進屏障。
    迷霧深處傳來低笑，像生鏽齒輪碾過神經，混著電流雜音。
    蘇淺後頸寒毛倒豎——這聲音，和她融合心髒時，腦海裏那道模糊的呢喃，像極了。
    "撐不住了！"陸凜額頭青筋暴起，終端徹底黑屏。
    龍霄龍角冒血，硬扛著撞上來的人臉："往石縫！"
    眾人剛擠入石縫，震動戛然而止。
    迷霧如被抽幹的水，瞬間散得幹幹淨淨。
    蘇淺抹了把臉，汗水混著血珠——左臉被人臉抓出三道細痕。
    龍霄踹開腳邊碎石："莫皓呢？"
    眾人回頭。
    左側岔路空無一人，隻有幾片碎布、幾枚青銅扣，散落在地，沾著新鮮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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